叶声儿今天穿了一身素蓝的衣裳要往外走，途经院子，看到了正习武的爹。

“这个点了，怎么还没去上朝？”叶声儿对她爹的工作态度很着急，总想着吃定州军的老本，半点不上进，真怕她爹哪天摸鱼被庆帝抓着了又给穿小鞋。

“生病，告假了。”他翻身一个大劈棺，叶声儿觉得脚下的石地板在颤抖。

这套路好熟悉啊——

“范闲又被参了？”

叶重讶异睨她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回心法动作，不耐烦道：“朝堂之事少打听。”看来是猜对了。她抱臂靠着廊柱，欣赏着叶父潇洒利落的身法，不甚在意道：“您让我做卧底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重提功运气：“你这话听起来怨念颇深啊。”

“要我这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做间谍，压力太大啦～”叶声儿一脸的生无可恋。

叶重丝毫不理会她做作的表情，轻飘飘道：“哦？压力这么大还老往人家里跑。”

这没头没尾的话叫叶声儿愣了一瞬，从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才听出“人家里”说的是二皇子府。想通的一刻，自觉就把环着的手放下背在身后，站直了身子，滴溜着眼看向面无波澜的爹，心虚道：“爹你知道啊？”

叶重没好气道：“你爹我是傻的吗，女儿都快住别人家了，我还不知道呢？”话毕，停下动作，收势站定，看着叶声儿等她解释自己“自讨苦吃”的原因。

“这个，它其实，嗯，是有原因的……”右手快把左手掐死了也不知道怎么编，刚刚怎么就非得作那一下呢，给自己作死了吧！

“我听说你有一个通信十年的朋友，最近没有往来了？”

“什么？”刻意遗忘的事被提起，心口一抽，叶声儿垂着的头蓦地抬起，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爹在查她吗？

“我听你娘说，你从前极少出门，爱在房里摆弄文墨，连交友也是书信往来。”他陷入沉默，“爹，是不是逼你太紧了。”话落久久，只闻风声。

七月流火，凉意肆起，叶声儿恍然未觉。心像被绷紧又松开的琴弦，漾出一声拨云见雾的清鸣。

“爹，您还记得我小时候学武偷懒吗？”

叶重脸上的沉重一滞，疑惑但配合着回忆：“当然记得。”想着不自觉笑了起来，“那时教你扎马步，卯时喊你起床，你赖着不起，睡到日上三竿终于愿意练了，蹲了一息不到，就开始嫌太阳大、叫肚子饿。”想着女儿小时候耍赖的模样，脸上尽是慈爱。

叶声儿知道他会记得，却不知道他记得这么清楚，听着父亲眼里自己小时候的糗样，虽是自己提的，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扭捏害羞。轻咳两声，正色到：“那时父亲怎么不逼着我学武？”

他摆摆手：“逼着你你就肯学了？逼着你学你也学不好啊。”

“怎么会，您可以罚我、骂我、打我，威胁我不给我饭吃，我可能就屈服乖乖学了呢。”

他瞪起眼：“至于吗！”

“可是叶家是习武世家，怎么能出一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