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薇莉蒂斯拉住了她，不让她离开。

赫敏安抚地拍了拍少女的手，最后还是没有离开。

“这个是拉文克劳的卢娜·洛夫古德。”她对薇莉蒂斯介绍。

“你好，我是薇莉蒂斯·塞希尔。”薇莉蒂斯这时候才正式地看向身旁的卢娜。

“我知道你，薇莉蒂斯。”卢娜那双蓝眼睛看上去有些失焦，但她的确是在看着薇莉蒂斯的，“我们学院的级长常常提到你。”

薇莉蒂斯想了想说道，“安东尼·戈德斯坦？哦......我并不认识他。”

“没关系，他认识你。”

薇莉蒂斯抿抿唇，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索性就不说话了。

“你们大家都看见那个叫格拉普兰的女人了吧？”哈利问，“她又回这儿来做什么呢？海格不会离开吧？”

“他走了我才高兴呢，”卢娜说，“他可不算一个好老师，对吧？”

“不，他是好老师！”哈利和罗恩气愤地说。

哈利不满地瞪着赫敏。赫敏清了清喉咙，赶紧说道：“嗯……是啊……他是很不错的。”

“得了吧，我们拉文克劳的同学都认为他是个荒唐可笑的人。”卢娜说，一副不管不顾、大大咧咧的劲儿。

“那说明你们的幽默感一塌糊涂。”罗恩不客气地回敬道，这时身下的车轮吱吱嘎嘎地开始转动了。

薇莉蒂斯轻呵了声，但视线并没有放在几人身上，而是望着窗外。

马车排成一队，吱吱嘎嘎、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行走着。

经过通向学校场地的大门两边那些高高的石柱，柱子顶上是带翅膀的野猪，场地上一片漆黑。霍格沃茨城堡隐隐约约地越来越近：一座座高耸的塔楼在黑暗的夜空衬托下显得更加漆黑，偶尔可见一扇窗户在他们头顶上射出火红耀眼的光芒。

马车丁丁当当地停在了通往橡木大门的石阶旁，哈利第一个下了车，他格外在意海格的去向，一直盯着场地，直到罗恩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有些不情愿的进入城堡。

门厅被火把映照得红通通的，回响着学生们的脚步声。他们穿过石板铺的地面，向右边通往礼堂的两扇大门走去，开学宴会就在那里举行。

礼堂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上面是没有星星的漆黑的天花板，与他们透过高高的窗户看见的外面天空一模一样。

餐桌上空飘浮着一根根蜡烛，照亮了点缀在礼堂里的那几个银白色的鬼魂，照亮了同学们兴奋的面庞。他们在兴高采烈地谈话，交换暑假里的新闻，大声跟其他学院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审视着对方的新发型和新衣服。

薇莉蒂斯走过时，除了斯莱特林长桌，其他三个学院的人都对着她露出惊讶和友善的表情，但身后的哈利得到的却是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卢娜离开他们坐到拉文克劳的桌子旁去了。哈利、罗恩、赫敏和薇莉蒂斯在桌子中央找到几个座位坐在一起，他们一边是格兰芬多学院的幽灵——差点没头的尼克，另一边是帕瓦蒂·佩蒂尔和拉文德·布朗。两个女生虚情假意、过分热情地跟哈利打招呼。

哈利看起来心不在焉的，他将视线投向教师席。

“他不在那儿。”

“别担心了，哈利。”薇莉蒂斯蹙着眉，“邓布利多校长不会叫他离开的。”

“是啊，他不可能离开的。”罗恩说，声音里微微透着担忧。

“你们说他不会……受伤什么的吧，会吗？”赫敏不安地说。

“不会的。”哈利毫不迟疑地说。

“可是那他去哪儿了呢？”

沉默了一会儿，哈利说话了，声音压得很低，以免让帕瓦蒂和拉文德听见：“也许他还没有回来呢。你们知道的——还没完成任务——就是他暑假里为邓布利多做的那件事情。”

薇莉蒂斯的笑容忽然僵硬了，她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哈利所说的任务是什么，也就是说，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这并不应该，自己远比哈利他们更加受到邓布利多的喜爱。

但愿这只是错觉。

“是……是，就是这样。”罗恩说，似乎一下子释然了，可是赫敏咬着嘴唇，目光来回扫视着教工桌子，似乎希望能为海格的缺席找到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那是谁？”她尖声说，伸手指着教工桌子的中间。

