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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连这么丑的兔子都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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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凌霄山的萧衡做了一晚上稀奇古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一只兔子,有人举着胡萝卜喂他吃,他下意识张开嘴,却看清对面的人是陈九命,嘴里的胡萝卜也变成了油乎乎的烤兔子腿,萧衡登时胃里翻涌,恶心得慌。

对面的陈九命好像也挺恶心,十分嫌弃道:“自己拿着吃呗,还要人喂,你是被姑娘伺候习惯了吧。”

变成兔子的萧衡沉默了会儿,道:“谁让你喂了,孟昭在哪?”

结果下一刻天旋地转,他又回到了那个离奇又燥热的山洞。孟昭衣衫被揉乱,眉眼微蹙,记忆里的冷漠眸子此时水汽氤氲,面露厌恶却又神形可怜,对视的一刹那,萧衡的头皮瞬时炸了。

“醒都醒了,别装睡!”

一声呵斥如惊雷炸响,萧衡大脑嗡鸣,缓缓睁开眼,萧竟的脸近在咫尺,萧衡瞳孔骤缩,表情陡然可见的苦大仇深。

萧竟一掌拍在他后脑:“莫不是摔傻了?”

“没傻!”萧衡猛地坐起,烦躁揉头发。

“你红符纸传唤我是为了什么?”萧竟语气不快,“看你显摆?”

萧衡嘴唇发干,不自觉舔了舔。低下眼,发现左手腕骨已接上,转动时仍有轻微痛感。他半晌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竟可不管他的小心思,浑不在意地收走他手里红符纸,临行前还在教训:“你爹近日操劳,别再传讯扰我。还有你先别回家,省得你爹爹看见了睡不好觉。”

做为凌霄山捧在手心的香饽饽,萧衡的病榻边最不缺的就是探望关心的人,萧竟前脚刚走,一众长老师叔们鱼贯而入。

他们脸上挂满担忧,白须老者捏着萧衡手腕把脉,另外几个翻看伤口直叹气,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就怕掌门人的乖孙出了闪失,萧衡心里装着事,没心思应付他们,干脆蒙上被子装睡觉。

见状,众人更加心惊不已,询问萧衡是不是有内伤,毕竟以前只要能动弹一分,萧衡绝不会老实躺在这里,整日上天窜地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哪有机会说上话。

可萧衡一副活不成的死样子,一句话也不解释,只管呼呼大睡,众人坐不住了,连忙去请示掌门人。

晚间,元凛终于来了,却也带来了一个让萧衡暴起的消息:

“孟峰主旧伤复发,托弟子来赔礼,往后南溪谷你便不用去了。”

——

自从那位凌霄山的小祖宗离开南溪谷,冯苏木总算长舒一口气,虽然驳了元掌门面子,他心里不大好意思,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弟成日被人欺负。

就在几天前,他的师弟与萧衡发生争执,孟昭的肩膀以及后背都血淋淋的,尤其是肩上的伤口,像是被某种尖利物体活生生扎出个窟窿一样,瞧着十分骇人。

冯苏木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的师弟为人温和,从不主动挑起事端,别说与人大打出手,就是路上遇到蚂蚁窝都会绕道走,是个外冷内热的菩萨心肠。由此可见萧衡确实油盐不进,不服管教就算了,居然还仗着一身腿脚功夫,把最沉得住气的孟昭逼成这般。幸亏当时他狂症突发不能继续动手,不然谁能料到孟昭下场如何。

所以冯苏木连夜前往凌霄山赔罪道歉,只口不提萧衡伤人的事,只言辞款款道孟昭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缠绵病榻,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小少主。

听到这里元凛叹口气,似是猜到什么,没有多问,转头命人端上一份厚礼,说是赠给孟峰主。

隔日清晨,冯苏木就带着这份厚礼去找孟昭。

按理说萧衡一走,孟昭气顺了应该搬回来,毕竟当初他只当对方是说气话,毕竟都同住了十来年,他对孟昭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孟昭夜间睡觉喜欢开一扇窗,春日还好,凉风惬意,冬日就遭罪了。可孟昭态度坚决,不开窗不睡觉,冯苏木只好依着他,连续被冻十多日后,冯苏木坐不住了,趁后半夜孟昭睡着悄悄关上窗,这时候无论他动作多么轻巧,孟昭总是很容易惊醒,每次都一头虚汗,要抱住他的胳膊才能重新闭上眼,从九岁时就如此。

他一边回想一边跨进屋,同时拆开厚礼,里头是一幅高山流水画,他正琢磨着挂哪里合适,床上孟昭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冯苏木一怔,奇怪道:“门不是开着?这样也要敲门?”

