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做梦。”凌末重复道。
贺司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贺司，寒时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不需要道歉。”凌末没有兴趣和他扯嘴皮子，“但如果你现在愿意道歉，我们可以接受。”
“呵。”贺司讥笑道，“我为什么要道歉？就凭你？还是凭你这个谁也打不过的TGD？”
凌末视线穿过贺司，看到摄影棚里已经没有其他战队在拍摄了，工作人员正在收尾，明显今天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今天拍不到我们了？”凌末问。
说到这，贺司又一秒恢复小人嘴脸，往椅子上一靠带着点得意说：“是啊，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TGD架子那么大，要几十号人等你们，不然我一定好好挑选个日子、专门用来服务TGD。”
贺司坐姿张扬，又换了条腿翘起： “因为你们迟到，导致整个拍摄安排全部打乱了，工作人员们很辛苦的，不可能为了你们无止尽的加班吧，而且犯错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行了，回去吧，后面肯定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要拍，到时候再看能不能把你们的宣传片带带一起拍了？”贺司说完还笑了几声。
凌末：“我手机里还有永哥发我的消息。”
贺司抬头看他。
“他是联盟的人吧，这聊天记录改变不了TGD迟到的事实，但起码可以说明，是联盟失误在先。”凌末说道。
“你会解释？你不是最不爱解释的么？和我们这种小员工较真，多掉你冠军的身价啊！”贺司冷笑一声，故意拖长语调说，“白眼狼。”
凌末感觉到手中的拳头动了一下，他用力握住它不松开。
“你知道我们今天一天等在哪里吗？”凌末道，“一间半开放的休息室里，这一整天中来来往往的不下一百人，所有路过的战队和工作人员都看到我们在那里等了一整天。”
贺司不明道：“所以呢？”
“如果最后宣传片里没有TGD，联盟要怎么解释？”
“我们苦苦等了一整天，为什么不拍我们呢？”
贺司表情有些凝固：“你到底什么意思？”
“无论这宣传片里有没有我们，都不会影响TGD上台比赛。”凌末继续说道，“但在我们赢下比赛的时候，你打算播什么？播我们在休息被晾了一天的画面？”
贺司：“你......”
在每个赛季开始前，联盟都会剪一个所有战队完整的宣传片，和各战队自己的宣传片。
全战队的在开赛前作宣传赛事用。
而各战队如果在比赛期间获胜或是完成一些里程碑式的成就时，就会放出战队的小宣传片。
即便是成绩垫底的战队，联盟也会为其准备好，一代版本一代神谁都说不准没发生的事情，所以不能冒险必须每个战队都准备好。
“你威胁我？”贺司说，“TGD已经输了两年了，你不会忘了吧。”
“那我们试试？我赌TGD赢。”凌末轻笑一声，“你也可以赌我会输。”
“但是贺司，在你还没有能力一手遮天的时候，最好还是别冒险。”
“毕竟，我从没输过。”
凌末一句一句像是娓娓道来，但贺司却呼吸一窒，过了两年，让他差点忘记，眼前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人上了场之后有多狠。
他后背不禁开始冒冷汗，可面上依然不饶人：“哼，你别忘了，赛程也是由联盟安排，我有的是办法——”
凌末没听完，不受控制地回头干呕了一声，他的一只手还拉着寒时，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怎么了？”寒时在身后问他。
“唔，没事。就是听这个人说话让我想吐。”说完还问寒时，“你不想吐吗？”
“你说什么？！”贺司听闻激动得要从椅子上跳起身，却刚起势就被凌末一把按了回去。
凌末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司，声音里罕见地带着怒意，说：“这是一个承载无数人梦想的地方，别拿你肮脏的私欲来污染他，这让我觉得恶心。”
凌末转身拉着寒时要离开，只走了一步又停下，他侧过头眸色漆黑，最后看了一眼贺司。
“还有。”凌末说，“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阻止TGD上台比赛。
走出摄影棚凌末直接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自己往前走着。
寒时跟在后面，他感觉到凌末在生气，而且是在生自己的气。
寒时大步追上和他齐平：“哥哥，对不起。”
