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样的材质,偏偏门把与二楼所有的房间都是相反的,但如果把门外当做门内呢?
站在门外的人抬手按下左侧的门把,那么相对于门内而言,门把的位置就换到了右手边,所以猫眼上才会有遮板。
三层的大门完全是反着装的。
刷成和外墙同一花色大约也不是为了藏住这扇门,而是为了藏住门上的猫眼遮板。
黎知由将通往三层的方式设置得古怪而隐蔽,原来是做足了防备措施。
刚才撞门的那几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随着大门应声打开,猫眼遮板在猛烈的冲击下已然脱落。
而在白天,只有一种死亡方式,即打开窗户。
谁说打开猫眼,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打开窗户呢?想到这里,谢浮玉后背不由惊起一身冷汗。
他几乎是瞬间联想起房间里出现的三枚指纹。
无论是遮板下角的半截指纹,或是玻璃窗上完整的证据,通通都是障眼法。那人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促使谢浮玉拧开猫眼上的遮板,完成另类的“开窗”动作。
即便他没有注意到那枚指纹,对方也没有任何损失,而一旦谢浮玉旋开遮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那人千算万算遗漏了一点,作为隐藏新人,谢浮玉也有一次试错机会。
他握紧了身后的围栏,垂眼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么,昨天晚饭时见到活着的自己,谁最惊讶呢?
不待谢浮玉深想,身侧斜着落下一道阴影。
蒋泉沉着脸,沉声:“荀因。”
他压着尾音,像是竭力克制着心底几欲爆发的情绪,而理智上清楚自己不占理,因此欲言又止,只能微扬着头看殷浔,期待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浮玉怔然侧眸,这是什么意思?
蒋泉身后,幸存者们一齐看过来,震惊、责备、慌乱糅杂着扑面而来,仿佛无形的重压,令人无端感到一丝窒息。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谢浮玉唇线绷紧,险些要气笑了。
简直荒谬!这些人冲动之下做出了选择,行动前不考虑后果,现在死了人知道冷静,出了事想起来找人背锅了?凭什么要殷浔承担责任?
他明明已经提醒过了。
“你想要他解释什么?荀因没有进去过,撞门也不是他提出来的。”谢浮玉横挡在殷浔身前,隔开了他和蒋泉,“早在你们嚷嚷着要来三层之前,我就说过,等找到黄金海岸再来取相机。”
“你也是进过副本的老人了,妄想撞开NPC的门拿到相机是不是过于天真了?”他眼尾一压,反问蒋泉,“又或者,你早就想到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万一呢?”
“反正上赶着当炮灰的傻逼很多,是不是?”
谢浮玉最后一句话刻意提高了音量,蒋泉还没来得及否认,站在后面的几位疑似炮灰预备役立刻就慌了神,原本松散的几人抱起团,反倒是安慰他们的章泷被撇了出来。
蒋泉悻悻:“不是,我......我没有要责怪荀因的意思,我只是......”
“这些话你留着哄其他人去吧。”谢浮玉推开他,拉起殷浔下楼,“你们的眼神真让人恶心。”
从头至尾,殷浔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浮玉身上,柔软而炽热。
两人回到地面,谢浮玉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老看着我做什么?”
殷浔轻笑,避而不答,问:“我背你回去,好不好?”说罢,他撑着膝盖半蹲下来。
谢浮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秒,勾住他的脖子缓缓靠过去。
殷浔把人背起来,绕开楼下放风的几人,慢慢地向外走。
他们前胸贴着后背,近得殷浔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谢浮玉身体微不可查的轻颤,而洒在他颈侧的呼吸断断续续,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压抑着低泣。
两人一路无言,沉默着走到咖啡馆侧面。
行过拐角,谢浮玉缓过劲,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不是不该把线索告诉他们?”
殷浔弯唇:“不是我告诉他们的么?”