孟昭点头,抿着唇低下眼,看起来有些闷闷的,安静的用刻刀雕琢一串朱砂石。

冯苏木放下画走过去,想看清他在刻什么字,结果孟昭直接用手盖住。冯苏木笑了笑,又将目光移到床头柜子上,上面的抽屉是开着的,里面放了一些果脯小食,杂七杂八五颜六色,凑的近了还能闻见一股酸甜味道。

“你什么时候爱吃这些了。”冯苏木发现孟昭好像瞒了他许多事,比如上次的百合花,又比如这次孟昭以往一眼都不会看的甜食。

孟昭反手扣上抽屉,转过脑袋背对他,像是不愿意搭理人:“不爱吃。”

冯苏木好言相劝:“搬回去吧,跟我住。”

“不去。”

冯苏木决定缓缓,等他气消了再提。他转过头,瞥见屋中央摆放一只浴桶,不禁皱眉:“你早起先洗澡?不怕生病?”

“又冻不死人。”孟昭道,“冻死了你省心。”

冯苏木一哽,严重怀疑孟昭是被萧衡折腾出毛病了,以前虽牙尖嘴利,但起码善解人意,现在是一开口就跟他唱反调,主打一个气人。

接下来一整日,冯苏木心事重重,午睡也没能消停,有弟子慌慌张张把他叫醒,说是在大门口看见了萧衡的身影。

这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冯苏木登时精神抖擞,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去查看。他和小弟子藏身在大门石像后头,见一人一马站在石阶之下,来人确实是萧衡。

他一身玄色骑装,脚底蹬着黑亮如镜的靴子,面色冷峻,活像柄出鞘的凶刃,周身散发出难言的暴躁气息。

冯苏木胆战心惊,萧衡不过回去三日,眼下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好在对方没有冲进大门的架势,只骑着马在原地徘徊,时不时抽出腰间长剑祸害道边的花草,跟街头故意寻滋惹事的霸王一样。

面对这尊活佛,冯苏木是躲不起也惹不起,只能心里默默烧高香,期盼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尽快失去兴致,千万别做出些祸端。他的可怜师弟还等着他去安抚呢。

半炷香后,萧衡终于拉着脸走了,留下满地的草叶狼藉。

冯苏木长舒一口气,心刚回肚子里,又传来噩耗,说是萧衡根本没离开,方才不过是绕了个道,从后山进入了南溪谷,眼下现身在斋食堂,不知道要干什么。

冯苏木听后立即头昏脑涨,婉拒弟子们的进食邀请,佯装身体不适,躺在床上默念催眠咒。

不过天不随愿,萧衡堵完斋堂,又来堵他的寝居。

冯苏木只好挂上笑脸出来迎接,萧衡也没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问他要钥匙,并掏出附魔针,说他们南溪谷藏了诡怪,他要去挨屋排查,

还威胁冯苏木若是不拿出钥匙,他就是怪物的同伙,他萧衡要替天行道。

最终,萧衡如愿以偿取得钥匙,径直赶往孟昭的住处。

他一跃翻身上墙,透过窗纸往里看,孟昭背身躺在榻上,只留一个后脑勺,肩膀处缠着厚厚的纱布。

那日他不顾孟昭的反抗,强行按着对方亲,还被他爹当场撞破,若不是顾及脸面,萧衡不觉得孟昭能轻易放过他。

他以为孟昭会打他骂他,这些都无所谓,却没想过孟昭会直接赶走他。萧衡何时受过这样的气,趴床上冥思苦想两天也想不明白,孟昭愿意在他发病时候不顾危险的折返回来,却不愿意他亲上一口。

