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找弦月宗主解你的毒,本尊还需你去办一件事。”白黎雪丢下白墐,握折扇柄敲了敲另一只手的掌心,“一件……可能关乎苍生安危之事。”
下地的白墐蹦到顾南忆脚边,佯不经意趴着睡觉,尾巴在半空一荡一荡,它倒想看看白黎雪要说些什么。
对于他即将提及的事,顾南忆心中大致有数,但口上并没有贸然应下。
白黎雪见他如此谨慎,内里颇为赞叹,明面上摇头端正道:“本尊非是危言耸听。”
顾南忆拱手:“南忆明白。就是请问尊主,为何偏偏是我?”
音刚止,窗外渐起风声,树叶沙沙作响,伴鸟儿脆鸣,相映相衬,此乐清亮而美妙。
蝶飞晴空,绿意青葱,花开繁荣,四季如春。
“因为,命中注定。”
白黎雪起身,隔窗遥望远方,一字一句莫测高深。
顾南忆张了张唇,又紧闭上,似陷入思考。
一旁小青团吐吐赤红的信子,蛇眼睁得老大,嘴里发出着‘嘶嘶’的声响。
“弟子需要做什么?”顾南忆看向他。
白黎雪料到他不会拒绝,展扇密音传声:“此番前往昆仑试炼,你务必留心一下古夜殿,莫要打草惊蛇。如有异常,立即传信于我。”
古夜殿是四大派中最为神秘低调的一派,甚少有弟子外出走动,外界流传出的消息也是少之又少,明面上除了知道它位北,神兽是主水的玄武,其他信息基本一概不知。
回忆几日前夜观星象,北方那片似乎有异动......如今连明德尊主都惊动了,是不得不严肃对待了。
顾南忆肃然有力道:“南忆领命。”
‘本座护佑苍悠千年,什么秘密本座还听不得了?’
‘白、黎、雪!你听到没有?!’
‘喂!’
白墐听不到他们密语,急得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可别整什么危险送命的事儿,否则他一定剁了白黎雪这小子拿去喂狗不可!!!
这家伙叽叽喳喳搅得话都说不出,顾南忆摁住它的脑袋,示意它闭上嘴。
主人的选择,它也无权干涉,白墐只能忿忿然瞪了白黎雪一眼。
白黎雪也不生气,付之一笑,由着它闹腾:“白虎性躁,你要是嫌它烦了,就扔回灵穴去。”
‘本座要跟你打一架!你这后生,真是猖狂!’
还想让主人抛弃我!做梦!这个家伙嘴怎么总是这么毒!
如果不是右主命令封了神力……它现在怎么会受一个小小的尊主压制?!
白墐被他三言两语给激到,不管不顾就要冲去,却被顾南忆像提小鸡仔一样提了回来。
“安静。”顾南忆出声训斥。
‘可是他......’正想解释,就接触到顾南忆凛冽的目光,白墐又只好委屈巴巴地把话语吞进腹中,两手交叉,头枕在胳膊上,规规矩矩地待着。
白黎雪难得见白墐有这么听话的时候,颇觉新奇,轻笑出声:“有你治它,量它也不敢放肆。苍悠事务繁忙,本尊便不多留了,走前这几天你不必去听学了,暂且先歇息吧。”
顾南忆道:“是。”
白黎雪携着小青团欲走,行至门口,抬起的腿忽地一滞,收回步子,稍微偏了偏头,缓缓嘱咐道:“试炼尽力便可,你莫要逞强。”
“弟子知晓。”顾南忆礼貌性回道。
“命不可违,理不可曲,阴阳分和,四象俱出,万事万物,皆归因果......唉,但愿......我没有做错......”白黎雪玉树临风的身姿逐渐淡出视野,他的声音也越来越渺小,直到销声匿迹。
顾南忆盯着安安生生的白墐,思絮凌乱。
直觉告诉他,白黎雪应该了解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有关于他的事情。
遥记八年前,他岁仅幼学。
尊主外出云游途中遇上他,瞧他根骨尚可,又是个孤儿,就动了恻隐之心,把他带了苍悠。按理说他比楚玺和珞瑜来的时候都晚,尊主却让他们唤自己师兄,他虽不解但也没多想。因他生性冷漠,不善言辞,初来乍到,也不大与旁人亲近,便被视作是怪胎,也只有楚玺、珞瑜会主动找他,陪他一同用膳、听学、修炼、玩耍。
时间再往前推,他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印象,他既回忆不起来自己十岁前都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