“你是故意的。”谢浮玉前额抵着他后颈,声音很闷。
殷浔似是叹了一口气,停在了树林边缘,他单手勾住谢浮玉的腰,把人放下,而后转过身面向他:“阿郁,这不是你的错。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如果......”如果不是我打算分享线索,你本不必替我承受这些毫无根据的恶意。
谢浮玉抬眼看他,眼眶泛着明显的红,眸底尽是惶惑与迷惘。
分享线索本身没有问题,但在本就焦灼的氛围中抛出一个不完整的、没有经过查验的线索,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们甚至不确定那是否的线头的一端,就已然怀着解开线团的憧憬一头扎了进去,结果被乱糟糟的线缠绕束缚,直至死亡。
三层平台上的那些话,不仅是为殷浔辩护,也是谢浮玉的心声。
他默了默,别过脸,径自朝前走,全然不知那层看似淡漠坚硬的外壳朝着殷浔敞开了一道窄缝,让他得以窥见谢浮玉纯真无瑕的内心。
殷浔心底某处软了软,追上去牵住他的手。
海风穿过阴翳的树林,把他含着笑的声音送过来,谢浮玉听见殷浔说:“那是我的选择。”
我希望你能更谨慎地考虑共享倒计时下的残缺线索是否合宜,希望你能在亲眼看见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阴暗后,成为像我一样的利己主义者。
但谢浮玉善良、勇敢,像春日里最温煦平和的一缕风,初时温凉,而后一点一点将暖意融进整个大地。
殷浔舍不得他难过。
谢浮玉低头看向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
他们刚走出西面的矮树林,身后便响起匆匆的脚步,蒋泉带着剩下的人回撤,经过殷浔身侧时顿了两秒,但很快被不远处的惊叫声吸引了注意。
谢浮玉循声抬头,看见观景台上交叠的身影。
黎知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暴起,伸手掐住了瞿悦然的脖子。而瞿悦然面色发白,奋力挣扎,不住地抠弄着颈间收拢的双手,但她精力不济,动作渐渐慢下来。
众人加快了速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瞿悦然的双臂脱力垂落。
千钧一发之际,马丽娅穿过广场,出现在两拨人中间,她步履稳健而迅捷,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黎知由身后。
下一秒,她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粗长而闪烁着银光的棍子,双手将之高高举起,而后猛力挥下。
砰——黎知由悍然倒下,与此同时,瞿悦然顺着惯性撞到观景台边的围栏上,晕倒在地。
殷浔拉着谢浮玉冲在队伍最前,两人前脚将将迈上台阶,眼前便骤然亮起一抹幽微蓝芒。紧接着,马丽娅用那根长棍挑起黎知由的衣领,将人扔进了大海之中。
扑通——巨大的水花伴随着浪潮卷涌,孜孜不倦地拍打着海岸。
瞿悦然气若游丝,意识昏沉,但没有人顾得上她。
章泷表情痛苦地扒拉着围栏,迎风落下两行苦涩的眼泪:“钥匙啊——我的钥匙——”
“你知......”你知不知道黎知由对我有多重要!他转头瞪了马丽娅一眼,旋即反应过来,讪讪摸了摸鼻子。
毕竟是徒手爆杀了一个NPC的NPC,在见识了对方惊人的战斗力后,大部分人都不敢再把马丽娅视作温和无害的咖啡店老板。
当事人对此毫不在意,扛起瞿悦然往民宿的方向走,那根棍子不见所踪,可能被收了起来。
经过殷浔时,马丽娅听见他问:“为什么?”
她脚步未停,语气坚定而果决:“我必须做出改变。”
至于改变的内容是什么,殷浔不得而知。
这天死了好几个人,连身为NPC的黎知由都未能幸免于难,众人一下感到希望渺茫,浓重的愁云笼罩在长桌四周。
瞿悦然没有下来吃饭,没有人敢问,倒是马丽娅主动提了一嘴,说人还活着,在房间里休息。
晚饭结束得仓促,大家草草吃了几口,便逃难似的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殷浔洗完澡出来,坐到了谢浮玉床边。
“黎知由死了,我们得想其他办法进入三层。”他说,“而且大部分的相机都沾了血,估计只有那台宝丽来能使,你觉得会是巧合吗?”
随机喷射的血液、四处乱放的单反、罩着防尘罩的拍立得......为什么刚好是一台宝丽来呢?
谢浮玉摇头:“不清楚,在海边的时候,马丽娅和你说了什么?”
那会儿他离得远,先是听见殷浔问了一句“为什么”,而后马丽娅的回答被浪潮声冲散,他只零星地听到句末的“改变”。
殷浔把原话复述给他,问:“你怎么看?”
改变,谢浮玉微皱起眉,马丽娅杀了黎知由,救了瞿悦然,在她眼里,这是一种改变,说明曾经在类似的情况下,她做出了完全相反的抉择。
[我们怀疑岛民与小海神之间存在某种矛盾,而这个矛盾......]
谢浮玉脑海中闪过蒋泉的话,说:“假设有一方势力因为某种原因不得已想要杀了岛民,而马丽娅当时站在了岛民阵营,那么现在岛民要杀瞿悦然,她的改变就是站在瞿悦然这边。”
“和岛民有过矛盾的人是小海神,但小海神......”他顿了顿,似乎推理出了一个悖论。
帕莱蒙明显是偏向人类阵营的,他至死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又怎么会做出戕害人类的举动呢?
