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陆扶里用手撩开林羡脸颊一侧挡着的头发,露出了几道划痕,还有用手挠过的痕迹,已经渗出了血。
林羡把手机拿起来对着脸颊侧照了照,还真出血了。
“可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到了吧。”
“叮~”电梯到了。
陆扶里拉住了准备回去的林羡道“我家有碘酒,你擦一下吧。”
“没必要吧,就一点小伤。”说着,林羡不经意间又伸出了手要去挠。
陆扶里拦住了她继续说道“擦一下吧,手上都是细菌。而且你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
“好。那直接去你家吧。”
这次陆扶里反而顿住了,抿了下唇说道“我拿到你家吧,正好就先留在你家,方便你以后用。”
林羡的直觉告诉她不对劲。仔细一想,自从自己回到京城,好像每次都是陆扶里去她家,她还从来没有去过陆扶里家。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点了点头去开了门。
看见林羡进了家门,陆扶里也火速回去了。他把散在桌子上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摆在盒子里,放到了餐桌的下面。
如果有人打开这个盒子,就会发现这里的每张照片后面都写着日期、写着比赛的名称,还有一段看起来有些凄凉又肉麻的话。
她们分手后林羡的每一场比赛陆扶里都有去看,这些照片里有林羡领奖的照片,鞠躬的照片,也有林羡穿着考斯滕在冰场上的照片。
那段时间的林羡瘦的有些可怕,即使是在拍出来会胖一倍的照片里看起来还是薄薄一片。他知道双人滑女生的体重是重中之重,只是他有些自作多情的心疼罢了。
收拾完一切后,陆扶里可算松了一口气。他蹲坐在沙发边,觉得他这样会被认成变态吧,一个纠缠不清的的前男友?还是个偷拍狂?
深呼吸,调整好表情后,陆扶里拿上了棉签和碘酒去找了林羡。
陆扶里走到了沙发前,避开了林羡接东西的手,陆扶里说道“我来吧,你耳朵下面也破了点,你自己不方便。”
林羡把手收了回去,把自己的头发用皮筋扎了起来,侧着头。
碘酒接触到脸颊凉凉的,还有丝丝疼痛。她下意识的缩了脖子,却碰到了陆扶里的手指。
“这就好了,你别动啊。”
林羡用眼睛的余光看去,他还真是一副专注的样子。
不过这次,林羡是想错了。从陆扶里的角度看去,林羡的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晰,翘挺的鼻尖、顺畅的下颚线,她的锁骨还有再往下的沟壑。
林羡的碎发有几缕散了下来,散在她暖白色的脖颈上,偶尔也会扫过陆扶里拿着棉签的手,痒痒地。
“我回来啦。”
崔玉盈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见陆扶里背对着门口侧身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和林羡……
崔玉盈赶紧把门合上在门外呆着,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来得那么不巧……
现在不光是门外的崔玉盈尴尬,门内的林羡也感到脚趾扣地。
“呃…盈盈好像误会了。”林羡想要起身去找崔玉盈,但陆扶里却迟迟不放手,拉着她的胳膊又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才放开。
经此一事,崔玉盈当即买了后天的飞机回辽城。
“你不再呆几天吗?”
崔玉盈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了,每天蹭着陆扶里给你带的饭我心有愧疚。”
林羡头上飘过一条黑线“不至于……”
“要是因为我阻碍了你们,陆扶里估计会在心里把我骂死吧。”
“那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因为我不方便他帮我…”
崔玉盈拍了拍林羡的肩膀打断了她说的话“我懂,我都懂。”
“你不懂。唉。”林羡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临走时,崔玉盈避着陆扶里,语重心长地对林羡说“如果实在放不下,不如就再试试,成了不后悔,不成也就死心了。”
可这“试试”两个字说的容易,但行为起来,就是这也担心,那也再看看。总之林羡最后又贯彻了“随缘”这两个字。
*
林羡这天出门散步经过训练中心的门口时,突然被人喊住了。
她转身才发现是李教练,他应是刚下班,羽绒服敞着怀,肩上挎着包。
“李教练,嗯,好巧啊。”
林羡对李教练的印象只停留在他是陆扶里的教练,好几次她和陆扶里在一起的时候都被他撞见了,但他只当没看见,给她和陆扶里留足了面子。
“几年不见,感觉又长大了。”
林羡点头应和着,内心却觉得尴尬的要命。
“你和陆扶里…还有联系吗?”