却没有得到回应，寒时又喊了一声：“哥哥。”
凌末停下脚步，眼底有些泛红，寒时看着一下有些无措，他在和贺司对峙时都没眼红，现在却红了。
长廊里没有人，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周围静悄悄的。
寒时压低了嗓音：“哥哥，对不起。”
凌末心跳速度很快，胸口剧烈起伏着，正常的呼吸仿佛不能供应足够的氧气，他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抬头望着寒时，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到一步，里面会发生什么。
“你刚刚是不是想动手？”凌末问他。
寒时承认道：“是。”
听到答案，凌末不自觉地攥紧手心：“寒时，狗咬你，你也要咬回去吗？”
寒时看着他，凌末又说。
“如果你非要咬回去。”他停了几秒钟，又开口说，“这一口，由我帮你咬。”
寒时眸色微动，心脏狠狠一颤：“哥哥。”
“好了，走吧。”凌末说，“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家了。”
另一头，双夏已经三次想要拖着谢一破门而出，徐赛相信凌末能处理好，也相信双夏冲出去一定会闯祸，于是不得不搬了把折叠椅坐在门口守着。
以至于凌末推门进去的时候，折叠椅脚不稳向内一折，徐赛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徐赛拉起来，边拉边问怎么样了。
凌末神色已经恢复正常，避开重点和大家解释了一下，他说拍摄进度比预想的慢一些，所以今天来不及拍到TGD，至于寒时是上完厕所回来的路上偶遇到的。
大家在小房间里闷了一整天，眼下都宁愿走路回去，反正距离不远权当散步透气了。
几个人三三两两并肩走着，凌末走在最后，寒时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却两次被避开视线，明摆着气没消不想理你。
寒时只能隔开一个人的距离跟在边上。
看着双夏他们朝前走远了一些，常新默不作声地走到凌末身边，用力看了他一眼。
凌末轻笑，低声说：“真没事儿。”
“你少来。”常新压根不信，“你当我是他俩？”
常新指的是陈火淼和双夏，这俩人一个直肠子一个小炮弹，得瞒着也容易瞒着，而谢一肯定能察觉出不对劲，但他心里有数，不多问也不惹事儿。
凌末没办法只能点头：“是有点小纠纷，但是问题不大，别担心。”
“末儿。”常新问，“我们是一个队伍吗？”
凌末：“当然。”
“我早知道你，看上去软绵绵好像怎么都可以，其实主意大得很。”常新又看他一眼说，“我只希望你以后做决定前，可以想一想我们这些队友。”
你一直不是一个人。
从联盟到基地，坐公交要乘三站，走路只要二十分钟，寒时签完席位转让合同的那天就算过。
那天他只身一人走出联盟，但现在不是了，凌末看着或走在身前或走在身边的队友，在寒冬的夜里觉得心里暖暖的。
“知道了。”他对常新说，“我的好大哥，我的好队友。”
常新：“你就说得好听。”
凌末温和笑道：“是真的，我保证。”
聊完，凌末刻意放慢脚步。
双夏拉着陈火淼聊刚刚在便利店买的关东煮有些咸，现在口渴得很，谢一走在双夏边上，默默听着没说话。
常新去找徐赛，说明天干脆把隔壁楼冰箱里的库存搬到基地去，反正他们也几乎不在那里吃，徐赛怕基地冰箱放不下，问要不要干脆把冰箱也搬过去，常新骂他有病。
寒时走在他们后面，长腿罕见地走得有些凌乱，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下和凌末持平，一下又走到他身前。
凌末看他纠结的样子有些好笑，想想都快到基地了，这气也应该生完了。
他小声喊道：“寒时？。”
“在。”寒时立刻回头应道。
凌末说：“你往前，不要回头。”
寒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凌末用眼神催促，他就照做了。
TGD所有选手正在朝前走，凌末停下脚步拿出手机。
“咔嚓”一声，他按下快门。
满意地存好照片，又大步追上。
折腾一整天，常新他们直接回了隔壁楼，晚上的时间大家自己安排训练。
到基地后，四个人站在玄关猜拳，这是他们新定的规矩，石头剪刀布赢得先洗，不然个个都是拖延症，不到最后关头都没人肯动，几次都是睡觉前排着队等洗澡。
最后双夏胜出、寒时第二、谢一第三，凌末高兴地窝到沙发上，听着双夏哀求谢一换一换，最后被丢进浴室。
凌末名正言顺地躺平等洗澡，他拿出手机看到有一条未读，是许小落发来的。
看起来现在联盟就安排许小落负责对接TGD了。
【小落：末神，刚刚老师让我问您，TGD明天上午可以再去一次联盟拍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