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许跑到邶絮的光脑前，“怎么了怎么了？”
邶絮转换了视角，不停地调整焦距，直到几张完全陌生的脸出现。
江铃许盯了一会儿，感觉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面相挺凶恶的，和参加会议的商人们截然不同，“它们内讧了？打算直接把章鱼脑袋炸掉？”
“估计是营救成本太高。”邶絮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个按键，摄像头变成瞄准镜，“可惜还是暴露了。”
哒。
他输入发射指令，只听“轰”一声。
绚丽的火光充斥了整个屏幕。
“炸没了？”江铃许小声问。
邶絮调整瞄准镜，“不至于，他们混这么久了，有很多保命手段的。不过是炸掉一些逃命装备而已。这种恶魔，能伤残最好。”
“哦，那你慢慢炸，我先歇会儿。”江铃许拿着牙刷牙杯就走进卫生间。
她观察过，被带到屋子里的番茄上都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了——要么是被当成小广告随地丢了，要么是被商人团吧团吧塞在哪个地方了。
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都是做生意的，对联系方式的敏感程度要高于普通人。
可惜那个大蘑菇不是从章鱼脑袋体内破出来的。看情况，只是飘散在外的孢子粉，被异能激发，意外变成参天大蘑菇而已。
江铃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两天没休息好，她的黑眼圈都加重了。
一部分原因，也是这颗星球的自转速度太快，一昼夜远小于24小时。
等回了中央星，她要给自己放几天假。
江铃许打了个哈欠，回卧室时，邶絮还在一本正经地打击犯罪团伙。
她帮不上什么忙，索性整理了近来相关事件的文件，准备回去仔细汇报。
邶絮在武器发射的间隙抬头，“怎么不休息？我吵到你了？”
江铃许写着报告，“没有，只是这种情况谁睡得着呢？反正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嗯，营养液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还要想办法怎么向大众说明。”邶絮轻叹，这件事从根本上看不复杂，就是一群毫无底线的贪婪恶徒在搅乱世界而已。
但是，这件事落到每个普通人头上，都是灭顶之灾。
“很难，这个消息南宫王室那边是想压的，毕竟太容易让人焦虑恐惧了，但是如果大家是从其他星系那里得到的消息，再传回银河系，以讹传讹，那更离谱。”江铃许皱起眉头。
营养液加料，还是很多个星系都被加料了，涉及数代人的生命健康，怎么通报呢……
到时候人人自危，医院爆满，真正危急的需要抢救的兽人恐怕有难。
“让南宫言去挨骂吧，我们操心没用。”邶絮说着，起身给江铃许倒了杯温水，“或许，她们会选择在任期内死死瞒住这个消息，等亲历者按照普通疾病治疗完，或者自然死亡后，再公布消息。”
江铃许捧着水杯，“或许吧，那就需要附近几个受害星系商量着来了。”
粉章鱼从它的定制棉窝里钻出来，“商量？我觉得那几个老东西根本懒得管。”
灰果冻嗤笑，它关掉动画片，“它们几个，想管也管不了。当初选择做久居深山老林避世的巫师，现在出来，想要威信，怎么可能？”
江铃许弱弱举手，“二位领导，其实我觉得您二位也是避世的主儿。”
粉章鱼翻了个白眼，“这话我不爱听，你住口。”
“好的。”江铃许乖巧闭嘴。
一晚很快过去，光照再次返回会场所在区域。
江铃许操纵着从邶絮那里薅来的小机器人，到处溜达，搜集信息。
地上没有她的小广告牌，不知道是被拿走了还是清扫干净了，不过其他地方还是一片狼藉。
被清扫的可能性不大。
哦豁，视野边缘好像还有一块残留。
她连忙调整观察的角度，正想看个究竟，就见一条白纱似的手捡起了牌子，小心地掸去上边的尘土。
“这里还有一块！是江老大的名片哎！”
翻译器里出现一个欢快的声音。
江铃许：……
这是把名片当亲签了？
合着这群白团子打完架，就变回原状，去满世界捡牌子了？
她调整机器人的视野，看到背了五六块牌子的白团子，闭上眼睛。
行，也不算浪费。
中午时分，把邪恶章鱼头带走的那群人，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护卫队前去交涉，试图了解目前的状况。
不过齐凌寒她们刚去没多久，所有与会者的翻译器里就传出一道机械音：
“本次会议到此结束，主办方及其同伙已被抓捕，请各位带好贵重物品，自行返程。”
“请各位带好贵重物品，自行返程。”
……
“抓完了吗？”江铃许持怀疑态度，她的东西早上就收拾完了，打包好往随身空间一丢，方便得很。
