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枫尘前倾一步,佯作着急。
“马上就能见到了,现在猜来猜去也没意思,此地不宜久留,咱就别在这儿耽搁了。”他适时开口,挎着顾南忆胳膊先一步走了。
“粟兄说得对。”清楚粟枫尘这话是在打圆场,魏清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都怪他,差点把事情搞砸。
楚玺颔首。
他看顾南忆和粟枫尘是越来越奇怪了,总感觉他们不大对劲,可他又找不到不对劲在哪里。还是说他多虑了?
‘还有本座……啊呸,还有我,等等我!’
哼,主人又不管它了,白墐叉腰站立,嗷呜了声后才一蹦一跳跟上。
走进一条暗巷,楚玺停下了脚步,顾南忆转头:“怎么了?”
楚玺扫视着这个熟悉的甬道,瞳眸立马放大,和白墐对视一眼:“我和魏清被迷晕后,就被黑衣人带到了这里面。”
当时白墐带着他们逃跑时被引开的那个人追了回来,他们还费了好一阵功夫解决了那个人,要不然还能再早点儿到大殿的,或许顾南忆就不会中毒针了……该死!
“那就没错了。”粟枫尘打了个响指,甬道里便燃起了灯。
“啊!!!!快……快看!”方念忍不住大喊,双腿打颤。
顾南忆抬眸望去,这壁上刻着些奇奇怪怪的画,倒是和之前井里的壁画如出一辙。
金环蛇、银环蛇、眼镜王蛇、竹叶青、毒蜘蛛、蝙蝠、老鼠……毒物应有尽有,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其他人虽然讶异,但也没太夸张,珞瑜叹道:“也正常,毕竟永暗教本就是以炼毒为主的。”
“毒可以杀人于无形,他们要是再有动作,怕是难防。”楚玺面色一沉。
大家自然也考虑到了,顾南忆叮嘱道:“珞瑜,出去之后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尊主。”
苍悠一派,唯有珞瑜手中有尊主传音书,可以直接和尊主进行沟通,不需要再通过书信,只不过一段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
尊主将传音书给予珞瑜一事,也只有他们几人知晓。
“好。”永暗教复苏的确非同小可,珞瑜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墐那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起,不声不响地‘偷听’着。
这茬不提它都快忘了,几年前,白黎雪那小子来找它,说要把传音书给一个小弟子,原来就是他呀。
放眼天地,珍稀之物何其之多,这小小传音书是真不够看的,但是问题就在于苍悠仅此一个,它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这么个东西给谁不行偏偏就指名道姓要给珞瑜。
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它还能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他这是摆明了他想收珞瑜为关门弟子啊!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只是这小辈好像还没理解他的这层深意。
“我回头也给我师尊捎个信。”魏清小声嘟哝。
“师尊?”楚玺没放过这句话,好奇问道,他还从没听他说过呢。
一想到自己的师尊,魏清就十分自豪,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似的:“我的师尊是昆仑尊主雲舒,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魏清小兄弟好厉害!我们尊主一个弟子都还没有收呢。”
师承尊主!!楚玺和珞瑜无一不是满脸震惊与钦佩。
试问天底下这几位尊主哪个不是修为顶尖,德高望重的高手?
至于苍悠......他们想象不到,明德尊主收弟子是个怎样场景,一定非常新奇。
不过与其相信他们的明德尊主会收弟子,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太阳从东落呢。
“我可能也就是运气好点儿吧……”
粟枫尘细眉微挑,因为运气好吗……?他直觉真相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一行人走至甬道尽头,映入眼中的,是一扇黑漆漆,脏兮兮的石门,上面还黏着一大片干涸的血迹和水渍。而且此门上的纹路都被毒血严重腐蚀,看都看不真切了。
粟枫尘与白墐一同施法,随着他们的努力,门渐渐松动。
察觉到念儿身体的不住抖动,珞瑜扶着她,轻声安慰:“别怕……”
“我母亲会不会被他们……”这个想法太可怕,方念不敢再往下想,抓住珞瑜的手臂,泪流不止,双目赤红得吓人,跟机械一般一遍接着一遍问道,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询问对方,还是在麻痹自己,“不会的对不对?对不对?”
见他迟疑,方念几乎要跪下:“告诉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珞瑜痛苦地抿着嘴唇,搀起她:“你母亲,会没事的。”
眼前正值芳华的少女本来可以幸福生活下去,却因命运开的一个玩笑而沦落至此……清白被剥夺,父亲被打死,母亲被抓,生死不明,现今又见识到了她本不该见识的许多东西……她的创伤,是深埋在心里的,愈合不得,抹消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刺痛着她。她承担了太多太多,能撑着羸弱的身躯走到现在,已实属不易,又怎能要求她不恐惧?不难受?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方称之为人。无感无情无欲无念的,那不是人,是遥不可及的神。
珞瑜也替她悲哀,可惜对于别人既定的人生轨迹,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这或许便是现实吧,残酷又无情。
顾、楚、魏三人旁观着这心酸的一幕,只剩一声长叹,不止是珞瑜,他们乃至神明,面对此情此景,能做的都仅是为之哀婉。
“轰隆隆——”石门自中间分开,一股腥臭味道铺天盖地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