殷浔沉眸:“有没有可能是帕莱蒙的朋友?”岛民害死了帕莱蒙,所以身为朋友,向岛民复仇。
可这和身为游戏参与者的瞿悦然又有什么关系?除非......
“瞿......”谢浮玉诧然,连音量都提高了几分,随后像是唯恐隔墙有耳似的,贴近了殷浔的耳朵,压着声音说,“瞿悦然是帕莱蒙的朋友?”
殷浔沉吟片刻,说:“可能性很大,但我们没有证据。”
眼见线索乱成一团,愈缠愈紧,谢浮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仿佛有两根针在扎他。
殷浔见他面色不佳,关了灯躺到他身边:“先睡吧,半夜还有一场硬仗要扛。”
他将谢浮玉抱进怀里,扭头看了眼单薄如纸的玻璃窗,月色好似被蛛网裂碎,落进来的淡银微光斑驳不清,像涂了一层马赛克。
少顷,袖口传来轻微的拉扯感,殷浔回神,听见谢浮玉迷迷糊糊地嘟哝:“荀因,快点睡。”
他很轻地“嗯”了一声,侧头贴着谢浮玉松软的发丝,合上了双眼。
凌晨三点左右,谢浮玉在生物钟的催使下醒来,他半睁开眼,下意识地向右侧伸出手,却只摸到一点余温。
他噌一下坐起身:“荀因——”
几步开外,殷浔正站在窗边,半身笼进朦胧月色,半身掩进晦暗角落,他仿佛立在昼与夜的边缘,于明暗交界处显出一种虚无的沉静,转瞬便要脱离这真实的世界。
“Ave——Maria——”海妖的歌声如约而至,失去自我意识的男人循声抬手,指尖缓缓靠近窗锁。
谢浮玉来不及穿鞋,踩着殷浔的床朝他扑过去。
“荀因,你看着我。”他挤到窗台与殷浔中间,艰难地攥住对方企图拉下窗锁的手。
奈何殷浔力气大,反手拧住了谢浮玉的右腕。
“嘶——”谢浮玉拧眉,情急之下握拳砸向他小腹。
殷浔吃痛,眼神恢复了片刻的清明,随即宛如受到攻击的猛兽,反身将谢浮玉压倒在自己床上。
谢浮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经被一件衬衣束紧,摁在头顶,整个人毫无防备地向殷浔敞开。
殷浔将人绑好,居高临下盯看他片刻,从床上爬起来,向窗边走。
谢浮玉挣了挣,绳结却越收越紧,无奈,他长腿一伸,勾住殷浔的腰,将人拉回来。
重物砸下,谢浮玉鼻腔溢出一声闷哼,张嘴咬住了殷浔的肩膀。
靠,重死了,他皱着脸,报复性地用了点力。
没想到,殷浔好似受到了某种挑衅,竟伸手捏住谢浮玉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往暧昧调情的纠缠,眼下更像是两只雄兽撕咬在一起,谢浮玉清晰地感到唇上破了一道口子,温热的血混合着唾液,让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更加兴奋。
谢浮玉趁机勾住殷浔的脖子,被束缚的双腕如同绳索一样也束缚住殷浔。
胸腔里的氧气在静默无言的交锋中愈发稀薄,谢浮玉眼神迷蒙,压制住殷浔的双腿渐渐失去了力度。
草,他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床上打架死在副本里的人吧。
事实证明,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应该不大,因为帕莱蒙准点骑着小海豚寻摸过来,驾轻就熟找到了这扇快要碎裂的窗户。
“咔——”蛛网状的玻璃整块从窗框里掉出来。
噼里啪啦的动静很快惊醒了殷浔,混沌从那双深灰色的眼中褪去,他松开谢浮玉,愣愣地望着身后倏然多出来的两个窗洞。
帕莱蒙却没有了进一步的行动,正如谢浮玉之前猜测的那样,小海神的目的好像只是撞碎玻璃。
窗框依旧稳稳地卡在墙上,尤其窗锁坚不可摧。
帕莱蒙挂在窗外飘了一会儿,弯腰拍拍好朋友的犄角,变异的小海豚立时发出一声短促而响亮的鸣啸,转身离去。
谢浮玉默默退守到墙边,警惕地注视着破碎的窗户。
歌声未停,塞壬的狩猎仍在继续,但他们没死。
“阿郁,你......”腹部隐隐作痛,殷浔刚想问他发生了什么,扭头一看,眸色不由沉了几分。
靠近大门的小床上,谢浮玉双腕被衬衫捆住,他神情紧张地缩在墙角,宽大短袖从他肩膀处滑落,露出一段细腻光洁的肩颈。那双素日骄矜明艳的桃花眼水光朦胧,泫然欲泣。
方才的画面逐帧在脑海中浮现,殷浔喉结上下滚动,赶忙爬过去替他解绑。
重获自由的刹那,谢浮玉一脚踹过去。
殷浔自知理亏,默默忍下,边替他揉着手腕,边低眉顺眼地道歉:“阿郁,我错了。”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谢浮玉睨了他一眼,“再有下次,你就等死吧。”
这人先前还说不会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而殷浔早已看穿他嘴硬心软的本质,笑了笑:“谢谢阿郁救命之恩。”
