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7日12时03分许，在京区丰桥路京大银行方向，发生一起涉多车追尾交通事故，交警、消防、120到场处置。事故造成.....”
曝光的现场视频画面上，一辆货车车头直直没入京大银行大门口。路边多辆车被撞得面目全非，火苗不时从车子里冒出来，现场一片混乱，入目皆是散落着各种血红色碎片和零件......
“啊！”耳边响起女生的尖叫声，木晓猛地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我好像记得我被车撞了？”坐在椅子上的冬菇头女孩，摇晃着另一个长发女孩的双手，控制不住音量，大声惊恐地说道。
原本吵闹的大厅，忽然间冷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木晓抬眼看着悬挂在大堂中间的钟，11时35分。
幻觉吗？睁眼的前一秒，是一辆货车车头。她捂着额头，试图缓解脑袋的疼痛感。
刚才在对话的两个女孩，惊慌马乱地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急冲冲地往外跑。
周边的人看着她们的动作，像是在比赛般也往门外加快步伐走去。
瞬间，大厅只剩下寥寥几人。
空寂的大厅，外边的蝉鸣声恰好响起。木晓看着一排排整齐的银行柜台内，仿佛机器人般工作的银行工作人员。
似乎是注意到木晓的视线，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地盯着木晓。
“叮！”中午12点整，银行大堂的钟整点提示音响起。
木晓被吓了一跳，像是催命符般，心脏像打起了鼓跳动极快，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整个大厅像是笼罩着一层薄纱，模糊了起来。木晓摇了摇头，使劲眨巴着眼睛，这才将这异样的情景从眼底散去。她定了定心神回头正打算往外走。
刺耳的刹车声，“碰！碰！碰！”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接连撞击的声音。
木晓再次见到了那截血红色货车车头。
——
“哎哟我去，吓死了我！你看到了吗？第二次了！车祸！”
“我死了吗？我是不是死了？”
“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轮回？”
与前一次不同，京大银行大厅尖叫声，讨论声此起彼伏。
木晓盯着正指向11时35分的黑色大钟。分针的尖头尾部在白炽灯下，亮起微微寒光。
“走！快走！离开这个地方就能躲开这场车祸！”
有人忽然间叫起来，像是被提醒般，正在排队办业务的人纷纷往回走。
正值京大交学费的日子，京大银行客人比平日多了许多。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秩序？逃命都要排队吗？”
有人推开用来阻隔队伍的半米高围栏，推不开的就踹，实在不行就翻过围栏，急慌慌往门外跑，似乎多留一秒，遇见车祸的可能性便多一成。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在意这大厅里倒成一片的围栏，明明已无客人办理银行业务，他们还是对着电脑，手指翻飞打字。
静悄悄的大厅，只剩下他们敲打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不禁让人听入了神。
“诶！居然还有人在这里。”背后响起声音。木晓往前跨一步，迅速回头。
是之前的那两个女孩子。冬菇头造型的女孩搀扶着另一个长发的女孩。
冬菇头女孩睁着圆溜大眼十分奇怪道，“他们都出去了，你怎么还在这？不跑吗？”
“你好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在哪见过呢......”冬菇头挠了挠头皱眉，嘴里一直嘀嘀咕咕。
“你好，木晓，我叫周衡莉，她是冬都。我们在京大颁奖典礼上遇见过。”长发女直截了当地开口。
“对对对！木晓，经常在京大各大颁奖典礼看见你。学霸呀！你怎么也在这里？......”
冬都看着眼前耳后挑染蓝发狼尾造型的冷脸女孩，在女孩不搭腔的沉默中，越来越小声。
周衡莉用手肘轻撞了一下冬都，示意她别再说话木晓看着她们的互动，她们看起来非常熟络。
“你们呢？留在这里干什么？”木晓对周衡莉有印象，好几次在辅修课上遇见过。
“感觉不对劲，去哪都没用。”周衡莉说了这句之后，只见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言论。
“上一次，我们大概走了半小时的路程，都快到商圈区，一过马路的时候，还是被车撞飞了。”
冬都挽着周衡莉的胳膊，无奈地说道，“我和莉莉就想着留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生机之类的。”
一阵沉默......
木晓看着银行大堂角落静静生长着的精致绿植盆栽，在一片狼藉的大厅中，生机不足反而更显死气。
她不是个热络的人，从小就是孤儿的木晓是个典型的独善其身主义者，更何况她现在也搞不清楚状况，但那股怪异的念头一直盘旋脑海。
已经是第2次重回这里，木晓清楚地了解到，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绝不可能用常识可以解释的地方。
没给木晓更多思考的时间，冬都熟络的开口，“木晓，你知道这是哪吗？”
“不知道。”
“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知道。”
......
