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并不确定前方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
在感知到这份力量之前,她会想这是否是失忆前的她遗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在感知到这份力量之后,她不得不开始怀疑那艘舰船上的到底是谁。
她未曾遇到过不同世界的同一人物,因此也无从得知这样的两个存在之间是否会有差别。
她同样也无路可退。
守在画卷之外的是钟离,是摩拉克斯,是魔神战争的胜者。
而她呢?
她是岁的十二分之一,也是不朽的令使。可是倘若只凭借权柄,她的力量并不足以抗衡对方,而来自不朽的力量她又未曾完全摸透。
她并没有自己可以对抗钟离的自信。
画卷确实留了些许在外界,可是那是在其他世界。贸然尝试的结果太过危险。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选择前进了。
一路上什么都没有,安静极了,哪怕是一只小虫都不存在。夕自己知道这是因为画家未曾画下这些生命。路上的花草也不是很正常,她的动作挥出的微风甚至连最细微的草叶都带不动,僵硬的它们细看下去还有几分粗糙,就像是作者在绘画的时候不耐烦了一样。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作者来不及去画那些细节。
夕猜不到是什么原因,但是并不妨碍她现在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了解自己的。不论是哪个自己,既然选择了绘画,又选择了将权柄寄托在绘画上表达,那么所选择的都不可能是不耐烦地去委屈自己画不想画的东西。绘制出的画面绝对不可能如此粗制滥做,哪怕是自己兴致尽了,画出来的东西也不会像这些花草一样。那么有极大的可能是画下这些花草的她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用来继续画下去了。
罗德岛的大门没有开放,夕也没有自己去开,她不是很擅长这些机械方面的东西,这门的详细情况也没有了解过,因此倒不如换个进入方法。
例如甲板。
在大部分时间,罗德岛都是在航行的,各色的风景也轮番出现在它的附近。她见过大炎的许多风光,可是像是萨尔贡的黄沙之流却是未曾见过的。她嘴上说着已经尽兴,可是偶尔也会在无人的时候去甲板看看。
这也导致她比较了解甲板上面的门。
她轻巧地跃起,又落到甲板上,熟练地打开门沿着道路向下走去。
那股力量在不停地波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位置。
力量的波动随着她的前进愈发活泼,像是在催促她快些。这也方便夕快速确认了力量所在的位置——在博士的办公室。
罗德岛的干员基本上都会有那么几天去当博士的助理,她也不例外。更不要提初次去当助理还是博士敲了她的门,亲自去找的她。
推开门,没有她想的什么人或者物,只有一个染着墨色和青色的光球安静地待在办公室中,看颜色就像是那拓本上形容她的话——戴月披烟。
她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把光球按进身体里。她突然觉得很渴,唾液止不住地分泌着,本就尖锐的竖瞳紧紧地盯着那光球,仿佛眼中看见的是猎物。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脑海中疯狂迸发而出的是渴望,是急切,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马上就要回归。缺失的部分疯狂地渴求着身体的主人取回自己的东西,它们欢欣鼓舞着庆贺即将迎来的完整。
鬼使神差的,夕伸出手触碰了那个光球。
她坠入了黑暗。
是潺潺的水声,环绕在身体四周。
水声轻柔而婉转,仿佛一双手,又像是一首歌,温柔地拂过身周,好比母亲抚摸自己初降世的孩子,唱着安眠的曲子催促孩子入眠。
她觉得自己蜷缩在一个窄小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伸着脑袋用角向上轻轻抵了抵就触碰到了一片坚硬。
于是她把头伸了回来,重新蜷缩起来。
身周的水流仿佛被惊扰了一般,流速加快了不少,但又很快地沉寂下来,像是在害怕。
她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缓慢地升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摸在了自己周身的空间外面。
太热了。
于是她不满地用身体努力向四周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