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万岳派的一个不起眼的弟子,一向不服严川掌门的管教,就屡次偷偷下山游山玩水,前些日子,我又偷跑出去,直到昨夜才归门派,还以为等待我的又是一顿万岳鞭刑,却......不曾想推门见到的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粟枫尘痛心疾首地扯住自己的胸口的布衫,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样儿。
魏清焦急问道,迫切想了解之后发生的事情:“粟兄别难过,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粟枫尘张口停了又停,好像已经堕进了这无比沉痛的情绪当中,面庞滑落两滴清泪。
“粟兄也是可怜之人。”楚玺唏嘘不已,诚心替他感到难过。
“之后......我在厅堂找到了严川掌门,他那时还有一口气在,就把掌门密印交给了我嘱托我好好保管,”粟枫尘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印章,余光不可察觉地瞥了瞥顾南忆,“并且让我代表门派参加昆仑试炼,把我派被屠真相公知于天下!”
“粟兄弟可要收好,以防有心之人觊觎。”珞瑜认出这真是掌门密印,说道。
白墐抬眸看了看粟枫尘,又瞧了瞧喜怒不形于色的顾南忆,它搞不懂了。
看右主如此难过,它狐疑地猫着眼,难不成他这一世,真是万岳派的一个普通弟子?
可右主本性最为凉薄冷血,什么时候看重了这些世俗牵绊?这作风不像他啊。
顾南忆只是静静地聆听,没有情绪,也没一丁点儿开口问些什么的想法。
“真相?莫非另有隐情?”楚玺道。
珞瑜:“嗯......粟兄可知道到底是何门何派如此猖狂?”
粟枫尘收起万岳掌门密印:“永暗教。”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得凝重。
“永暗教?不是二十年前就被众派合力铲除了吗?”魏清问。
永暗教善制药炼毒,二十年前,此教大肆抓捕武修,虐杀百姓,可谓是惨无人道、人神共愤,于是被众门派联手一举歼灭,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当年一战的组织者,还是四大派之一古夜殿。
莫非那时永暗教还留有余孽?
时隔数载,若是真的卷土重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牵扯的势力太多,事情变得愈发复杂,顾南忆蹙眉:“你确定是永暗教吗?”
粟枫尘坚定道:“确定,掌门说那群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脖颈侧面都有一个特殊的黑色记号,且为简易的罂粟花形状,这种记号是采用极为特别的方式印上的,别人无法冒充。”
“稍后我去勘查一下万岳派吧。”顾南忆道,若事实真是如此,可就不好办了。
“不行,我陪你去。你灵力……万一遇到永暗教的人了可怎么办?”楚玺拎起灵剑,时刻准备战斗。
粟枫尘拉住顾南忆的胳膊:“等下,我还没说完呢。我前脚刚离开,后脚永暗派的人就又拐回,一把火把我派烧为了灰烬,为了斩草除根吧。”
顾南忆看看粟枫尘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他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粟枫尘挑眉,在顾南忆充满威胁意味的目光下,讪讪松开了手。
“他们真是够狠!一点儿痕迹都不留,还好粟兄逃出来了。”魏清握紧拳头,横眉怒目,似是势要将这些恶人都碎尸万段。
楚玺刷新了对永暗教的认识,原先还以为是坊间传闻夸大其词,没成想他们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楚玺安慰道:“粟兄弟莫要过于伤心,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迟早会自食恶果!”
明面上粟枫尘被他们感动了似的重重点点头,暗中却悄声呢喃:“自食恶果么……呵……”
魏清拍拍胸脯,邀请他:“那粟兄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正好也要去昆仑试炼!”
楚玺颔首道:“我看可以。粟兄弟现在身份特殊,和南忆、魏兄也认识,不如一路同行,相互也有个照应。”
珞瑜举手道:“我也赞成。”
粟枫尘恳求似的望着顾南忆,就等他发话。
顾南忆踌躇不定,对他的话仍半信半疑,若是真的,此事非小,不得不引起重视,可若是假……魏清这个憨孩儿暂且不提,他编造这番滔天谎言,连珞瑜和楚玺的情绪都能煽动,令二人不惜去趟这深不见底的浑水,这个人......就太恐怖了……
无论进或退,或许自下苍悠那一刻起……他们所有人都已经置身局内了。
虽说怀疑归怀疑,但既然伸手管了,也不好给他扔半路吧,顾南忆无意中接触到他忧郁黯淡的目光,心下终是一软:“嗯,一起。”
霎时,粟枫尘眸子飞过一瞬别有内涵的笑意,在场只有白墐眼力敏锐捕捉到了。
右主的那抹笑意,像是含着计谋得逞后的疯狂,又像是含着好戏即将开场的兴奋,有喜、有乐、有疯,而这层皮囊之下,却是难以言表的悲、恨与怨。
仿佛发觉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白墐心虚地蜷身埋头,就在此刻,某人似是有所察觉一般乜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