谢浮玉啧声:“你怎么回事?”他指的是被歌声引诱一事。
殷浔摇摇头,他竭力回想着海妖想让他看见的画面,眼前却只有一片空白。
“会不会和马丽娅有关?”谢浮玉按了按眉心,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殷浔扫了眼窗洞:“有可能,不过起码可以肯定,帕莱蒙没有害人的想法。”
“帕......”谢浮玉噤声,戒备地看向窗外。
殷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脱口而出的一句国骂被谢浮玉捂了回去。
黑黢黢的窗口,正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人影,他满身散发着海水的腥臭,见屋内两人注意到自己,便越过窗台探进来半个身子。
月光映照出他身上泛滥的海藻,怪异的人影如同一滩烂泥,缓慢而粘稠地淌过墙壁,而后贴着地板,迅速向他们爬过来。
两人迅速分开,闪身躲避怪人的追击。
殷浔踩着两张床上蹿下跳,期间甚至和那怪物打了个照面,瞬息之间,他看清了对方肿胀发福的脸:“我去,黎知由——”
泡发的黎知由对自己的名字毫无反应,兀自追赶着谢浮玉。
地板、墙壁、房顶,被海水浸湿的面积越来越大,谢浮玉捏着鼻子,被迫退到了门边。
他余光瞥见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朝避无可避的殷浔喊道:“荀因,这边!”
殷浔一个滑铲,暂时放倒黎知由,随后迈步直奔大门而去,身后一阵咸腥的风扑过,谢浮玉按下门把,拽着殷浔迅速下楼。
不料,黎知由穷追不舍,谢浮玉慌不择路,跑向了帕莱蒙圣像。
幸好已经过了四点,海妖并不在观景台上,否则前有塞壬,后有黎知由,他不如直接跳海算了。
“阿郁。”殷浔停下来,拉住了谢浮玉,“你看——”
不远处,黎知由卡在广场边缘,目光森冷地盯着他们,而后在看见帕莱蒙圣像的瞬间,脸上不由自主地涌现出惊恐与敬畏。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死去的黎知由重新化作一滩水,渗进了广场的地面下。
谢浮玉松了口气,慢慢走到围栏边,眺眼望着逐渐泛起蓝色的大海。殷浔则毫无形象地蹲坐在广场边,替他盯着背后的情况。
晨雾渐渐散去,凌乱思绪仿佛也随之收拢成一根绷紧的线。
谢浮玉低头看向广场泛白的地面,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脚底传来的触感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
好像变得软和了一点?类似踩在了潮湿的泥土或是松软的沙子上。
电光火石间,谢浮玉想到了纸条上语焉不详的诗句——[我只在一个人的时候,梦见过大海]。
一个人......谢浮玉转头看向帕莱蒙圣像,又望向广场边的殷浔,抬脚走过去,把人推远了一些。
“你回民宿。”他说。
殷浔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隐在了民宿的入口处。他看着谢浮玉一步一步走上观景台,随即缓缓睁大了双眼。
前方,旋转的帕莱蒙像竟逆时针回转,再次面朝大海,而白得反光的广场地面倏然下陷,肉眼可见地变为某种更加柔软的质地。
他下意识拿出手机,将摄像头对准雕像。
屏幕中央,帕莱蒙圣像依旧是纯白色,但高企的底座下方,有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铲沙子。海豚的嗡鸣夹杂在浪潮声中由远及近,白金细沙在熹微晨光下泛起璀璨的光芒,而远海漫上一片醉人的蔚蓝。
原来如此,谢浮玉倚着观景台,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蒋泉说得没错,广场所处的位置正是黄金海岸的旧址,但想让黄金海岸重现,可不仅仅是挖开广场这么简单。
谢浮玉解开了诗句隐藏的秘密,转身走下观景台。
踏上沙地的刹那,地面再度恢复成坚硬而结实的模样,与此同时,帕莱蒙圣像顺时针转向民宿。
谢浮玉不由抬眼望过去,民宿二楼,他们的房间窗洞大开。
“荀因!”他忽然小跑向殷浔,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想和对方分享。
殷浔收起手机,问:“怎么了?”
谢浮玉拉着他朝西边走:“我好像知道怎么进入黎知由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