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老话,嘴皮子上下一碰谁不会,扫把星就扫把星,余曼有钱,有朋友,有自己的事业。把自己受限在这种无聊的评价里,是浪费时间。
她下了山,抱着外套在路边随便找了间招待所,匆忙睡了一晚上就赶回了港城。
不出所料,在宾馆大堂跟张建豪碰面时,张建豪一边提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一边狠狠地把她说了一通:“啊,有什么事情还值得借着出差的功夫过趟海关?真是出息了,没见过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记者胆子这么肥的...”
余曼把包和刚刚粗略定下的初稿一同拿了起来,顺便检查了下胶片机里的胶片还在不在,随口说道:“事情完成了不就可以了。”
“哪天真得把我女儿跟你介绍认识下,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格!”
余曼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我活着长着呢,至少在您有生之年是见不到棺材咯——”
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出所料,若不是她把自己的包背到了胸前,否则估计张建豪得实打实地削她一顿。
两人回到了报社,余曼把胶片交给同事,让他们帮忙洗出来。
她收敛住脸上的笑,敲了敲主编办公室的门。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进来。”
余曼走了进去,主编双手交握放在桌上,像是等待多时。他脸上不免有些带着野心的期待:“拿到真材实料了?”
余曼点点头,主编大喜过望,立刻从椅上起身,拍了拍余曼的肩膀:“这次报纸大卖,你年终肯定是有奖金拿了!我到时候跟BOSS说一声,到时候想要公司的股份估计都没问题!”
熟悉的领导画饼。
这种玩意说出来了就是在放屁。
余曼垂眸看着地面:“主编,我倒是有个请求,这稿子...可不能署我的名。”
主编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你可是亲自到了现场,自然是要署你的名啊!你是新人,要记着自己这功劳可不能让别人拿了!”
余曼的嘴角微微上挑,直白地露着一种名为不安好心的心理活动,她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录音笔:“主编,当初是您让我去调查康全房产的,如果我受到那些大佬的威胁了,您那个录音我可也要跟着抖擞出来,不能只让我一个小喽啰没了嘛。”
“你!”男人眉关紧锁,眼神中带着微妙的不爽:“那你想怎么做?”
“署南港早报的名字,算是我们报社每一个人都尽到了一份力,大家都是同事,这功劳跟福利不能只让我一个人独享啊。”
余曼漫不经心地扣着指甲——正义记者收到匿名举报信,勇闯龙潭虎穴查出真相。
这恐怕就是主编原本打算想让她唱的一出戏。
南港早报想造一个神出来,这个神将会因为这件事负责出面接受各种采访,充当一个正义判官的角色。
陆卓霖曾经提醒过她,康全房产背后的势力不简单,余曼清楚,位于消息旋涡中心的南港早报自然也是清楚的。
但即使最后牺牲了一个小记者,也能成功给报社造势,打造一个金字号的大招牌。
届时南港早报得到了一个好名头,人们看到了想看到的正义,主编可以升职加薪——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需要一个抛头露面负责当提线木偶的人。
但很可惜,余曼撒手不干了。
主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开口道:“可以不署你的名,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得负责撰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
余曼靠着门,无聊地四处看着,仿佛她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又变成了那个刚刚入职的小记者,懒散地朝主编点点头:“谢啦主编。”
怎么有一种自己才是下级的感觉...主编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脑子里其他的念头争相碰撞着,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转眼就到了登报的日子,余曼拿着报纸找到最为醒目的那一栏——但她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主编确实依她所说没有用她的名字,但怎么可能...怎么名字一栏里会是这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