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皇祖母所说，秦公公不是魏太后宫中的管事太监吗？而且还是魏氏家族自己的人，那魏太后为什么还要杀死他？”舒桦不解地问。

“桦儿，宫中时局复杂，所以皇奶奶也不得而知，恐怕是秦公公知道得太多了，”太皇太后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魏太后怕他泄露了秘密，又或许秦公公生了什么别的念头，被魏太后发现，所以才痛下杀手。又或许，只是因为秦公公的死有必要……桦儿可是在查宫中药材制假的案子？”

舒桦点点头，说：“皇奶奶也知道了？桦儿已经查得了一些线索，很多线索都指向了秦公公，然后秦公公就……想来，小五也是因为常年跟在秦公公身边，知道了一些秘密所以才会受牵连。可是皇祖母怎么会知道这些？”

太皇太后在舒桦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的景色，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有些事情是先王在世时就发现的，可那时先皇突然病重，因而后来的事情哀家就也不知道了……”

“皇祖母是说父皇在世的时候，宫中就发现制假案了吗？皇祖母，父皇的死可有蹊跷？”舒桦敏感地说。

“桦儿，皇家的事，不全是是非黑白，更多的是权衡利弊，特别是在朝局动荡之时，”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林小柔和舒桦，眼中满是无奈和疲惫，“为了稳定朝局，有时候妥协也是有必要的……”

“皇祖母，还有一事桦儿不懂，皇兄登基三年有余，后宫却无子嗣诞下，此事皇祖母可有怀疑？”舒桦想不通，就算先皇之死有蹊跷，可新皇登基三年已经坐稳了这个位置，以魏太后的权势，难道不应该早些让舒棣诞下皇子吗？这后宫之中谁还有本事与她抗衡，竟让后宫妃嫔三年无所出……

“此事哀家当然怀疑，可依魏太后的权势，他母子二人应该不至于被人算计至此却无还手之力吧？想来，或许真是时运使然？不过桦儿，先皇已逝，你皇兄的后宫若是一直无所出，就只能从旁支过继了。”太皇太后的目光落在林小柔的肚子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桦儿，柔儿，你们是哀家最看重的孙儿，如今你二人已经完婚，哀家希望你们能早日诞下皇嗣，延续皇家血脉。”

“皇奶奶，皇兄身体康健，何须从桦儿这里借孩儿。只要肃清后宫，皇兄妃嫔众多，到时就能生下很多孩儿了。”舒桦还是认为皇帝的后宫有问题，否则妃子们怀上孩子却都保不住，确实没道理啊。

太皇太后闻言欣慰一笑，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哀家又何尝不想、只是此事关系到皇家血脉，不能不急，有子嗣可以传承总归是大事。如今朝堂局势动荡，内忧外患，哀家不能让皇家血脉再有任何闪失。”

“皇奶奶，”舒桦悄悄对太皇太后说，“柔儿还小，不比宫中女子成熟早，似是还未懂男女之事，所以我们两个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哦？”太皇太后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开怀笑起来，将舒桦拉至一旁，避开林小柔，轻轻拍了拍舒桦的头，眼中满是慈爱，“是哀家心急了，柔儿没有母家教，不懂这些也是正常的，你也莫要心急，多些耐心，好好教教她就是了。”

“皇奶奶是让桦儿教柔儿男女之事？”舒桦耳朵根儿都红了，看了一眼林小柔，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吧。可是皇奶奶，咱们怎么才能帮月贵人保住孩儿呢？此前的嫔妃究竟为何总是留不住孩儿？总得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啊！”

“桦儿，你说得对。”太皇太后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此前也有不少嫔妃怀上龙胎，但都无故小产，或是生下死胎。太医院也查不出缘由，只说是母体孱弱，或是孕期不慎所致。如今月贵人有孕，我们必须格外小心，切不可让奸人有可乘之机。”

“皇奶奶，孙儿听说此前但凡嫔妃们有孕，御医监的太医们也都尽心尽力，想方设法保住胎儿，可最后却……若是下毒，不可能哪儿都查不出来啊。”舒桦想不出究竟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种事。

“桦儿，你回朝时间短很多事情还不知晓，柔儿你过来，此前骊妃有孕你可还记得？骊妃小产后，哀家曾命诸葛太医偷偷查访，发现骊妃的吃食中混入了麝香……柔儿可与我们说说这麝香是何物啊？”太皇太后知道林小柔曾在御医监当值，还给后宫娘娘们诊过脉，而鹂妃此前有孕之时正是林小柔在御医监的时候。

林小柔想起女扮男装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回答道：“回皇祖母，麝香是一种香料，孕妇若是长期接触，便会小产，甚至终身不孕。”

舒桦皱着眉头说：“可宫中女子看重皇嗣，大多懂得麝香之害，应该会主动远离才对，怎可能长期接触而不自知？事有蹊跷啊……”

“嗯，确实有蹊跷。”太皇太后点点头，肯定了舒桦的想法，精明的眼中眸光流转，心中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看向你，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桦儿，看来，你这些年在外面游历，也长进了不少。”

“桦儿只是想为皇祖母分忧，不过皇奶奶，柔儿精通药理，这件事或许能帮上忙呢。皇奶奶，孙儿有一计策，可以引蛇出洞，不知皇奶奶是否应允。”舒桦看了一眼林小柔，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一拱手对太皇太后说道。

这时恩宁宫的老宫人钱公公一溜小跑地边喊边跑了进来，“禀告太皇太后！ 不好了！御医监刚才来人禀报，说月贵人她胎象不稳，有滑胎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