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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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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云走在前面引路,贺渊冲于清支支吾吾道:“你咋也不同我说一声,这小哥儿今儿又要飘了”。

“我哪里晓得呀,我同你一样,还以为真要爬这山呢,我平日里也没咋上过山。再说了,云哥儿说晓得路,我不以为是要抄近路,带我们上去嘞”。

一座矮山,贺渊轻轻松松未曾掉过队,一口气登顶。这山上的槐树,分散着长,这半边山长十几颗,那边山窝窝又长十几颗。

槐树高,矮处的都已被人摘完,贺渊找了根带着钩子的长木枝,用身体的力量压下槐树枝,于清眼疾手快与贺小云配合默契迅速采摘完,贺渊取下木钩子,又寻另一处钩下。

但高处的槐花,贺渊也无可奈何,即使能勉强勾住,要让他拉着树钩子用尽全身重量吊起来,不,这太难看了,贺渊选择直接无视,

几人在这山窝摘完后,又往山下走,等在找到槐树后,又如此反复势必要把三篮子装得满满当当。

等扫荡到了山脚下,贺小云也没说带人抄近路只说:“来时往那边近一些,这不天还早呢,回去也没意思,随便走走咯”。

贺渊也懒得同他计较,转而对于清说道:“清哥,咱们去地里瞧瞧吧”。

于清牵着贺小云走在前面,点了点头:“是得去瞧瞧,地里估摸着又得拔草了”。

贺渊又冲贺小云叮嘱道:“云哥儿,你回去,同你哥说声,让他今晚过来吃饭嘞。昨儿我和清哥才忙完,你二婶可从镇上买了不少好东西嘞。”

自从贺山应下同那姑娘见一面后,贺母没几天就安排上了,听说两人都挺满意,也不知能不能成。

贺母如今对两兄弟态度都和缓了不少,虽从前贺母也是嘴上说着不乐意,但也没给过好脸,如今见到两兄弟都能露出个笑脸了。

贺小云快步跑在土坎路上回去报信了,只剩贺渊同于清在地里,正值五月初,地里的辣子就几个成熟了,地里杂草倒是比菜还长得快。

他每日一起来,可就去割草。怕自家地里杂草疯长,半多月前,一大早还专门来拔了草,若是不拔草,一场春雨后,这草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窜高一大截。

这儿可没除草剂,要粮食长得好,隔三差五得拔回草,但今儿他可没有时间拾掇这田地,等于清摘了七八个青辣子后。

又去另一块地摘了好些豆角,这地里打豆角是三月种下的,算是头茬。连着几日都在啃馒头,昨日赚了钱,今儿可不得吃点好的。

走在回家的田坎上,瞧自家苞谷地长势喜人,都在抽穗了,也不亏待贺渊好话说尽让贺父多买些枯油饼回来,他可挑着一桶又一桶的水来给地里施的肥。

两人拎着篮子,绕路去了好几块地,每块地都提醒着人该拔草了,贺渊心情还不错,毕竟辛苦一月,自家地里虽是草多,但粮食也长的好呀。

走在离家不远的土坎路上,贺渊停下脚步,大片麦田映入眼帘,像是庄户人家商量好似的每块旱地都种上小麦。

虽没到小麦成熟季节,但一眼望去仿佛行走在大草原之间,一片绿意盎然,麦苗在风里轻轻摇拽,满目绿意随风而动。

此刻,远处太阳也快落山,贺渊行走在土坎上,步伐不自觉变得轻快起来。朗声问:“清哥,回去打算煮啥菜?”

话音刚落,于清就笑着回应:“炒个回锅肉,凉拌个豆角,魁花煎蛋,哦,可没忘阿渊想吃的大肠呢,趁今儿天早回去就给炖上红烧。”

尚未走到自家院子,土小黄已迫不及待地蹦蹦跳跳跑过来,尾巴摇的欢快,兴奋地汪汪直叫唤。

引来于清伸脚一踹,土小黄便在地上打了个滚,于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行了,行了,土小黄跟上,我要开门了。”

不久,袅袅炊烟从贺家灶屋升起,贺小云步入院中之时,贺渊正蹲在院里,用手抓了点面粉在木盆中仔细搓洗着肥肠。

贺渊头也没抬,问道:“大山哥呢,是去哪儿了。”

“正在地里忙活呢,明明那野草,我不久前才拔了的,我哥又说我一顿,说我搁家里天天就知道玩。”

“行了,你别搁我这里抱怨了。让我好好瞧瞧,你是不是个勤快人,赶紧去灶屋帮你清哥煮饭。”

贺渊边说边往盆里,又加了点生粉,盐,继续用清水反复冲洗,还不忘将大肠翻过来,剔除肠内多余的肥油。

洗好后,将大肠装进大碗中,才端起碗走进灶屋内,见屋里大缸中清水快见底了,自个手上味儿大,便先拿了皂果去院里洗手。

这皂果是山上一种常见的野果,遇到水后就会起泡,农家人都是用这种果子洗手,洗脸。

这里也有肥皂,以肥油和贝壳制作而成,清洁力比皂果强上许多。但那是富裕人家才用得起,农家人大多是去山上采摘皂果,更别提这皂果放到镇上卖,都能卖个好几文钱呢。

贺渊从木盆里舀着清水,用皂果反复清洗几遍后,才拿了木桶,站在井边打水。

贺渊手里握住粗壮的麻绳,麻绳另一端紧紧系着木桶,将木桶放入水井之中,见到桶逐渐沉入清水之下,他才用力拉绳,让木桶浮出水面。

贺渊提着木桶来回跑了好几次,直至将大缸清水装满,于清把大肠放进锅中,用大火炖煮着,这大肠先煮一下,可以去腥增香,之后用大酱与白萝卜红烧才能更入味儿。

贺渊走到灶台后:“起开,烧火,哪里配得上你身份,去那边洗菜。”

