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彻止久的瞳孔由浑浊转为透明,把陈景浑身上下闪射个遍,最后竟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嗤笑出声。
“真是看不懂你,因为无法适应新的躯壳,随便收放法力,就自己散掉重修,你怎么想的,脑子坏掉了不成。”
“要你管。”陈景黑着脸挣扎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便不再乱动。
“可吾就是想知道啊。”
“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往心里憋,天天就拿着口头几句话去唬人当枪使,不到结局就什么都不说,真的很讨人厌知道吗。”
彻止久扯起飘带,硬生生将飘带穿进陈景的锁骨里,连血带肉地拉出来,攥在手里像牵木偶一般胡乱扯动。
“彻止久……”
“知道疼就和吾说……为什么。”
飘带束紧,陈景的身体只能不自觉往彻止久牵动的方向靠拢,血肉模糊的肩锁透出森森白骨,被揉碾的咯咯作响。
“你有什么资格知道……”陈景的嘴依旧是硬,粗喘着重音喊道。
“滚开。”
“呵,你是当真嘴硬,但不管你到底密谋了什么东西,想怎样都好,总要留几个知情的人在身边帮衬,明白吗。”
“不然那天结局还没到头,自己先死了,谁也不会记得你做过什么,有过什么功绩。”
彻止久说道,松开虐待的手,扯出飘带,重新坐回椅子里,吃起了还是一半的橘子,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失去支撑陈景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呼吸过度地重咳几声,血花溅在地板上开出朵朵艳丽的梅花。
“帮衬,你是想当我的知情人还是侍远恒的知情人,我看不出来了吗,别拿你这时不时出现的旧恋情节恶心我。”陈景缓缓起身,冷哼道。
剥皮的手指停顿,彻止久抬眼只盯住三个字眼:侍远恒!
“你还读取了些什么……”彻止久眸色一沉,本打算放过陈景的飘带再一次缠向他。
“读取什么……我这双眼睛能看到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陈景说道,透明的眸子不知何时,一直散发着让人很难察觉的光亮。
他可是从见到彻止久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的观察。
只要一提起和侍远恒有关的东西,彻止久的灵魂就会产生波动。
波动一旦产生,人就会开始盲目跟从摆在眼前的事物。无论那是否是真的,他们都会坚信自己内心所希望的,这便是障眼法生效的关键。
彻止久瞳孔一震,陈景直接消失在原地,而从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那人翩翩而立,一席华贵锦绣九龙袍,挂得珠玉满坠的身体一倾,向他伸出一只骨削孱弱的手掌,嘴角含血又是一咳。
“彻止久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声音沙哑虚弱。
虚影踏着缓步慢慢逼近他,青葱修长的手掌缠上他的飘带,向他袭来。飘带在那人手中无比听话,迅速绑满他全身,直至呼吸都变得粗重。
“侍远恒……”彻止久习惯性避开虚影透明无情的眼睛,心颤地开口。
他承认自己沦陷了,陈景的障眼法他当真是不舍得戳破……
“远恒……”
“你做那么多事,将人界划分成两个界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吾当这个界主。”
“为什么是吾……”
“吾活的好累……”
“上万年,吾守着你给的下界上万年,你连个准确的理由都不给吾,就一直让吾等着……到底,在等什么。”
“因为你是吾最忠诚的狗,彻止久。”虚影轻抬起彻止久低垂的脸庞,擦去他的眼泪,弯腰献上一吻。
腥甜的滋味融进口腔,只是一瞬,消散不见。
吻很轻,梦也很短。
彻止久坐在椅子上呆愣了很久,许久才划出一道轻讽。
又是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狗就没有知道知情的权利吗。
吾会永远站在你身边,这样也不愿和吾多说一句,死了也要瞒着吗。
没有知情的人,谁还会记得你,侍远恒……连史书上都没你这个人皇的名字,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陈景此刻在银柳阁走廊内疯狂逃窜,无尽的长廊和房间,和永远没有止境的尽头。
身后数十个死侍朝他杀来。
散乱的头发随着身形的跳跃在风中飘乱,指尖缠绕着束发的飘带阵阵散着微光,朝追杀而来的死侍进行袭击。
虽用这根飘带能把门活生生砸开,可这要怎么出去。
满墙的符文和传送法阵,那个都不是出大门的阵法!
这是断定他出不去吗……
一名死侍猛然从一面墙里钻出来,寒光一闪。
陈景抽手一只飘带将他定到墙上,也是手刃打晕过去。
啧……这具新身体的法力太匮乏了。
倒是多亏这飘带自刻符文,耗量不大……值得学习。
飘带又是一甩,卷飞一群贴身袭来的死侍。
一晃身影,在空地留下几滴血泪。
躲过死侍的追杀,陈景贴着一面墙壁喘起粗气,法力耗尽,供给不足的双手都在不停的颤栗。
一阵脚步声响起,陈景惊上一眼,立马按住了来人。
来人像极了陆冕兄,身着一件极薄的单衣,在这个寒春的季节当真是不怕冻死。
空壳的躯壳跟随陈景的目光连出一跳的灵焰,转顺消散。
惊得陈景也是眸光一闪,似是不可思议又是看上他一眼,转瞬一个法阵画在脚下,黑光乍现。
陈景脚底一转,立马跳步躲过。手里劫持着人质,黑色的飘带划向小侍的白皙直挺的脖颈。
“彻止久……”
“有些功夫呐,陈景。”
“这么短时间就能破解吾的阵法为己用?”彻止久颇有赏识的说道,一个闪身贴脸,对着就是一计法印。
“不许碰他!”
极为破坏的强力冲击贯穿这个银柳阁,楼身轰然坍塌,却又一瞬恢复如初。
灰烟散去……身边人早已不知所踪。
彻止久看向脚底只留下传送法印的烫痕,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戏谑。
现学现卖的功夫用的倒是极好。
搂着人质逃跑的陈景当真是再无力气,背靠木门,坐在不知是那处的房间里,大吐着热气,冷汗直流。
还是牵强了,地点没算对。
也没办法他既然选择重修就不能使用以前那些术法。
自立成道,就得拿眼睛多看多学。
自己顿悟……
好在,比起之前那些繁杂套用公式的术法,自己领悟的术士更加简便快速,不然可躲不过彻止久不顾死活的轰炸。
这才是身为仙该走的道,陈景平静的眸子闪过凌厉,暗自下定了将仙界大血洗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