以后要是失业，她或许能靠随身空间去办个搬家公司，帮人搬家。
反正即便失业了异能也不会消失，要是有人眼红空间，要来抢夺，她正好可以把人揍一顿。
江铃许被自己的想象逗乐，原地笑了一阵。
邶絮把加装的机器都拆完收好，转头就见小姑娘笑得一脸得意，神游天外。
他也勾唇，露出一点微笑的弧度，“铃铃，我们去东三门和王娇娇碰头吧。”
“哦，好。”江铃许掂了掂口袋，确定把两个领导都带上了，便掏出平衡车，朝东三门去了。
这边倒是聚集了不少参加会议的商人——会议结束后，它们个个都换上礼貌疏离的微笑，仿佛先前的吵架打斗都不存在似的。
江铃许觉得稀奇，多看了一会儿，直到被齐凌寒牵着胳膊往回拽。
“哎哎哎，齐姐，我能走，我能自己走！”江铃许拦住齐凌寒试图把她扛起来的动作，连忙转身，快步跟上护卫队。
返程的飞船内，齐凌寒仔细地监督江铃许扣好安全带，才开始解释情况：“那些人其实没有全部抓到，不过在营养液里掺陨石粉末的主谋，已经被炸死了。他的同伙被抓了九成，剩下的还在抓捕。”
“我们的交涉结果是，带一个罪犯回银河系交差。”齐凌寒说着，在手镯上轻按，光脑屏幕出现一张干瘪的大脸。
形容枯槁，像是刚从棺材里倒出来的烂了一半的尸体。
江铃许捏住安全带，有点反胃，“这家伙，还活着吗？”
“活着，他已经三百五十岁，远超兽人的极限年龄了。”齐凌寒关了投影，“危险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铃铃不用担心，往后暗杀事件一定会减少的。”
江铃许点点头，其实更希望齐凌寒说“暗杀事件一定会消失”。
但眼红她这个位置的人不在少数，只能防范着，难以杜绝。
回去再多练练攀岩和射击。
在安全的环境里，人特别容易犯困，尤其是在通宵以后，江铃许听齐凌寒解释完，脑袋已经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齐凌寒将尖锐或易碎的物品都放到安全的位置，将门轻轻带上。
“江老大江老大！”
江铃许迷迷糊糊地就快睡着，莫名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睁眼！
软润的白团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江铃许立刻解开安全带，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你你——怎么会在我的飞船里？！”
哎等等，她没有戴翻译器，为什么能听懂这个生物的话？
“江老大，别紧张，我只是想拜师而已！”白团子说着，跳到地面，软软地扁下去，似乎是行礼。
“等一下，这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我能听懂？”江铃许拍拍口袋，“领导，领导，您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啊？”
本在休息的粉章鱼探出头，头顶一只大眼睛，“哟，怎么有个陌生的玩意儿？”
看来不是幻觉。
江铃许的睡意跑了大半。
白团子起身，“江老大，不是您的幻觉，是我的语言天赋比较好，自学的人类语言！”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怎么躲过机器扫描的？”江铃许后退一步。
白团子识趣地待在原地，没有上前，“我就是趴在您背上啊，嗯，不小心睡着了。好像睡着状态的我，没法被机器识别到吧？”
江铃许头皮发麻，灰果冻和粉章鱼都没有察觉吗？为什么没有人提醒她？
这是新的暗杀？
许是她的紧张情绪太过外露，白团子又退远了一点，落在桌面不动弹，“江老大别害怕，我只是敬佩您的骂人才能，想跟着修行而已！”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平时都不骂人的。做人还是要文明，做团子……呃，也要文明。”江铃许又开始犯困，她直接拨通邶絮的电话。
邶絮：“怎么了？是缺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这边多了一个白团子，对，就是和我那批学生一样的团子。”
邶絮那边倒吸一口凉气，“我马上过来。”
十秒后，门被解锁。
邶絮大步流星，直接冲向江铃许所在的位置，“没受伤吧？”
“没有，我怎么会攻击江老大呢！”白团子挥舞着两条白纱手臂，竭力解释。
邶絮沉下脸，“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有什么目的？”
白团子一激灵，扁扁地贴在桌面，“你、你别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