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医不动声色地朝后面退了一步,警惕地与荣皇后保持适当的距离,问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臣下愚钝,还望娘娘明示。”
“除掉一个霜儿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可不承想,霜儿竟惹得宣王妃落水,这太皇太后宫里的人也是随便可以动的吗?这下子,后宫里又有一阵儿不能太平了。”荣皇后看了一眼温豫行,眼神露出一些疑虑,“表兄针法高明,这次怎么失了水准?”
“皇后娘娘,当时的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动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到微臣,而且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不会把一个小宫女的死放在心上的。宣王妃落水也并无大碍,或许再过些日子就没有人记得了。”温豫行冷静地说,“宣王那边,也没有证据证明霜儿的死与我们有关。”
“哼!一个小宫女的死活自然算不得什么,她一个宫女,如果肯乖乖听话,帮本宫笼络住皇上,那以后还能为我们所用。可她却一心只想着出宫回乡,本宫把她送上了龙床她都还不死心。哼!不识好歹。”荣皇后眼神凌厉,有些愤恨地说。
“娘娘息怒,保重凤体要紧。”温豫行看着荣皇后狠毒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表面上却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如今因为宣王妃落水的事,宣王盯上了霜儿的死,咱们还是安分些,宣王最宝贝他这个新王妃,现如今宣王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去招惹他,恐怕不是明智之举。依臣之见,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说得有理,温表兄一贯对本宫是最好的。若是本宫当年没有嫁给皇上,只与温表兄在一起,也自是快活自在。”荣皇后与温太医儿时交好,本是一对,舒棣成年出宫建府的时候,先皇赐婚把荣皇后许给了舒棣。荣皇后与温太医分开多年,直到在后宫才又相遇。
“娘娘,您现在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如今,臣只想尽心尽力地为娘娘您排忧解难。”温豫行心里对儿时的荣皇后是有感情的,所以当时与荣皇后相认,温豫行也是毫不犹豫地帮了她,但在后来在相处中,温豫行知道,现在宫中的这个荣皇后,早已不是他心中所想。
“温太医,两年前本宫小产,御医监正好派你来为本宫调理身子,你我二人才得以相认。那时也是表兄日夜陪伴诊治开导,本宫的身体才好起来。”荣皇后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依旧有些愤恨,“那时本宫才刚刚有孕不久,有一日,本宫只不过是去御花园散步,却突然被一群蜜蜂追着叮咬,本宫才不慎摔倒……”
“是,”温豫行想起当时的荣皇后,样子十分苍白可怜,倒是比现在眼前的这位要可爱许多,温豫行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皇后娘娘,照顾好您的身体是臣的职责所在,臣不敢居功。只是,娘娘您的身体本就虚弱,又思虑过重,您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再想太多了。”
“后宫女子,什么都不想就只能像本宫当年那样,孩儿都保不住。明明知道是那骊妃争宠才出手害本宫,可本宫却没有任何办法,当时本宫先有孕,若生下来的是位小皇子,那就是太子人选,她自然不愿意。她本就是皇上的宠妃,若她抢先诞下皇子,那以她的手段,太子之位必属于她的儿子。本宫也不是生性如此好斗,之前种种也是为了自保,本宫在闺中之时性子如何,温表兄可是知道的,现如今表兄对本宫如此生分,难道还在怪本宫之前威胁表兄帮本宫对付骊妃?可表兄知道,她是罪有应得……”
“微臣知道,骊妃狠毒,竟然对娘娘和娘娘未出世的孩儿下毒手。所以当年,娘娘所托之事微臣已经尽力相助……只是这些年,微臣与娘娘时有往来,怕是不妥。”温太医之前曾帮荣皇后向骊妃报仇,最近后宫皇嗣之事风声正紧,温太医也想警惕一些。
“温表哥是在忌惮什么?”荣皇后不快地说。
“微臣不敢,只是那霜儿的事情,确实出了些意外,惹上了宣王妃,那宣王是最护妻的,而且太皇太后也为宣王撑腰……”温太医并不希望此时再生什么枝节,他与荣皇后的关系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温表兄,其实这些事情都没关系,只要本皇后能再怀上皇嗣,本皇后的地位就能一直稳固,那么本宫拥有的这一切就都不会变。以本宫的身份地位,表兄,你和我还需要怕什么吗?”荣皇后十分清醒,知道在这宫中,只有权势地位才硬道理。
“温表哥,喝了这一杯吧?”荣皇后说完,递给温太医一杯酒。
温豫行心中暗叫不好,看来今日又难以脱身了,看着荣皇后递过来的酒,温豫行犹豫了一下,思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说:“多谢皇后娘娘。”便将酒一饮而尽。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
荣皇后起身说:“温太医,若有需要,本宫会再宣温太医看诊的。”
温豫行赶紧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起身告退,说:“微臣明白,皇后娘娘也早些休息吧,臣告退。”温太医如蒙大赦般起身行礼,匆匆退了出去。
另一边恩宁宫中,太皇太后单独叫了舒桦过去问话。“宣王,王妃的身子可有好些了?”
“回皇祖母的话,柔儿已经好多了,多谢皇祖母挂念。”舒桦作势就要下跪行礼,却被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给搀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