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书泼茶,莳花弄草,细水长流,相伴而终。”
离开凉亭,范闲回味刚刚的谈话,觉得十分割裂。据他所得的消息,当今皇子争权,就老二和太子斗得最厉害,可刚刚闲聊,他真的很难将那个意属文坛、心境闲散、乐得赌书泼茶的人与城府深沉、野心勃勃的二皇子联系起来,究竟是情报有误,还是藏得太深?
“分裂,太分裂了。”范闲琢磨许久,暂时得出这么个结论。
叶声儿还记得叶母的交代,她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接触范闲。婉儿派了一侍女带她来到前厅,只见一群人围在大厅最前面的案台旁,没有人作诗,都对着一副画议论纷纷。不是诗会吗?叶声儿定睛一看,什么画呀!那是范闲亲笔的诗……
范闲此时应该找婉儿去了,她真是……不如一直呆在婉儿身边呢。
侍女将她带出来后便走了,她只得又原路返回。婉儿已不在屋里。这两人都去哪了?她可不熟悉这靖王府。
“希望运气能好些吧。”她自顾自地念叨着出了卧房,选了条看起来颇合眼缘的路。只是还没走出多远,迎面就走来一个一袭青衣、手拿红楼、抱胸行走,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男子。他鞋跟趿拉着,但步速丝毫不减,叶声儿反应过来时,都快撞上面了。
她迅速掉头欲逃,只是才转身,一剑已抵在咽喉,风随剑气而至,她觉得脖子有些凉。
“谢必安,收剑。”身后那人说,“转过来。”
“臣女拜见二殿下!”麻溜转身,行了个跪拜的大礼,其实不必,只需要作揖即可,只是她现下太慌了——她没做过在这碰见李承泽的准备。
“你又知道我是二殿下了?”上面那个声音没叫她起来,倒是问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殿下风采名动京城,京中贵女们的梦中情人,谁会不识?”和王启年呆的久了,真是近朱者赤啊!
“你也是?”
“啊?”
“也是你的梦中情人?”
“臣女不敢。”李承泽不是个轻佻的人,莫不是生气了,试探她。
“哼。”
绿色衣摆从叶声儿身旁掠过,带过一阵风。许久,叶声儿跪坐起身,回首望去,长廊尽头已无人。
回了皇子府,李承泽总觉得有些不妥。
“谢必安,我刚刚是不是太轻佻了?”李承泽难得认真地向这个只知剑意,不解风情的人征询看法。
谢必安信誓旦旦到:“不会,那范闲走时明显已被殿下唬住。”他果真是病急乱投医,问这个武痴。
他绝不是有意轻浮于她,只是,他有点生气。
已有两次,她莫名认他为“二殿下”,他确是二殿下不假,但是……李承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心里就是别扭极了:她认出的为何总是“二殿下”,而不是“木三水”。可细细思量,她认不出他也并无过错,他将身份做的那般隐蔽……她若是真认出来了,世间就没“木三水”了。
来回踱步,他决定把今天范闲给他讲的那个“鸡腿姑娘的故事”写来给叶声儿看,以表达歉意,哪想,才写下【声声】二字,就先收到了叶声儿的信。
“不是昨天才寄了一封过来,莫不是骂我来的?”这般猜测,李承泽扬了扬嘴角,似乎已经能看到她在信里对“二殿下”颇具微词了。既忐忑又期待地展开信件,没有他想的长篇大论,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我见到二殿下了,一见钟情。】
“兹拉”
纸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