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南看着这写满尴尬的两张脸,又感受着体内的躁动,当即懂了。
不是价格问题,那就是质量问题。
只是劣质或者过期这种不会引起顾客明显不适的常见问题,当然没必要亲自来挑明道歉,那么便是酒里还加了些其他的料。
果不其然,侍应生嚅嗫道:
“是有点助兴的东西。本来是上给包厢里的一位先生的……是他特意吩咐需要的!但是被弄错了。”说着说着他都快哭了出来,“放的有点多。”
温知南眼神不善,冷声道:“违规经营,你们店是不想开了么?”
对面两人均是打了个寒蝉,紧接着听见温知南继续问:“两杯都有问题?”
侍应生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杯底贴了红圈的是特殊的。”
温知南三两步走回去,拿起杯子,他这杯是红圈,方囿的没有任何标记。他顿时松了口气,至少方囿没喝到有问题的酒。
也就是自己真的点背。
他深深吸了口气,甩掉身后的一片嘈杂,大步流星地往酒吧外走。
身后侍应生小声喊道:“先生,请尽快……纾解啊。”然而温知南没理会他。
夏天本是温热的风,然而扑面一出来,还是猛地让温知南打了个寒颤,裸露在外头的肌肤仅是被风一吹都能被引起一片战栗。
温知南出门便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男人依靠在电线杆边,嘴里叼着根烟,但是没有点着,一副等人的样子。
接连几天过去,温知南确定男人等的是他。
温知南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绕开走。
这回男人却走到了他面前,高大的身形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低头,在路灯下投下宽大的阴影将他笼罩:“你比你朋友出来的晚许多。”
果然这人一直在等着。
这人要动手了么?为什么突然又和他搭话?
至今为止,温知南不知男人的来意,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可站了半分钟见对方也没有什么过格的举动,甚至手都没有抬起来后,肩膀微微松弛。
“有点事。”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有多么沙哑。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内,药效已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漫灌过他血液,流遍四肢百骸,就连鼓膜也也在异常高温下,突突突地震动不停。
他想,这幅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应该已经完全落入男人的眼中了。
而在霍景泽的视角里看来也确实如此。
温知南整个人红的像快煮熟了的虾,不自觉地微微蜷缩着,就连平常白皙的耳尖此刻也通红一片,眼底氤氲着水光,在夜晚的霓虹灯的映射下,波光涟涟。
“你点了什么喝?”寻常喝酒不应该喝成这个样子,霍景泽知道温知南只在里面呆了不到半个小时。
温知南没有回答。
霍景泽强迫自己的视线从温知南的身上撕开,克制使自己声音显得平静:“你回哪边,我送你吧。”
温知南声音听的不真切,却听了个大致,摇摇头:“不用。”
他不放心。
就算失忆了他也知道不能上陌生人的车。
虽然这个陌生人长的帅,还是他的菜。
温知南脑海中不禁浮现了方囿给他看的那几行字。
肩宽腰窄。
双开门。
183。
……
他的脑海里已经有岩浆在爆炸,又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炸开。
温知南口干舌燥地舔舔唇,守着自己的那点清明、警惕和善良,脚步一挪,也不等回应,绕开男人就要离开。
却不想男人隔着衣料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问:“去哪?”
原本也不是多大的力度,还隔着一层布料,却有种皮肤被搓揉地发红发辣的刺痛,末梢带着点微麻,一路向上窜到头皮。
温知南不恼反笑:“警告你,别招我。”
略带沙哑的嗓音和富有威胁性的话语传入霍景泽耳中,他略感意外,颇为陌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温知南却不躲不闪直勾勾地看着他。
和印象中躲避的眼神判若两人。
霍景泽眸色微暗,胸膛起伏,又被深吸一口气压下,他沉声道:“不说?那先去医院。”
医院。
这个词让他脑袋清醒了一瞬,气势也渐渐弱了几分。
就这状态,他怕是撑不到医院了。
温知南缓缓垂眸,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迷瞪的脑袋缓缓分析起来。
这人行为怪异,但似乎不是坏人。
“所以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么?”温知南低声问道。
霍景泽不说话,但在这样的场面见得多,心下已有猜测。
“那么你知道继续挡在我面前,会被怎么样么?”
温知南再问。
他尽可能将自己想象成恶霸,但凡是个良家妇男,这会也懂得该转头就跑了。
霍景泽喉结滚动,轻微吞咽。
无声之中,似是已有了回答。
温知南嗤笑一声:“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我。”
虽然不知男人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
但此刻头疼欲裂,温知南倒也不怵他。
说罢,温知南反扣住霍景泽的手,用力到将身后人拉得踉跄。他一路扯着霍景泽去隔壁大楼,将对方摔进电梯。
霍景泽微微揉了下眉心。
温知南没看他,顺手扯开领带,露出修长却微微发红的脖颈,随后刷着卡一路乘电梯到23楼。
厚重的地毯上,两人脚步杂乱。
下一秒。
被解锁的房门悄然打开,温知南将房卡插上,回头却见霍景泽还站在玄关外。
“不敢进?”
霍景泽不置可否,垂眸看着温知南,无端想到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就在他正想出声安抚时,却被一只纤细的手——以着反常且力道极大的劲儿,将他拽进了房间!
如同漆黑的房间张开了深渊巨口,嗷呜一下把这个送上门的家伙给生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