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声音嘶哑地让那人心疼不已,女子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又哭又喊,悔恨莫及地说都是自己的错,怪自己没有看好孩子。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或许是母子连心,谢霖竟也感觉心房绞痛眼底发酸,他伸出小手轻轻拍对方的背,费力地说:“不怪娘亲,娘亲别伤心。”
这一幕惹得屋里的仆人都侧过身去悄悄抹眼泪。
谢家上下主仆一心,小公子遇难来仿佛天塌了一般,一个个都哭哭唧唧了好久,如今终于拨云见日,令人好不欣慰。
此时一位身着墨青色华服的青年轻轻推门而入,他手上拎着一堆锦盒木椟。
“沈大人!”仆人们行礼道。
谢红莲也是猛然回头,潸然欲泣。
谢霖感觉到谢红莲一见那人便心安许多,但委屈神色越显。
这人绝对就是他父亲,谢红莲的丈夫了,谢霖暗暗想。
此人仪表堂堂,气质温润,和谢红莲一起可称得上才子配佳人。
要是原主知道他这样想不得气得原地蹦起,虽然蹦不了多高。
“爹……”谢霖脑子一抽叫了一声。
随即便是一屋的安静如鸡。
原主:马上给我气活了!
那仆从正准备接过沈大人的盒子,被他这么一叫,那盒子便直直落到了地上,精致的糕点散落了一地。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又转过头来盯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谢红莲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的神色复杂。
完蛋咯。
看这反应绝对是喊错了,谢霖自暴自弃地想,莫非是舅舅?
不,不可能,凭借他二十多年的cp雷达经验,这两人一看就是小情侣啊。
就在他呆愣的片刻,沈大人凑过来了。
沈大人是难掩护欢心,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住。
“霖儿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是给了我好大一个惊喜,红莲!霖儿认可我了!哈哈哈哈哈!”
沈大人在一边兴奋得手舞足蹈,谢红莲却神色紧张起来。
“霖儿你刚刚喊他爹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
谢霖哽噎了一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本想说看错了,结果那人竟认下来,还说什么得到认可……
多说多错,不如大方承认自己失忆了。
“孩子你脑子没事吧,是不是伤到哪了?”
凭着对孩子的了解,谢红莲宁可相信谢霖脑子坏了。
“我脑子坏了,这人是谁啊,我不认识。”
就顺着他娘的猜想来吧,谢霖紧急撤回一声爹。
沈大人:不嘻嘻。
沛州城的李大夫愣是把谢霖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也没看到哪瓣脑壳上有伤。
可谢霖真是一问三不知,全宅的人都凑过去问问题了。
“呜呜呜,小公子竟把我忘了……”有人哭哭唧唧。
“真不记得了!”有人语气却难掩激动。
一堆人问来问去,谢霖头都大了。
李大夫收了工具,下了诊断。
“确实是失忆了,但身体没什么大碍,若是不放心还请名医来看看更为妥当。”
名医?
谢红莲一下就想到了那位妙手回春的章太医。
章太医本是回江南省亲,正准备回京,就被远在京城的沈江临给截下为谢霖看病。
沈家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章太医家里考取进士的都多多少少受到他的关照,既是老乡又同为京官,沈江临还帮他多告了几天假,这忙不得不帮。
结果这一帮,自己那妙手回春的神奇经历就传遍江南各地。
不仅如此,谢家不愧是江南天阔第一富商,一堆谢礼堆的院里珠光宝气的一片。
这要是再想请章太医来看看也是不难。
沈江临似乎是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安抚谢红莲道:“我这就去请章太医过来为谢霖瞧瞧。”
“没事,让我们谢家去吧,我们也想和章家多走动走动。”
沈江临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他想为谢红莲做事,并且心甘情愿享受这个过程,而他们终究不是一家。
又想起谢霖那句得而复失的爹,不知道自己还要熬多久才能名正言顺得和谢红莲成为一家人。
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谢霖。
沛州谢家,江南第一富商之家。只有一独女谢红莲,谢家曾为其招了一个秀才做上门女婿。那穷秀才经过几年科举后考取了进士,当了京官,后来没过多久便贬至岭南之地。
谢家送钱供着上门女婿的富贵生活,那人却负了谢红莲,在岭南找了相好的,谢家一纸休书将他休了,只留下谢霖一个孩子。
他老爹如此混账可他宝贝儿子孝顺,丝毫不顾谢红莲被伤总是惦记着他爹。
后来沈谢二人情投意合谢霖就开始闹,谢家骄纵小公子,沈江临就变着法的哄他希望谢霖早日认同他。
这一哄便是两年,谢霖却一点也不退让,颇有要和沈江临对抗到底的势头。
许是看出沈江临的不自在,谢红莲拉过他的手安慰道:“历经这次我越发明白身边有官家朋友有多重要,多亏有你,这次你可是谢家的大恩人呢!”
“你对霖儿有恩,我定会好好教育他让他摆正态度,不会让你等很久!”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抬头坚定的看着沈江临道:“就今年,今年我们一定会成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