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今年已是九岁，在魔都星的院校就读二年级。

联邦的最新计划是改造虫荒星，将其剩余虫族全部消灭殆尽，星际远征军下了一指令，顾守白返回远征军中，担任虫荒星3号改造的总指挥官。

按理说，顾守白的天赋虽好，可他生下顾溪之后，精神力损耗的事情，联邦作战中心内部也是知道的，只有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明白，这是间接的补偿。

作战中心家属楼，顾守白来到了何鸿清的门外，牵着放学的顾溪，他摁下门铃，父子两人在门外等候。

顾溪扯了扯顾守白的衣角，问：“爸爸，今天我们不回家吗？”

顾守白早早答应顾溪要领他去家属楼的家。

顾守白摇头，说：“我们今天要先去看看妈妈的朋友。他快要结婚了，你妈妈答应过他，会给他送份子钱。”

何鸿清很快开了门，道：“顾指挥，快请进，溪溪，你也来了，快进去。”

顾守白停在原地没动，从顾溪敞开的书包里拿出一红包来，道：“霍溪让我给你的。”

何鸿清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双手颤抖地接过了红包：“霍溪，她真的......?”

未说的话，彼此都明白是什么。

顾守白：“新婚快乐！”

顾溪还小，没领悟到爸爸和妈妈好朋友之间的悲伤，笑嘻嘻道：“新婚快乐，叔叔。”

何鸿清看着手中的红包，像是控制不住一样，哽咽道：“谢谢。”

顾守白牵着顾溪的手，登上了三楼的电梯，回到了他和霍溪的家。

许久未回作战中心家属楼了，房间里有些许的灰尘。

除了去世前霍溪任务归来的时候，会在这所房子里进行简单的休整，这几年顾守白都没来过这里了。

房间里的装饰不变，一如从前。

顾溪指了指橱柜上的银色魔方，道：“爸爸，这是妈妈的吗？”

顾守白看了一眼，道：“是你妈妈的。”

顾溪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魔方来：“我也有。小时候，妈妈陪我玩过吗？”

顾守白点头，道：“玩过，不过你当时还很小，所以不记得了。”

晚上，顾守白打开房间里的加湿器，淡淡的苹果味弥漫开来，他修长白皙的手攥紧了床单，忍受着发情期的痛苦，在熟悉的味道中，渐渐地昏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联邦第一军校，回到那段青葱岁月。

所有人都还在，包括霍溪。

演练场上，教官介绍着此次比赛的规则：“所有人按照手中的数字，找到和自己相同数字的队友，一名指挥和一名单兵进行组队。现在开始，五分钟时间准备。”

周围的嘈杂声立刻响起。

顾守白看着手上的数字，是十三，梦中的他焦急地寻找着霍溪的身影，想再见她一面。

可穿过人群，看着不同的面孔，却怎么也找不到霍溪。

“还有一分钟时间！”

所有人都和自己的队友站在一起，唯独顾守白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教官皱眉：“还有最后三十秒。”

霍溪姗姗来迟，大跑着，手上还拿着帽子。

她的速度很快，马上就来到了教官面前。

顾守白看着她熟悉的面庞，险些落下泪来。

还好，你今天出现在我梦里了，要不然我该去哪里找你。

教官质问道：“怎么又迟到了？”

霍溪还没有回答。

队伍中传来笑声：“今天有罗老师的课，霍溪又被罚了。”

顾守白转头，说话的人是何鸿清，和指挥系的一男alpha站在一起。

教官叹气，欲言又止：“回去吧。下次跑快点。你的数字是十三，去找你的搭档。”

何鸿清道：“教官，一个是指挥系的天才，一个单兵实战第一，这我们打不过啊。”

教官冷笑：“打不过也得打。”

人群一片鬼哭狼嚎。

顾守白盯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不敢出声，生怕梦醒。

霍溪笑了笑，露出尖锐的虎牙：“谢谢教官。”

她扫过一眼人群，看向顾守白，小跑走到他身旁，道：“同学，抱歉啊。”

顾守白摇头，哽咽道：“霍溪，我最讨厌你说抱歉，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我想要你回来。”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霍溪还站在面前。

她用带着伤疤的手，擦了擦顾守白脸上的泪水，笑道：“别哭了，哥，去洗掉标记吧，我要走了。”

即使在梦中，她还是在替顾守白考虑。

顾守白扑进她怀里，带着颤音道：“不要洗标记。霍溪，你别走。”

泪从眼角流过，梦醒了。

顾守白睁眼，看见顾溪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牵着他的手：“爸爸，你醒醒。”

顾守白坐起身来，道：“溪溪，你怎么进来了？”

顾溪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拿出卫生纸来，替顾守白擦了擦眼泪：“我听见你一直在喊妈妈的名字。”

顾守白接过卫生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爸爸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去睡了。”

顾溪一向听话，他从床上下来，小声道：“爸爸，你想妈妈了吗？”

顾守白一愣：“想的。”

“我也想她！晚安，爸爸。”

顾溪关上了灯，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