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见的，宋也缃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双手向内收紧，把尹西的脸颊挤到一处，一瞬间，眉宇间的冰雪瞬间消融，笑着啄了一下她的唇。

“真是让我伤心的答案。”

尹西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依旧难辨他话里的真假，“盲人恢复视力的第一步，就是扔掉陪他度过难关的拐杖。”

宋也缃放开她，摸出一根电子烟，拉下车窗后，呼啸的风灌进来，吹乱视线。没有任何特殊气味涌现，尹西仔细一看才注意到，他没抽，只是把电子烟放在手里把玩着。

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尹西把乱飞的头发别到而后，问：“你那么大一个公司，不会说破产就破产吧。”

宋也缃抬眸，面无表情地凝视她片刻，看得尹西的心七上八下，等她快要耐不住地时候，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怎么不能？我那公司的体量，倾覆就是一瞬间，更别提——”

尹西的好奇心被他勾起来，“什么？”

他叹了口气，一副不太愿意开口的样子，引得尹西又追问了一遍。

“程玉有退出的想法，你朋友闹得他心力憔悴，而我又和你关系好。”他止了音，给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尹西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感。

车子在明珠小区门前停下，到了要分别的时刻，车内的低气压依旧没有缓过劲儿来，尹西抿唇，欲言又止地思考，要不要说点儿安慰的话。

宋也缃手搭在椅背上，在夜风的照顾下，有武侠江湖故事中，侠客的孤寂和清冷。一个晃神 ，他看向尹西，笑容有些勉强，“我家附近有家烧烤不错，要不要试试。”

这一套连环招下来，尹西心里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抱着就当是照顾中年无亲无朋的“老人”的想法，尹西答应下来。

宋也缃洗澡的速度比她快，尹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茶几上放烧烤，啤酒是冰镇过的，一口下去除了爽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两人依旧找了部电影看，影片画面一出来的时候，尹西被震惊到，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地问他：“你公司真完了？今天居然挑了这么纯爱的片子。”

《初恋这件小事》，不管是电影还是现实原型，都纯得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荧幕光下，他的脸看起来蓝蓝的，质感偏冷，“这叫偶尔找回一下初心。”

尹西冷嗤，灌下一大口啤酒，“也就是说，你公司完了又是骗我的呗。”

宋也缃微微偏头一笑，动作轻柔地擦去她嘴角的食物残渣，一双黑眸仿佛要把人吸进去，“西西，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假的吗？”

沉默了两秒，尹西知道已经错过了反驳的最佳时机，干脆大方承认，“知道又怎么样？难道女人就不能想吃男人吗？”

他毫无形象地趴在茶几上，肩膀笑得一抽一抽，“当然能。”

尹西浅翻了个白眼，看向荧幕。

“也不全是假的。”宋也缃咕嘟嘟喝酒，语气轻松随意，“你的朋友确实给程玉带来了不少麻烦。”

“你的朋友”这几个字让尹西无从反驳，但又莫名不爽，就像是好处她没捞到，坏事儿得记她的名字。

“他俩难道不是双向奔赴吗？”尹西不屑，“你早就说了，程玉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但还是选择认下，这说明他也有所图。让我想想……”

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尹西得出结论，“不会是为了应付家里催婚催孩吧。”

“靠！猜真准。”宋也缃的震惊溢于言表，尹西还是头次看他这么生动的表情，不由得意，然而没几秒，她又有些唏嘘，不知道罗越菲在这段故事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你怎么判断出我说公司完了，是假话的。”

话题又被他绕了回去，尹西想了一下，给出答案，“真倒闭的话，你就不会那么清闲的坐在酒吧了。”

“嗯哼？”他饶有兴致地反问，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好。

“也可能是你在我这儿信用不足，你说什么我都觉得是套路。”

“那你还是上钩了。”

尹西娇笑着环住他的脖子，“仔细想想，我也不亏。”

宋也缃了悟的点头。

尹西看过这部片子很多次，常看常爱，没一会儿就忽略身侧的男人，专心看电影。影片女主堪称丑小鸭变天鹅一般脱胎换骨，却在美的时候，迎来了表白被拒，之后分开多年。

影片收尾的时候，男女主重逢，重新选择在一起，尹西偏头说：“影片等几年已经够浪漫了，偏偏现实原型等得更久，更显得不切实际。”

“嗯？”

“你会等一个暗恋的人，等十年二十年吗？”

“不会。”他回答的十分干脆。

“这就是男人更普遍的观点，薄情。”

话音未落，尹西的手忽然被抓住，宋也缃倾身上前，撑在她上方，尹西心跳发乱，“恼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