林羡想了想,回答道“住一个小区,有时候会碰见。”
“他现在怎么样。”
“应该还挺好的吧,开了俱乐部,每天也很忙。”
“好好,那没什么事了,你先走吧。”
林羡和李教练道了再见,也没多想,但在晚上遇见陆扶里的时候和他提了一嘴。
“我今天遇见李教练了。”
“嗯?”陆扶里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语气。
“就你教练,还问了我你现在怎么样。你和他没联系了吗?”
陆扶里把刚炸好的橙汁端到了林羡面前“没联系了,都忙。”
林羡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遗落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陆扶里,犹豫着问出了口“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陆扶里浅笑道“没有啊,我能遇见什么困难。”
“真没有吗?我说不定可以帮你。”
“真的没有,你放心吧。”
见陆扶里说的肯定,林羡也没再问,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三月中旬的光景,太平大道上的樱花已经开了。中国青年花样滑冰锦标赛历时七天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一条新闻也在热搜榜上缓慢的上升,引起了热议。
白浩川这次带的两个个小孩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拉着大家要一起聚一聚。
林羡和楚宁倒都没什么事,就是陆扶里似乎忙得脱不开身。
陆扶里:我九点才能结束,你们去吧。
白浩川:别啊,你努努力,早点结束,我们等你。
陆扶里:电话会议,早不了。
白浩川:什么电话会议要开到九点?总统都没你忙。
陆扶里:滚蛋,你要是能给我拉来赞助,我直接请你吃饭,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闲得慌。
白浩川:好不容易明天休息想着你,你真是没良心。
白浩川:用我的时候能在训练中心蹲一晚上等我,不用我了就这个态度,你真行。
陆扶里:你可以闭嘴了。
楚宁:别吵了,晚上去大排档吧,来得及。
林羡:我都可以。
白浩川:那也行。
陆扶里:嗯。
白浩川:林羡,我和楚宁下班之后去接你,陆扶里俱乐部旁边有一家好吃的大排档,明天咱去那。
林羡:好。
楚宁:对了,林羡。你现在住哪?
林羡:华景府。
白浩川:华景府?你和陆扶里那厮一个小区?
林羡:我们现在是邻居……
白浩川:那行,我们下了班再给你打电话。
林羡:好。
林羡最近在忙着自己的硕士毕业论文,她开始的早,本来已经差不多了,但昨天收到的导师回复邮件指出了她不少问题,删删改改也需要投入不少精力。
从早上起床就坐在桌子前,一直到太阳落山,坐得她的腰都酸了。她学的是体育管理专业,毕业论文也是职业体育俱乐部管理方面的。
运动员的薪酬一般随着成绩和商业价值的提升会逐渐增长,再包括一些训练津贴、赛事奖金出名的运动员还会有广告拍摄的收入,个体之间差异较大。
俱乐部对每位运动员的金钱投入差异也大,出国集训、请名师教导……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运动员的后续发展。
林羡自觉在俱乐部享受到了比较好的待遇,但她也见过因为成绩的失误而被选择性的放弃,最终早早结束了职业生涯的人。
按能力分配资源这的确是一种较优解,但每位运动员的巅峰期都不在同一时段,总会有人大器晚成,也有遗珠蒙尘,找到一种能够合理评估运动员未来价值的办法,是林羡整篇论文所讨论的。
白浩川和楚宁接上林羡的时候,天已经彻底地黑了,大排档里挤满了人,连坐着等的地方都没有。
他们取上了号,在陆扶里的俱乐部等着。
这个点,俱乐部里练习的人都渐渐少了。白浩川好像犯了职业病似的,看见一个小朋友滑冰的不规范就一直小声说道,恨不能上去把人家的教练换下来。
楚宁用胳膊怼了怼白浩川示意他闭嘴“那家长瞪你好几眼了,你收着点。”
被楚宁说了,白浩川才重新又坐下,但眼神还离不开那个小朋友。
“浩川哥,你别看了。那家长估计都要把你当成人贩脑子了。”林羡坐得离白浩川远了些,生怕自己也被当成是人贩子的同伙。
白浩川偏过了头不再看冰场,问楚宁道“你看他们这样不会觉得难受吗?”
楚宁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白浩川“从前滑冰是我的工作,现在教别人滑冰是我的工作,我可不会闲得找工作干。”
白浩川叹了口气,他觉得没人能懂他了。
他把眼光又落在了林羡的身上“要不要上冰去溜一圈去,现在没大有人,这儿的冰面我滑过,比训练中心和悦凯那的冰面都好。”
林羡心动了,她已经近两年没上过冰了,真的有点想念了。
但自己上去总感觉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