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编修当真是清闲呀。”韩明喻讥讽道。
仅仅一句话就将翰林院内所有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紧接着就有旁人窃窃私语道:“害,人家攀上了高枝呗,咱们平日里能和太子殿下见上几面,更别提说上几句话了。”
“少说两句,他如今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红人,风头都盖过状元郎了,我们可吃罪不起。”
韩明喻不是聋子,他自然也听见了,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
自打郁声出现,他一贯的冷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消失不见,原本他没将郁声放在眼里的。
“清闲?把太子殿下的诚心邀约认成清闲之事,未免也太看得起郁某了,还是说韩修撰在说太子殿下的闲话。”郁声抖了抖衣袖道。
“你休得胡言!”韩明喻急道。
郁声轻笑了一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韩修撰怎的急了呢,可不要失了连中六元的风度。”
“你……”
郁声略过韩明喻,向自己的工位处走去。
自打来了这里,韩明喻就没少言语攻击过她,连带着周围的人也没少明里暗里的使绊子。
他们眼红太子殿下时常召见她,没少往外吐酸水。
嘴上说着吃罪不起,暗地里还不是塞给她比正常量多上好几倍的活。
萧瑞之所以召见她,是想聊一聊种瓜种菜的事,当然也会聊一些经史。
萧瑞是个明朗的人,十分健谈,一谈便是几个时辰。
在郁声看来,萧瑞确实如许学正说的一般,有丰厚的学识,宽广的胸襟,重要的是十分将百姓放在心上,确实有明君之相。
与其听着周围人的冷嘲热讽,郁声倒是很愿意和萧瑞谈上一阵,就是有一点不好,腿容易坐麻了。
看着桌上一大堆高高的书册,郁声只好开始认头干起活来,她的饭钱可都在这些活里。
甭管上司给你安排多少活,做不完,俸禄都得打水漂,到时候什么借口都不管用。
她还要拿出一部分给谢昊淮交房租呢。
郁声很庆幸这几天没有遇见谢昊淮,不知是谢昊淮有意躲着她,还是凑巧碰不上。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然两人见面了能说什么呢,尴尬地抠脚趾吗?
几个时辰后,郁声从书册里抬起头来,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
居然还有这么多。
也罢,先去吃饭吧。
郁声站起身来,向叶昆的工位处看了一眼,不禁有些纳闷。
按理说,叶昆吃饭一向最积极了,今日怎么不见他有反应。
难道睡着了?
叶昆的桌上也是高高的一大摞。
等郁声走了过去,却发现那里根本没人。
“才发现你的小跟班不见了,他已经旷工十日了,再这么下去,怕不单单是罚俸和打板子的事了。不过才上任了三个月而已,就不想干了,还真是眼高手低。”
恰好路过的韩明喻出言道,他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他不仅讨厌郁声,还讨厌和他相关的人。
这个叶昆整天和郁声待一块,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碍眼。
“多谢韩修撰关心,郁某替叶兄谢过韩修撰。”
“谁说我关心他了,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韩明喻实在没想到郁声会这么说,让他一时间卡了壳。
“韩修撰面冷心热,谁人不知,还是莫要谦虚了。”
“你……”
说罢,郁声头也不回地出了翰林院。
之后,郁声去了叶昆的临时住处,但发现那里没人。
她一开始以为叶昆只是生病了,但似乎并不是这样。
郁声这几天被拨去礼部帮忙了,所以她在翰林院的一些事务都是叶昆帮忙干的。
她还以为是叶昆帮她干的活太多了,累得生病了。
郁声不禁有些奇怪。
叶昆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无故旷工,若是有事也会请假的。
就在郁声低着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时,却撞上了一个人。
郁声抬起头,刚想道歉,却发现这人是谢昊淮。
她想说话,嘴上却被缝上似的,开不了口。
还是谢昊淮先开了口:“这么不小心,我就知道你会撞上来。”
“知道还不躲开。”郁声嘀咕了一声。
耳力极好的谢昊淮还是听见了,他轻弹了一下郁声的额头道:“若是不提醒你一下,谁知道你会撞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