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以后,再也不用去学校,宁徽闲了下来,反倒觉得日子变得冷清,整日无所事事。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亮屏,他打开消息翻看。
哥哥:【在家吗?】
没等他打字回复,手机又在手里震动了一下。
余潜接着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无聊的话我带你去玩。】
他皱眉,想了想上次出游乐场的经历。他犹豫了……
宁徽的手在屏幕上敲击,很快就回复了余潜:
【这次又要去哪里?没意思的地方我不去,有小余阿姨的地方我也不去。】
对方回复:【海洋馆。阿姨说你喜欢拍照,我们可以去那里拍照。你上次的照片,我已经帮你洗出来了,我给你带过来。】
宁徽惊讶地抬眉,看着屏幕的联系人。
真没想到余潜还会这个。
【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快点过来。】宁徽略显扭捏地回复。
余潜开车过来,两人住的地方距离不远,没过几分钟就到达宁徽的小区。
“妈!小余哥哥要带我去海洋馆,我一会儿得出去。”宁徽从床上跳下来,兴奋地连鞋都忘记穿便从卧室跑出来,对宋念婉说。
周末,宋念婉也在家里休息,这时候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
“好……行!”宋念婉拿着碗,忙不过来,“你们两个吃了午饭再去,也不早点说,要不然早上去了,也没有太阳晒。大热天出去,小心中暑。”
宁徽对于宋念婉的碎碎念都是敷衍回复:“妈,我知道喽~”
他说话的时候,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宁徽跑过去开门余潜从门缝里探头进来。
宁徽把余潜推到沙发上,一边走一边问:“外面热不热?”
“还好,估计下午太阳就烈了。”
看见余潜脸上没有汗,他也放心了,转身去冰箱给他递了一瓶冰水,他说:“妈妈还在做饭,我们吃饱了再去海洋馆,可以吗?”
余潜点点头,起身去了厨房给宋念婉打招呼。
她看到余潜过来,手忙脚乱要让余潜离开:“小余来厨房做什么?都是油烟,别被熏到了。乖乖坐在客厅里,一会儿午饭就做好了,吃完再和阿徽去玩啊!”
宁徽默默看着余潜被自己的妈妈赶出来,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突然联系我?”当余潜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笑容不减。
余潜坐到他身侧的位置,看着他说:“无聊。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太过无聊,想带你出去透透气。”
“宁徽想去旅游吗?”他继续说:“其实,高考前我就在筹划这件事。我想带你去很多地方,你想出国也可以,我可以给你办护照办签证。美国还是英国?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带你去。”
宁徽垂下头,答非所问地说:“你的花我收到了。”
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小,发音听不太清楚。
余潜反问他:“是‘花’?……还是‘话’?宁徽,你说清楚。”
这次,宁徽却选择避而不谈。
“不想说也没有关系,你就当字面意思理解,没有别的想法。”余潜叹气道。
午饭过后,他们和宋念婉说了再见。坐上车以后,他发现余潜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摄影设备。
和上次不同,那一台是宋念婉的,她用了很多年,一直都没扔,相册里的照片都是用那台旧相机拍的。
拿着这台新相机,宁徽仔细地观察着,他抬头问余潜:“这是你的?”
余潜正在开车,目视着前方,“最近暑期我趁着有活动就入手了一台。”
宁徽喜欢拍照,不过,是别人拍自己。自己当模特,让别人当摄影。所以,他拿着新相机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哥……我不太懂这个,一会儿你可以教我怎么拍吗?”
余潜手里握着方向盘,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们需要做等价交换。”
收好相机放在旁边,宁徽抬头问他:“你要我换什么?”
良久,余潜思考完毕以后,他说:“我教你学摄影,作为交换,你得教我学钢琴,怎么样?”
现在他还在开车,要不是为了注意安全,他恨不得把头扭过来问。
这一次是很平等的等价交换,宁徽将从刚才起就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以,”想说的话到嘴边,又绕了一个弯儿,宁徽说:“但是……钢琴很难学,你小时候没有学过吗?它需要基础和长期的练习。”
“不必要,我只想学几首曲子,会弹就行。”不怪宁徽起疑心,毕竟,他连小提琴都会拉,弹钢琴肯定也接触过。
宁徽又把相机抱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看着他:“到时候再教你。”
“我差点儿忘了问你,毕业典礼那次是怎么回事,”这个疑惑一直藏在宁徽的心里,引而不发,“为什么偷偷背着我,不告诉我?”
“想给你一个惊喜。”
宁徽抓着相机的手紧了紧,神情凝重,“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
那个人回应他:“有时候并不需要把人猜得太透,其实,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不是吗?”
宁徽摇摇头,他持反对态度。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与自己没有关系,可以不用了解他,”顿了顿,他继续说:“但如果是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怎么能不去观察他了解他呢?他的想法,他所做的事,难道对自己都没有意义吗?”
“哥,我很难赞同你的观点。”
余潜无意将车速变得快了一些,自己根本没有发现,只听他说:“你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有很多时候,我做的一些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余潜从家里逃出来,他孤身一人背井离乡,离开余湫来到白城,在陌生的城市里默默打拼,也不肯回家。
“我差一点就弹错了……”原本静谧的气氛被打破,宁徽侧目盯着开车的他。
“对不起,”宁徽斜了他一眼,余潜抿唇一笑,然后说:“知道要弹错,还故意回头去看我,这是做什么?”
“我他妈知道你是谁啊?!”宁徽气不打一出来,扶手抱胸靠在驾驶座上,眼前是那台精致的设备。
之后,他们一路无言。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二人终于下了车。
刚还是下午两点钟,太阳正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