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府邸十分的庄严气派,宛若庞然大物屹立于烟火之中,门前的石狮子威武狰狞,在琉璃瓦下映照下更添一丝肃然,而此刻的府邸门口上上下下挂满了白帆和纸灯笼,旁边堆了一圈又一圈的缤纷花圈,洋洋洒洒的纸钱宛若空中飞舞,洋洋洒洒被覆盖住。
随着一声高昂的击打锣鼓声,车水马龙的马车把南阳府围的水泄不通,一顶顶精致华丽的轿子被人掀开门帘,走下来许许多多的达官贵人与千金少爷。
这不,一位穿着淡绿色衣裙女子在转头看见另一名女子提裙快走了几步,巧笑嫣兮,“哎呀呀,这不是永安县主吗,今个儿来的真早阿。”
说完看了一眼天色,却还是青蒙蒙一片,带着微微湿气,和含着雨露垂首的气息奔涌而来。
时姣看了一眼来人,此女子长相方圆脸,眉眼大气舒展,衣着虽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贵端庄。
正是菏泽兰家主母水懋懋,传闻她性格爽朗却极为有手段,整个菏泽兰家莫不服她。
“夫人也来的挺早。”
在水懋懋视角里的时姣,虽不及傅月瑢那般国色天香,却生的一副清心淡然,含笑走动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缓缓流淌。
旁边一同下来的安乐长公主安安静静立在时姣身旁,眼睛却不经意划过门口站着一人,微微蹙眉。
时姣眼角瞥见自家母亲神色,走了一步,望向安乐看时的方向。
旁边水懋懋一看两人神色,又看了一眼门口,却掩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真可怜见的,谁成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就这么没了。”紧接着,话锋一转,“安乐长公主,您常年深居简出,应该是未曾见过这位傅家三郎把。”
说到傅家三郎的时候,水懋懋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这傅家三郎可不同于傅大公子与傅二公子,年岁小小便在边关镇守,堪比大周的灵魂之军,南阳王对他期望比另外两个高了不少。”
时姣与安乐听了之后,却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水懋懋顿感无趣,率先一步走进了南阳府里。
看着水懋懋的背影,安乐皱了一下眉头,“菏泽兰家打的什么主意。”
说来也是,平常菏泽兰家最为明哲保身,如今却给她们递了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到底所图为何。
“母亲,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不急。“说罢,便同安乐长公主一起进了府内,而在路过唱礼旁边的傅三公子,时姣却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而傅三公子,傅月琼眼底却黑沉沉看了一眼时姣方向,就在这时候,旁边小厮耳语几句,傅月琼转身离去。
每个收到拜贴的世家小姐都理应去正堂棺材旁上柱香,以表尊敬。
待到时姣上去的时候,本来围着棺材哭哭啼啼的一众女眷中,一个女子却猛然跳了出来,指着时姣破口大骂,“你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吗,傅家不欢迎你。”
这女子生的杏眼桃腮,眉宇间却有戾气横生,使得五官多了一丝尖酸少了几分恬然。
正是傅家二郎妇方菲藜。
“可是傅二夫人,我可是有了拜贴而来,你这样不是在打南阳府的脸面吗?”说着,时姣从袖子里掏出烫金拜贴,好整以暇看着对方。
就在这时,又有一女子站了起来,拽了拽了方菲藜,目光抱歉的看了一眼时姣,“还望永安县主见谅,菲藜触景生情,一时间乱了分寸。”
时姣还未再开口,旁边的安乐长公主却忍不住,随行的刘妈妈见自家主子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奴听闻傅二郎与其夫人当真是伉俪情深,情比蝶鸢。”
而本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其余女眷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哭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其他贵女却偷偷掩住帕子笑了起来,更有胆子大的小声议论低语。
整个大周,谁人不知,方菲藜作为五品中郎将的嫡女从小嚣张跋扈,冲动易怒,而傅月华最爱的确是扬州瘦马,江南小意之流,成婚不过半载,两人一见面必定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如今说他俩伉俪情深,可不是往方菲藜心窝子身上戳吗?
方菲藜看着周围一众调笑的贵女只觉得火气上涌,刚想发怒,却听见一声好似佛音空灵,威严圣洁。
“思思,带着菲藜去跪祠堂,叨扰了贵客本是南阳王府的不该,还望安乐长公主与永安县主海涵一二。”
起身拉人的正是傅大夫人柳思思,闻言不顾方菲藜的阻拦半拖半拽的拉了下去。
而时姣转头看向门口方向,却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头戴长长白布,虽极为朴素,却压不住一身的绝丽逼人。
她不施脂粉的面色有些许苍白,却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娇弱,看起来更加惹人疼惜,美目见淡淡含着忧愁,好似江南烟雨浮动烟煴弥漫,丝丝缕缕的破碎,叫人为之不忍。
这就是南阳王府当家主母,也是琅琊王家的嫡女王瑜烟,果然,人如其名,飘渺如烟,瑜瑜生辉。
见不搭话,王瑜烟有一丝窘色,”那就请永安县主上香把。”
低眉敛目的婢女取来三根香交至时姣面前,时姣却脚步一顿,许久未动分毫,既不接香也不叩拜,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婢女举着香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伸着手看向时姣。
心底却在暗暗心惊,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时姣盯着那口黑压压的棺材,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嗜血,扬唇,“那我就给傅二公子好好“上香”。”
希望南阳王担得起她这三根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