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余曼签名的手顿了顿,她抬起头看向坐在桌沿旁拿着杯子喝水的女人,披在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差点没滑下来:“请问您刚刚叫我什么?”
女警若无其事地伸手去拿回自己的钢笔,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衣袖被桌子带的卷起,露出一截手臂上触目惊心的增生疤痕,像肉色的树枝紧紧依附在她的胳膊上:“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女士,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让您离开这里...”
当时的自己好像在忙着赶什么事,正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墙上的钟表:“说的那么容易...难不成还真能全都能给我抓来?我这没被绑了上十次也有七八次了,你们警署的办公效率就是这么低的吗?”
女警随意地递给她一瓶桌上的咖啡,刚好是余曼最爱喝的口味,避而不答道:“抱歉,女士,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那时的余曼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女警在两个小时后放她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余曼似乎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现场已全部击毙...”
一转头,英姿飒爽的女警微笑地跟她道别:“祝您一路平安,有缘再会。”
余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当时二人相遇是因为自己又被绑架了,以受害者的名义被带到了警署,但前世派来安抚她的女警竟然是跟这世张建豪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她走到后门,再度调出系统,质问道:“我前世遇见的人,这世会不会遇到他们年轻的时候?”
系统似乎也对这件事有些摸不着头脑:“呃,确实无法排除这个可能性,我们只能避免过去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余曼不会遇见或知道现在的您。”
当时的女警是在管她叫曼姐...余曼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那么她们绝对一起经历了些什么从而熟识,以至于她会下意识地看到她的脸就叫她曼姐。
她跟这个女孩会扯上什么关系呢?而且既然在过去认识了,为什么在她存在于二十一世纪时从来没有去找过她?还要装作不认识不知道。
这里头绝对有什么蹊跷。
余曼从服务台随手抓了一把薄荷糖,剥开一颗丢到嘴里,思虑重重地上了大巴。
她得回阳光洗衣睡一觉,理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
余曼发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满头绷带的自己躺在整洁干净的病床上,眉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手指轻轻勾着床单,似乎脑中正在为什么事而烦心。
这是单人病房,钟表在墙上滴答滴答地响着。
滴答。
分针又跳了一下。
床边一人正在剥着橘子,余曼动不了自己的在梦中的视角,只能通过看着身形和披在肩上微卷的长发判断出似乎是个女人。
门把手响起轻微的动静,一人戴着口罩推门而入,麻花辫在后脑勺紧紧地盘在一起,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她看向床边正在剥橘子的女人:“该换班了,你也去休息一下,下一班唐承安或者陆卓霖会过来,曼姐的车祸不出意料还是那伙在九十年代伤过我跟她的人干的。”
余曼发不了声,她清楚地感知到她应该是在做梦。
梦里还会出现唐承安跟陆卓霖的吗?
她真是思虑过重了,梦里都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
床边的女人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进屋的那人,进屋的人正把口罩和头顶的渔夫帽摘下,风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钩上,里头穿的是件短袖,两条胳膊上的伤痕一直延伸到袖内,可想而知当时所受之伤有多重。
正闲的无聊数床上的自己吊瓶还有多久才能打完的余曼总算是看清了她们的面容。
让我看看这都是谁过来看我...嗯?!
她不由心下大震。
这个床边在守着的人是沉淀多年,已然不再如九十年代般年轻的陈佳怡,而推门而入的那人正是曾经见过的女警。
陈佳怡递给她一瓣橘子,看了眼她的腰间,疲惫地笑笑:“配枪了?”
女警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余曼,脸色凝重:“当然,所以你放心换我来守着,有人要是敢进来伤曼姐...”
两个女人眉眼间均是相似的恨意,让旁观的余曼不由得为之一颤。
“那就让他们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