贺小云嘟着个腮帮子,把位子让出来,贺渊坐在矮木桩上,一边添柴,一边忙着剥蒜。

眼睛时不时瞥一眼灶膛,见柴火烧了一半,就拿起火钳往里夹了夹。贺渊剥好的蒜后,伸手放到灶台上:“清哥,蒜,给你放这儿了。”

于清在菜墩上切着已煮熟的五花肉,回应着:“行,放那儿吧。”

贺渊坐着灶屋,耳边只有于清切菜的咚咚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还有贺小云时不时嘟嚷声,没一会儿,于清已切好了菜。

拿着木勺把锅里大肠捞出来放凉后,在切成滚刀块,见米饭已蒸熟,于清又拿湿抹布将蒸饭桶从锅中端出放置一旁,而后,用水简单清洗了锅。

于清对贺渊喊道:“阿渊,把火烧大点,我把大肠先炒一下。”

贺渊听话的往灶膛中加柴火,于清在铁锅中,用热油将大肠炒干水分后,加入大料炒香,还叫云哥儿去将贺父那坛酒抱来,倒了一炒勺子。

然后才将大肠盛入陶罐中,加入清水白萝卜炖煮,于清盖上锅盖后,喊道:“云哥儿,把铁锅洗一下,小心点可别烫着了。”

于清把菜墩放到灶台边,待他将青辣子切好后,云哥儿也将锅用清水冲了冲。

于清用炒勺在油罐中,挖了一勺猪油,油一入锅就迅速化开,紧接着,肉片下锅煸炒,不一会儿就弥漫出浓郁的肉香味儿,待炒至金黄后捞出备用。

锅内留底油,先加入大酱,葱,姜,蒜等调味炒香,倒入青辣子煎至虎皮后,再倒入肉片,翻炒两分钟即可。

于清又接连不断凉拌上了豆角,煎了个槐花鸡蛋,大肠此刻也才炖好,整个灶屋都弥漫着香味儿。

贺渊本是不饿,但如今闻着味儿,倒也觉得该开饭了,可到底人不齐,总不能先吃,端着板凳去院里等人。

贺渊坐在院子也未空闲,拿起刀切着草,他要开饭了,后院的鸡也该开饭了,一会儿还得去摸摸鸡窝,看看下了几个蛋。

贺渊熟能生巧,没花费什么时间,都已切好小半盆的草食,抬头冲贺小云喊道:“云哥儿,去挖一碗玉米糠出来,我把鸡喂了。”

贺小云蹲在一边玩石子,闻言后,飞快跑进屋,又端着碗儿飞快跑出来,也不知这小哥儿猴急个啥。

贺渊将玉米糠倒在盆中,端起木盆往后院走,手里来回摇晃着木盆,将玉米糠跟切碎的草混合一块。

他喂鸡都喂了好几月了,家里的鸡也像认识他似的,一走到鸡圈外,五只鸡就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段时日忙,贺渊同于清便没怎么打理鸡圈,此时一走进,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贺渊皱着眉,憋住呼吸,快速将木盆内的鸡食倒入竹栏内。

趁着鸡在抢食的功夫,跑去鸡窝捡了三个蛋,之后立即关上竹栏门,大步离去,等远离一段距离后,贺渊才敢大口呼吸。

还未走到前院,就能听见贺父与贺山说话的声音,贺渊步子本就迈得大,才一小会儿就端着木盆回到前院。

院子里,贺父正把牛栓在牛棚的木桩上,于清估计是把灶屋收拾好了,正拿着干草去喂牛。

贺渊将木盆放在围墙边,同于清在木桶里舀了瓢水,洗了手之后,才进灶屋把饭菜端上木桌。

贺父在吃饭的空闲,问道:“大山呀,同那姑娘处得咋样?”

贺山耳后有些微微泛红:“诶,二伯都没相处过几回嘞,不过我瞧着还挺好的。”

贺父听后满脸乐呵呵,吃个饭都一直不停给贺山夹着肉菜,引得贺母不满,狠狠在桌下踹了他几脚。

………………

贺渊如今已经被生活磨砺出早睡早起的习惯,也不像以前那样,时不时睡到大中午,时不时又起个大早。

他正同于清蹲在自家玉米地里拔着草,现下,玉米杆都长得老高,想拔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只是大致把野草拔一拔。

一边拔着草,还要抽空把鸡能吃的草分捡出来,有些草那可不能吃的,若死了一只鸡,那可就亏大发了。

他家田地不多,本也只分得了,五亩旱地,若不是外祖看不过去,本是传男不传女的手艺,怕自己唯一的女儿受苦,才教了贺父木工活。

贺父勤劳能干又肯吃苦,日日磨练,才习得一手好木活。给家中置办下四亩薄田,三亩旱地。

贺父也想过把手艺传给贺山,但因为是从岳父那学来的,没有贺母同意,他也没法子。

家门口那边两块旱地,就是贺父后来买下的,眼下拔草这几块地,是分家所得,地里种着粮食,拔起草来难免有些磕绊。

花了整整一上午,两人才背着一背篓草回了家,才走到小路上,就瞧见家门口今儿居然站着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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