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

哈利无比明白这一点，德拉科是故意这样说话。

但他心里的怒火还是像流水似的泄了个干净，哈利按着德拉科的后颈，感受这块皮肤染上他的温度，不再冰得吓人，心里竟然涌上来一丝心疼。

他明知道德拉科中了黑魔法……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他绝对没干好事——哈利无比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开始心疼德拉科。

一条斯莱特林毒蛇——赫敏说得对，他其实压根不该来见德拉科，不该跟他拉近关系，把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哪怕德拉科救了小天狼星，也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斯莱特林毒蛇，一位研究黑魔法的黑巫师，甚至是未来的食死徒——

“你自找的，德拉科。”哈利叹息着把德拉科更紧地压进自己怀里，按着他后颈的手牢牢地禁锢住怀里人，另一只手在德拉科背后举起魔杖。他能感受到德拉科紧张地抓紧他的校袍，似乎是想要逃跑似的在他颈边呻吟。

“别，哈利……”

他还听见自己的声音：“咒立停。”

德拉科一瞬间就被腹部蜂拥而出的疼痛击垮，他大声地哭泣着求饶，却不知道他连一点清晰的语言都没说出来。

之后，他终于感受到有人在抓着他。德拉科近乎疯了似的攻击这个人，但手却抬不起来，张嘴去咬，却连牙关都合不上。

“妈妈……救救我……”德拉科终于哭出声。

“德拉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将他从混沌迷蒙的疼痛中唤醒片刻，“我要开始了。”

冰凉的魔杖尖端顶在他后颈上，德拉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这根魔杖，但他的本能告诉他快逃！

快逃！这比疼痛更——

德拉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瞬间被能把人击溃的麻痒填满，皮肤在刹那间敏感得不像话，衬衫纤维像砂纸一样刮擦着他的皮肤，带来似乎从心脏爬出的刻骨痒意。

德拉科连呻吟都不成调子，他挣扎着想蜷缩起来，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得。

紧接着，蔓延全身的麻痒似乎找到了去处，像成群结队的蚂蚁一样细脚伶仃地顺着他的皮肤攀爬，在腹部逐渐汇聚起来。腹部的痒意一层层叠加，令德拉科近乎抽搐着祈求疼痛回归。

“不要……不行，拿走……求求你……停下吧……”德拉科好像在某一瞬间忽然想起该向谁求饶，“停一会儿，一会儿再开始，哈利……哈利！”

魔杖拿走了。

德拉科祈求的疼痛掺杂着未散的麻痒混杂在腹部，他几乎不敢动弹，牵扯到哪种感觉对他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可能缓了有十几分钟，德拉科的理智才回归了他的大脑。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为什么……’德拉科不敢抬起头来，‘穆迪给我下咒的时候，我都没痛到失去理智啊！’

“醒了？”但即使德拉科不愿意面对，哈利还是很快从德拉科缓和下来的身体颤抖中意识到他的清醒，“喝点水。”

哈利把德拉科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递给他一杯水。

此时德拉科确实渴得要命，他方才哭得厉害，眼睛都有些肿，汗水更是浸湿了额发，于是就只是接过水，对着哈利喃喃：“谢谢……”

哈利耐心等德拉科喝完才继续问：“很难受？”

德拉科抬眼看他。

“我差点摁不住你。”哈利补充。

德拉科咬紧下唇，脸色瞬间又红了一层：“你不如别摁……”

哈利不理他：“管用吗？”

“……管用。”德拉科犹豫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地说了实话。之前止痛咒解除后，爆发出来的疼痛实际上是腹部黑魔法伤痕现在的疼痛程度，德拉科体感比穆迪直接对他施咒都要疼得多，可见是小巴蒂·克劳奇的魔力一直堆积，伤害已经比单独一次黑魔法都高了。

但现在，腹部的麻痒和疼痛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平衡，双双回落到德拉科勉强能忍受的程度，显然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