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身影离开巷口,几人从暗处走出,动作迅速的将路面上的痕迹清理干净。
快要到早餐时间了,他们不能影响民众的正常生活。
这个时间点的丹鼎司并没有太多人,长长的走廊里只有几位值班的医者。
见一旁的引导员面色不善,林煜又把人往上提了提。
那柄剑也随之离地,彻底丧失了制造噪音的机会。
一路上都还算是顺从的狐人不知道为什么,在抵达丹鼎司,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见到医者的那一瞬间,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
这里的味道他闻过无数次,耳尖警戒的竖起,尾巴上的毛发炸成一团。
这是……心理应激?
没等林煜想出个所以然,被拎了一路的狐人近乎本能的缩起身子,躬着腰,猛地往前一窜。
呲啦一声,他彻底放弃了那件勉强能称之衣服的布料,在走廊里乱窜。
陌生的环境让他找不到正确的路,只能靠着身旁因害怕而大喊的声音来分辨前方是否能够行走。
“哎,等等——”
“那里不能过去!”
待医师看清他逃窜的方向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前段时间为了采光,丹鼎司将一面墙体换成了有机幕墙。
在众人的吸气声中,那位狐人咚的一声,撞到了幕墙上。
恰巧一位前来做诊疗的老大爷推开门,手里的拐杖顺着摇摆的步伐敲击着地面。
在拐杖碰到仰躺在地面上的狐人时,大爷的神情愈发焦急。
他扯着偏哑的嗓子喊道:“小伙子,这里不让睡觉。”
这句话成功的让情绪收敛多时的医师们笑出了声。
“大爷!”后排一位医师认出了自己的患者,高高举着手,从人群后钻出,声音洪亮,“跟我来,咱的诊室在这边。”
这几句话如石入浅河,将众人惊醒,纷纷各归其位,各司其职。
留在原地的那个,是林煜的老熟人。
他认命的让人找了个担架,把躺地上那个抬到了诊疗室,顺带补了一剂镇定剂。
检查的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检查对象怎么都不肯松开那把剑,指节都快掰断了,还是拿不下来。
最后干脆找了块隔离布一裹,就这么推了进去。
作为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医师,本次检查保留了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
粗暴但快速。
还没啃完从门口买的早餐,一打报告就拍在了林煜面前。
"这小孩你从哪儿捡的,基本数据没有一项是合格的。"
医师也不见外,直接从林煜买的那一堆东西里扒拉出几样自己爱吃的,含含糊糊的说:“静脉上有几处切口,手法很专业。”
“最严重的伤是在眼周。”
伸出去的手在林煜面前停顿片刻,最终在眼神的威胁下退而求其次,用纸擦掉了手上的油渍。
搓了搓已经变得干爽的指腹,医师从那叠报告里翻出一张来,指着上面的数据。
“根据检测结果显示,他的眼周曾遭受过反复创伤。也就是说——”
“每隔一段时间,他的眼睛就会被挖下来。”
说着,医师按在报告上的手往回收了半截,恰好形成一个抠挖的动作。
硬生生给这场谈话带上了几分直白的残忍。
那对眼珠的大小同眼眶并不匹配。
检测的数据显示,病患尚未成年,而那双眼睛则处于胚胎发育期,因此目不能视。
虽然不知为什么会这么做,既然需要反复的挖眼,那就说明有些部位可以重复生长。
这便是丰饶吗?
见面前人不知想到了何处,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极了电影中的反派角色。
暂时不想堕入反派阵营的林煜起身告别。只留下一句:“这几日先帮我拘着他,有空给他装一个联觉信标。”
公司发明的东西确实好用,最起码比晦涩难懂的通用语好用。
前些时日,生命科学院的三期实验已经完成,被称为[mre11延寿药剂]的针剂开始分批惠利民众。
这古怪拗口的名字十分不得人心,坊间自发的用了个更为贴切的名字——长生药。
科学院里的人都经过了严格审核,他们不会闲着没事挖实验体的眼珠。
也就没人知道丰饶居然可以做到器官再生。
在这一则消息被广而告之之前,要先给出应对措施,到时才不会受制于人。
也因民众寿命延长,林煜曾考虑进一步增长学龄,将成年年龄与合法婚姻年龄后延。
先前他认为这会引起民众反感,带来舆论上的压力。
可现在看来,若是将严禁个人或组织进行任何形式的器官买卖这一条加进去,或许会被其余信息遮掩,对那些暗搓搓想要搞事情的群体起到一定的警告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