一问三不知的木晓无语的看着猛抓头发的冬都，和她身边那位赶紧捂住她嘴巴，避免她瘪嘴哭嚎的周衡莉。
冬都打了打周衡莉捂住她嘴巴的手，示意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了。
她清了清嗓音，亮亮的眼睛看向木晓。似乎有什么重大发现要说一样。
“据我阅文无数的经验来说，我们应该是进入一个世界，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就需要破解问题之类的.......”冬都振振有词地说，“不然也解释不了，这啥情况啊！”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周衡莉尴尬地朝她笑笑，“总感觉这情况和我看的小说有点相似，反正也不知道做什么，就回来看看有啥线索。”
听到周衡莉附和她的想法，冬都一扫之前的沉闷，说话的声音都雀跃了许多，“木晓，你在这里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这个诡异的世界里能遇到这样一个头顶学霸光环的木晓，冬都异常兴奋，像是溺水的人看见救命浮木，总会不顾一切想抓住。尽管木晓看起来异常严肃冷淡。
“11点45分了。”答非所问的木晓，视线顺着高大的大理石柱一直往上。
铸满了细致的花纹的黑色大钟正高高悬挂在墙上，大厅天花板上绘制着瑰丽华美的壁画，炫目的水晶吊灯在高悬的帷幕上投射下金色和银白的光辉。
周衡莉和冬都也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不等她俩反应过来，木晓拎起自己的书包，在里面挑挑拣拣，不知道再找些什么。
“木晓，你在找什么东西吗？”冬都百思不得其解。两人走过来，看着木晓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书籍，摇了摇头，又放回书包里面。
“那个钟有点奇怪。”木晓头也不抬的回复着。
“是吗？你怎么知道！”周衡莉立刻反问。出了周衡莉语言中的质问，木晓却并未觉得冒犯。毕竟处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环境中，怀疑每个人的每个举动都值得怀疑。
“不知道，我猜的。”从醒来的那一瞬间，木晓总觉得挂在墙壁上的黑色大钟，莫名的显眼，让人不自觉的会在意它。
按道理，像现在数字科技世界，很少有这种黑色复古圆钟会悬挂在银行大厅墙壁上，大都用电子屏幕显示时间。但是木晓并未向她们解释那么多，也没那个义务。
“把钟弄下来。”木晓的话音刚落，像是附和她的猜想般，大厅里的坐在柜台里面的所有工作人员，竟然停下手里的事情，像是慢动作般缓缓的抬起头，朝三人站定的位置上看去。
“我去，妈耶！这些工作人员咋回事？”冬都抱紧周衡莉的手臂，大有越抱越紧的迹象。
“力气小点，冬都！你越叫我越害怕！”被这怪异视线盯着的周衡莉，再也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脸上显出一丝紧张的神色。
或许是上一轮已经被盯过一次的木晓，相较于她俩被吓到胡言乱语，她还算是冷静一些。
奇怪的是，这些工作人员只是盯着她们看，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搞到她们三个也不知道要做啥，像个三个桩子一样，站定呆愣了一阵。
“感觉他们并没有什么攻击迹象。”周衡莉观察后，谨慎地开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小说里也有提示之类的啊！这让我们瞎猜吗？呜呜呜，我想回学校背法典了。”冬都看着身边两个淡定得不行的家伙，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要哭不哭。
这算什么，NPC？木晓没再关注那隔着透明屏幕的工作人员。
“你们有什么很重的东西吗？”就在她们忍不住想再次开口询问木晓在干什么的时候，木晓转过头来询问她们。
周衡莉打开背包，“双节棍算吗？”暑假期间迷上了双节棍的她，打算在学校练习一下，便将双节棍从家里带到学校，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冬都默默地从书包掏出一本《民法典》，火红火红的。
木晓和周衡莉无语地叹气，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感觉你也不是很害怕嘛！（该拿你这傻子咋办才好）
“哎呀！别这样看我嘛！就放假的时候把它带回家后就没打开过，背着回去背着回来了。呜！我现在好想回学校背书啊！”怪异的空间，现实科学的民法典，属实有种莫名的幽默。
明亮宽敞却又乱七八糟的银行大厅，三人无视掉背后盯着的无数双眼睛，一边挑拣物品一边交流。交谈中，木晓也知道她们都是同班法学生，两次都是因为车祸，再睁眼就又回到这个地方。
“我也是，两次都是因为撞进银行大厅的货车。”木晓说道。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目前只知道都是因为车祸。
“木晓，你不害怕吗？刚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做梦来着。怎么你那么淡定啊！”虽然莉莉也算是冷静的了，但是木晓更加淡定。也是因为身边有两个冷静的人，让她不至于在这里奔溃，总觉得会有转机出现。
“解题罢了！”木晓低头认真分拣，回答到。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慌张难免，害怕却不至于。会有办法的，木晓独自一人解决了人生中大大小小的困境，这些无非就是解决另一种难题，解题就是了。
冬都凑近周衡莉耳边，掩耳盗铃似的，和周衡莉低语，“莉莉，木晓说啥啊？我脑袋疼！快长脑子了。”
周衡莉嫌弃地瞪了木晓一眼，并未搭腔，但她猜到木晓的想法。
这奇怪的地方，找到题目，写出答案就可以了。但是，这破地方连题目都需要自己找吗？自己不能直接送上门来？找不到题目解啥题，果然是考试变态，周衡莉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木晓，我们能一起做个伴吗？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不会看眼色，只习惯于打直球的冬都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私心。周衡莉在旁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带着希冀的眼神看着她。
沉默了许久，就在她俩觉得木晓不会答应的时候。
“好。”木晓开口。没有拒绝她们的靠近，在这样奇怪的空间里，多一个朋友总比让自己腹背受敌更好。
聊天的过程中，很快就将《民法典》、双节棍、各种书籍、一些零碎的物品通通装进书包，绑好，包裹成球形状。
木晓双手颠颠书包，站直身体。这才意识到怎么扔也是个问题。时常在便利店兼职打工搬运货物的她，有的是力气，能不能瞄准却是另一回事，扔久了只怕是单纯的浪费体力。
就在木晓张口询问她俩意见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跑步和大喘气的声音。不止木晓听见了，周衡莉和冬都在木晓突然间严肃的神情中，也注意到了。
是谁？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