薇莉蒂斯的目光跟随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先是落在了邓布利多教授身上。邓布利多坐在长长的教工桌子正中间的那把金色高背椅上，穿着布满银色星星的深紫色长袍，戴着一顶配套的帽子。邓布利多把头歪向了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她正对着他的耳朵说话。

那人又矮又胖，留着一头拳曲的灰褐色短发，上面还戴着一个非常难看的粉红色大蝴蝶结，跟她罩在长袍外面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很相配。这时，她微微转过脸，端起高脚酒杯喝了一口，于是薇莉蒂斯看见了一张苍白的、癞蛤蟆似的脸和一对眼皮松垂、眼珠凸出的眼睛。

“那是康奈利·福吉的蹙拥。”薇莉蒂斯不由得握紧了拳，“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对！”哈利也说道，“她参加了对我的审问，她替福吉工作！”

“她为福吉工作！”赫敏重复一遍，皱起了眉头，“那她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不知道……”

赫敏仔细看着教工桌子，眯起了眼睛。

“不，”她喃喃地说，“不会，肯定不会……”

几秒钟后，通往大厅的门开了，长长的一队看上去惊魂未定的一年级新生由麦格教授领着走进了礼堂。麦格教授手里端着一个凳子，上面放了一顶古老的巫师帽，帽子上补丁摞补丁，磨损得起了毛边的帽檐旁有一道很宽的裂口。

礼堂里嗡嗡的谈话声渐渐平息了。一年级新生在教工桌子前排成一列，面对着其他年级的同学。麦格教授小心地把凳子放在他们前面，然后退到了后边。

一年级新生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惨白的光。队伍中间的一个小男孩看上去似乎在瑟瑟发抖。

全校的师生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接着，帽檐旁的那道裂口像嘴一样张开了，如同往常一样唱起了歌，

*

帽子说完又一动不动了。四下里响起了掌声，但其间夹杂着窃窃私语。在整个礼堂里，同学们都在和坐在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薇莉蒂斯和其他人一起拍着巴掌，心里清楚他们在议论什么。

“今年有点跑题了，是不是？”罗恩扬起眉毛说。

通常，分院帽只描述霍格沃茨四个学院所看重的不同品质以及它自己给学生分院的任务。薇莉蒂斯不记得它什么时候试图给学校提出忠告。

“不知道它以前有没有发出过警告？”赫敏说，声音微微显得有些不安。

“有过的，有过的，”差点没头的尼克很知情地说，隔着纳威朝赫敏探过头来（纳威恐惧地退缩着——一个幽灵从你身体里穿过去，这是很不舒服的），“分院帽觉得自己在道义上有责任向学校提出适当的警告，如果它觉得——”

可是麦格教授正等着报出一年级新生的名单，这会儿用十分严厉的目光瞪着那些交头接耳的同学。差点没头的尼克用一根透明的手指压在嘴唇上，一本正经地坐得笔直，礼堂里的嗡嗡议论声戛然而止。麦格教授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四张桌子，然后垂眼望着手里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大声报出第一个名字。

“尤安·阿伯克龙比。”

那个神色惊慌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把帽子戴在了头上。幸亏有他那两只大得出奇的耳朵卡住，帽子才没有滑落到肩膀上。分院帽考虑了片刻，随即帽檐旁的裂口又张开了，大声宣布道：

“格兰芬多！”

薇莉蒂斯跟着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一齐热烈鼓掌，尤安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的桌旁坐下来，看他那副神情，似乎巴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钻进去，再也没有人盯着他看了。

慢慢地，那支长长的一年级新生队伍一点点缩短了。最后，罗丝·泽勒被分进了赫奇帕奇，麦格教授拿起帽子和凳子大步走开了，这时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

“欢迎我们的新生，”邓布利多声音洪亮地说，他双臂张开，嘴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以及，欢迎我们的勇士——薇莉蒂斯·塞希尔，相信你们都注意到她了！演讲的时间多得是，但不是现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礼堂里发出一片赞赏的笑声和热烈的鼓掌声，邓布利多端端正正地坐下来，把长长的胡子甩到肩膀上，不让它们挡着他的盘子——美味佳肴突然从天而降，五张长桌上一下子堆满了大块牛肉、馅饼、一盘盘的蔬菜、面包、果酱和一壶壶的南瓜汁，因不堪重负而发出阵阵呻吟。

“太好了。”罗恩垂涎欲滴地叹了口气，抓起离他最近的一盘排骨，开始一块块地往他的盘子里堆，差点没头的尼克在一旁郁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