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陛下传旨达意,那是奴才职责所在,不过宫中来人领路确不是奴才的活。”
“啊?那怎么是公公带我去见贵妃?”叶声儿心里有些不好的猜想。
“呵呵,叶姑娘,淑贵妃这阵子在午睡呢,老奴这是带您去见陛下。”
“陛下要见我?”
“正是。”他笑呵呵的,但这笑容此刻在叶声儿眼里和老师要发试卷成绩时的笑容没有区别——笑里藏刀!
侯公公舒了口气,这姑娘总算是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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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姑娘,您在这候着,陛下一会儿就出来。”
“诶。”叶声儿一边应着一边跪下。倒不是她多懂规矩,而是这宫道……太长了!她一路走过来腿都软了,跪下歇歇。
“咚咚咚——”
她跪坐着,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摆饰装件,面似波澜不惊,心却跳得极快。
“咚咚咚——”这什么动静?她再紧张心跳也不至于这么大声,而且自她进殿以来就没停过。
“朕似乎和你说过很多次,不用跪。”
规律的敲击声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打破,把正暗自腹诽的叶声儿吓了一跳,她弹射直身,端正姿势,对着空无一人的宫殿恭恭敬敬道:“拜见陛下。”
“咚咚咚——”
“回答朕。”他的声音和缓,却不容质疑。
“陛下不让臣女跪是陛下仁厚宽徳,臣女跪拜是心中敬仰。”
“咚,咚,咚”
“敬仰?”他似乎觉得很有趣,“朕以为你是畏惧呢。”
“暴君才会被畏惧,陛下是明君,臣女何来畏,自然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敬诚服啊。”这一连串的马屁拍得叫一旁的侯公公都叹为观止。
“咚咚咚——”
除了那不知名的动静,大殿内又是久久无声。就在叶声儿以为过关了的时候,他突然问:“听说,你和范家那小子开了个书局。”
叶声儿不自觉打了个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是。”
“叫,澹泊书局?”
“对。”他突然提到做甚?
“前些日子,鉴察院送上来一个情报。”他说到这故意停了停,叶声儿闻言抬眼,不懂庆帝是何意。
“情报说,京中澹泊书局,进了一批硫黄和硝石。朕不太清楚,书局要硝石和硫黄做什么?”
叶声儿有些慌乱,鉴察院对京中事宜的监管竟到这个地步?还是陛下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如何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搪塞过去才是重点。
越是惊慌越要冷静,叶声儿的大脑飞速运转,回答的声音异常沉稳:“回陛下,书局里皆是纸张,纸张易损,或虫蚁侵蚀或潮气浸湿,书籍纸张极易受影响。是以,购进些硫黄以驱虫害,而硝石则是做防潮之用。”
“咚咚咚——”
“这些说法,朕倒是头一次听说。”
“……臣女也是偶从古籍中所得。”
“淑贵妃那古籍甚多,恐也有虫害潮气之扰,一会儿你去她那拜见,可以同她说说。”
“是。”
“行了,她这会儿也该醒了,你下去吧。”
“臣女告退。”
“咚咚咚——咚咚咚——”
叶声儿跟着侯公公退出宫殿,此刻才真正舒了口气,思绪缓过来后,又觉得不可思议——又是鉴察院又是情报的,以为摊上大事了,结果就这么让她糊弄过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回想起刚刚那刚刚一直充当背景音的声响,她突觉有些熟悉。
“公公,陛下刚刚是做什么?”
“哎呦,叶姑娘,老奴刚刚可和您一起在外头,陛下做什么老奴可不知道。”他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一心一意地带着路。
侯公公是半个字不会说的,但叶声儿觉得这声响绝不简单,她一路无言,思索着这股熟悉的来源。敲击,石块的撞击,对话,鉴察院的情报……
“叶姑娘,到了,您自个儿进去吧。”呼之欲出的答案被强行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