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试探地说:“我准备按人家给我安排的去去南港早报。”
“呀,好工作,我还订了这个报纸,每天还听电台呢,大家都订来着,蛮大的一个报社,不过听说里头新人难出头,压力也大的很,有的还会专门给电视台的主播供稿。”
余曼想了想,耳听不如眼见:“您这有南港早报吗?”
唐姨随手一指,余曼拿起角落的报纸细细端详,新鲜的油墨味扑面而来,每个栏目都很齐全,分工明确,显然不是什么娱乐小报。
但记者似乎还蛮少的,有好几篇占据大篇幅报道的都来自同一个人,这么大个报社,按唐姨的说法压根就不会只有几个记者,显然陈佳怡是个爱抢头条的主。
谁不会去抢头条,余曼当初鞋子里全是泥,连续追踪现场几天都没睡好觉,就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独家报道。
但余曼个人认为,新闻还是要百花齐放才好,老是一个风格的撰稿读者也会腻的,陈佳怡的报道和标题非常抓人眼球,喜欢用夸大的语言。这种适合娱乐新闻,但如果是像天灾人祸那种正式的新闻就很不合适。
余曼的手指在“陈佳怡”这个名字上摩挲片刻,轻轻啧了一声,根据她的经验这人怕是会排挤新人。
紧接着唐姨拉着她去办了提款卡——“去办张提款卡,到时候工资能打的进去才好。”
她老实地跟着唐姨搞完提款卡,顺便认了认路,每回对着街道号找路确实是不方便。
晚上唐姨做了点菜喊她过来吃,余曼没客气,倒是很认真地扒着饭碗。
她这具身体体能太差了,跟她前世十八岁的时候有得一拼,而体力不行到时候如果被分配去做外勤什么用都没有。
而且唐姨做饭真的很好吃。
余曼眯起眼,把碗里的饭吃的干干净净。唐姨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手上打着蒲扇,正好两个人都扇得到,还能赶赶苍蝇。
隔壁女人到了晚上反而精神起来了,在余曼回屋的时候探出个头,懒懒地跟她打招呼:“珍妮弗~很高兴认识你。”
大烟嗓和浓重的黑眼圈显示出她的身体状况极为堪忧。
余曼点点头:“余曼。”
“名字蛮好听的,Good night——”
“晚安。”
余曼警惕地把勉强称得上门的门板关好,房间外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让她觉得很不对劲。
她的脑袋就是豌豆公主,余曼看向自己的床榻,拍了拍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堆叠起来的枕头,尽量乐观地想,但最终还是狠狠地叹了口气。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哄自己接受现实,尽快入睡。伴随着因隔音不好带来的各种奇怪的声音,余曼只得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挣扎到几点才勉强地睡着了。
梦里,一辆货车直直地朝她冲了过来,驾驶座的余曼撞到气囊上,碎玻璃直直地像她飞溅过来——余曼不舒服地嘟囔了一声,挠了挠下巴,费劲地翻了个身。
记忆片段闪烁起来,余曼当时在车里勉强地睁开眼,血模糊了她的视野,就在安全气囊弹出的那一刻,斜插进来了一辆低调的豪车,不要命似的为她抵消了大部分冲击。
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哀求:“打救护车——余曼!醒醒——求你了!不要睡醒醒啊!”
这人谁啊……怎么比我听起来还着急……
不管了,现在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等她再睁眼时,向她敞开的不再是21新世纪,而是那个充斥着滚滚红尘的旧日。
1990,正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黄金年代。
属于她的故事,也在此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