他不懂孟昭忽冷忽热的态度。

萧衡脸色更加沉郁,蹲在墙头看了半晌,最后跳下来,直接用钥匙绞开机关锁,轻声推门进去。

孟昭像是睡得熟,身子一动不动。萧衡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眸子黑黝黝的,等了大半个时辰,孟昭仍没有醒来的意思,萧衡等不及了,走近过去俯下身,查看孟昭的脸。

越看离越近,萧衡神情异常认真,眼眨也不眨,两手撑在床侧,似乎是想数清楚孟昭的睫毛。

不过越数越多。

孟昭突然睁开了眼。

萧衡憋了满肚子的火,此时却是一句也想不起来。而孟昭也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抬手推开他的脸,下了床。

他的手凉凉的,摸在脸上很舒服,萧衡不自觉一僵,心猿意马一阵,再扭头看向孟昭时,发现他已经走到院子里,蹲身抱起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纤长眼睫垂落下来,一手倚着下巴,一手陷在兔子背部柔软的绒毛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五指修长细腻,即使落在一片雪白里,也夺目得突出。

萧衡盯着他,视线很久未移开,忽然脊背骨发痒,好像孟昭摸的不是猫,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感觉涌上来,瞬间浇灭他头顶冒出来的火气,他走上前,问孟昭:“是我养的那只兔子?”

孟昭没答话。

萧衡评价道:“这么丑的兔子你都能留下,为什么一定要赶走我?”

孟昭顿了一下,手心“啪”一声用力拍在兔子身上,兔子惨叫一声,嗖的跳走。

萧衡也蹲下来,“你不吃不喝不出屋,就为了躲我?”

孟昭抬眼,嘶哑道:“有问题?”

他的声音冷淡,好像萧衡是一个陌生人。

萧衡心里堵了两日,原本以为见到孟昭能有所缓解,却没曾想对上他疏冷反感的态度后,那股憋屈直接转化成百倍的暴躁,“之前不还好好的?就因为我亲了你?”

孟昭站起身回屋,明显不愿多谈:“你出去。”

萧衡拦在他身前,不让他走,反问:“你不能亲?”

“为什么亲?”

“我……”萧衡被问住了。

他下意识想说喜欢,但又不确定。呆在凌霄山的这几日,见不到孟昭,他无法呼吸坐立不安,比狂症发作还要难以忍受。他想见孟昭,时时刻刻想,想他的身体,也想他的脸。想把他关在没人的屋子里,再也逃不出他的视线,想在孟昭身上施加诸多印记,让孟昭满心满眼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近乎疯狂地想亲想摸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也不知这份暴烈的想念里到底有几分是喜欢,几分是身体的欲望,又有几分是虎蛇兰的引诱。

萧衡分不清楚,但觉得都差不多,他从不是纠结的性子,看着孟昭的眼睛,果断答道:“因为喜欢。”

孟昭垂下眼,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你喜欢男人?”

萧衡拧眉沉默片刻,才说:“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这句话好像踩到了孟昭的痛脚,孟昭身体轻微晃了晃,忽然抬起手扇过来。

萧衡轻车熟路地抓住他的手,没想到孟昭又抬起另一只手扇来。这次萧衡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他舔干嘴角的血,看着孟昭,突然冷沉沉笑了一下,比不笑还吓人,“看着瘦,劲挺大。”

孟昭冷冷注视着他,浑身弥漫一股诡异的死气沉沉。

萧衡敏锐察觉到他生气了,可即使被对方狠狠瞪着,他心里也涌上一种说不出的舒麻感。

但他很快就发现不对了,孟昭似是气火攻心,嘴唇血色褪去,身体也微微颤抖,整个人如同一张透白的薄纸荡在半空。

萧衡皱了下眉,立马抓住他的手放在脸侧,故作轻松笑道:“打吧,反正不疼。”

孟昭用力抽回手,但萧衡不让,还拿着他的手放在鼻前嗅了嗅,没脸没皮道:“还挺香,打我我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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