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了解,只是听其他人说起过这个拍卖会很热闹。据说值得拍的东西很多?”贝利尔那么懒都会去。
“还可以,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不会无聊。安瑞格霍拍卖行举行拍卖会之前会把一些要拍卖的物品的名单给几位常客送来,你可以把我的拿去看。”
“你是常客?”
“以前去过。你一向不关注这些。”
“嗯。”
“你在天堂的时候难道也这样吗?”
米迦勒似乎在想什么,出神的样子没有加以掩饰,心绪明显去了别的地方,回答时也心不在焉:“也会去,不多。跟其他人一起去的。”
路西法垂眸看着他,许久之后,才问:“要跟我一起去吗?”
米迦勒回神,微微皱眉又飞快松开:“不要。你要工作吧?我自己去。”
路西法微微笑了:“如果你要在安瑞格霍拍东西,要在他们那里开账户,时间已经截止了。”
他仿佛是故意说出来气人的,米迦勒沉默了一会儿:“……没事,我也不一定买东西。”
“你可以试试用你的权势地位让人破例,或者用我的。”
“……谢谢,用掉的部分我之后还你。”
“不用了。”
魔王陛下做事一向挺强硬,米迦勒没试图说服他,算是接受了安排。
天色还早,今天没有会议,两个人回了床上。
米迦勒早晨一直想着拍卖会的事,躺回去以后本想休息,注意力却全都分到了旁边的人身上,相处这么久哪怕路西法不说话米迦勒都能辨认出他心情怎么样,他侧过身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嗯。”
“梦见一个人拉着我在山林里逃跑,然后你带人搜捕我们。”米迦勒没有细说,总归只是个梦,没必要多交代什么。他回忆着在满山黑压压的军队中一眼看到六翼飞扬的魔王的场景,黑暗气息的压迫感像是末日降临:“我们走了小路,虽然军队的人很多,但是没有找到我们。我一开始担心过被抓到,后来就觉得你很笨,声势浩大有什么用,还不是我看得到你但你找不到我,在这种地方搜捕要靠熟悉当地的人。”
他对上了路西法没有情绪的,冰凉的眼珠:“我记得你昨晚做了噩梦。”
结果是梦到被枕边另外一个人搜捕吗?
这么一想确实有点好笑,米迦勒觉得有点有趣——他本来只是觉得路西法带那么多人还搜捕不到他挺好玩,但是看起来起了反向效果。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做的是噩梦?”
路西法没有回应这个问题——他起身坐了起来,并未离开,也没看着米迦勒,看着幽暗的前方声音淡漠:“不用借助谁,我也找得到你。”
米迦勒莞尔,他有点累了,往后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回答得也很敷衍:“我很期待。”
“你刚刚说的梦,跟你今天说要离开有关系吗?”
“没有。我想了几天了。”
他闭着眼睛回答的,声音明显有困意。谈话仿佛到此为止,路西法依旧安静坐在床边,只是没过多久,躺在床上合着眼睛的那个人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重重长叹一声,然后原地坐了起来,放下手看着另外一个人语气诚恳地问:“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啊?”
“没什么。只是你噩梦里是我,醒来也是我,不会觉得噩梦成真吗?”
语气没带多少嘲讽,说是开玩笑或者打趣都可以,但米迦勒几乎当场叹出了第二口气。他伸手握住路西法的手臂:“那只是个梦,说明不了什么。就算是瓦拉齐家的天使也不是每个梦都有意义。我只是说出来逗你开心的,如果你觉得不好就当做没听过吧。”
他说的是天堂的瓦拉齐家族,这个家族优秀预言师辈出。两个人都清楚。
“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也挺多的,也都没成真过,不用在意。”
他听见路西法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他的时候神情却让人非常难懂,像是恨他,像是嘲讽他愚蠢,又像是很爱他:“你真的很不会记恨人。”
路西法把手从米迦勒手里抽出来,把他抱到了身上。位置突然变幻,米迦勒身体找不到着力点,不稳地撑在了路西法的肩上。
发烧的身体确实无力。他们一下子贴得很近,一方的温度和干净温暖的气息触手可及,路西法停了一会儿,伸手自衣服的间隙中伸进,表情冷静但动作不加掩饰地握住了米迦勒的侧腰,手指摩挲着下面温度稍高的细腻肌肤。他对着米迦勒看过来的目光笑了:“解释什么?以你我的关系,你做噩梦会有我,或者你的噩梦跟我有关,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他动作突然,米迦勒一开始在那只手摸上来的时候不自觉直了直腰,但是手指跟手掌都是暖的,动作也不陌生,最开始时的不适感很快减弱,腰也放松了下来,贴在另一个人手上。
他愣了一下:“真生气了?”
没有回答。
那只手解开他上身的衣扣。他们两个做的时候话不多,路西法生闷气的时候尤其是——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越哄越生气。他看着自己胸前至腰腹的衣物被扯开,又从肩上被拽到手肘。胸腹和后背都裸露在发凉的空气中,米迦勒依旧坐着没有动,只是说:“你十次生气里……九次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他被一个吻封住了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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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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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失控的第二天,米迦勒在路西法寝宫里醒来,没有人,身上干净整洁不见昨日的狼藉。米迦勒感受着每个关节都透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明白了一件事。
路西法是把他当成了一件怕玩坏了的玩具。可能不如从前的玩法,但还是玩具。
他当天就走了,应沙利叶的邀请参加了第一狱的军队训练工作,大半年没回第七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