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难道,这是个‘连环扣’?”华和尚的声音传来。
‘连环扣’是一种骗术,是外八行了老千一个‘雀’字局里的伎俩,也是空城计的一种。
先前那个磁龟改变了指北针的指向,吴邪他们就以为龙脉是假的,这整个地宫都是汪藏海的骗局,但这里能养出尸胎,确实是个风水宝穴,所以龙脉是真的,只不过格局并不是三头龙,那只磁龟,只是将一条普通的龙脉格局,修改成了群龙座的极品大局。
了解的越多,越觉得这汪藏海简直多智近妖,怪不得搞出来的汪家能把张家折腾到这个地步。
潘子在一边轻声打断他们,“你们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现在死胖子怎么办?对付这东西,黑驴蹄子管用不管用?”、
我心说对,差点被他们带跑偏了,不过这也不是粽子,黑驴蹄子大概率没用。
要是大张哥在这,不知道能不能直接拧断它的脖子,但我动作没他快,万一被这东西反应过来,胖子可能有点危险。不过这尸胎应该不吃人,脑袋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喝三鹿……
胡思乱想着,胖子突然摔倒在地上,然后就给拖着动了起来。那大头尸胎蜷缩着爬动,用舌头扯着胖子,开始朝陡坡的下方迅速的拉去,
我离得近,条件反射扑向胖子,只来得及抓住他的腿,就听潘子在后面大叫了一声,“追!”,其他人也全都冲了过来。
……怎么又是拔河啊?
这尸胎比鬼手的力气更大,拖着我和胖子完全不带减速的,一路跟坐云霄飞车一样就冲了下去,还好穿的足够厚,不然胸都给我磨平了。
眨眼间冲下去十几米,我就看到斜坡之上竟然有一个洞,心说它不会要钻进去吧?那到时候可真是死翘翘了。我心里一急,腰腹发力,两脚在路过盘坐的干尸身上一蹬,翻身踩到了胖子肚子上。
一下扯到伤口,没收好力,胖子被踩的身子一弓,我脚下就失了平衡,险险巴住胖子肩膀才没被甩下去,但眼前一黑,已经被拖到了那洞里。
我翻出匕首,凭感觉用力一刺,那尸胎竟然发出一道刺耳的女人的尖叫声,但我感觉到拖力立刻就消失了,只是因为这是个斜坡,下滑的趋势还没止住。
还没松口气,胖子突然反向往上窜去,我惯性往下一头就滚了下去,最后脸贴脸撞上了什么冷冰冰黏糊糊的东西。
我几乎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玩意,大头尸胎的嘴,隔夜饭险些从胃里翻涌了出来,“呕——”。
大头尸胎显得很高兴,白送上门的午餐,张嘴就咬了上来,我又是恶心又是疼,也是一声惨叫,一刀就往它脑袋上捅了过去,立刻又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所以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尸胎疼的一下松了口,我还要再补刀,一个东西猛地从上面滚下来撞到了我身上,这一刀就刺歪了。
“张张?!”吴邪挥手乱扑腾着抱住我,立刻大叫,“拉绳子!”,下一秒我就被拖着往上,很快出了洞口,其他人都围在外面,马上把我们拉到一边。
潘子怕那东西又窜出来,猛扯出工兵铲就到洞口,用手电照着洞里,不过照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武器,似乎是尸胎已经钻下去了。
我恶心的不行,简直恨不得把脑袋给剁了,抓着纸不停的擦头上粘哒哒的黑色尸液。
“谢谢,谢谢各位好汉。”胖子喘了好一会也缓过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破洞。
吴邪看我苦着一张脸,也帮着给我擦,问胖子,“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一动不动象弥勒佛一样?”
“我也不知道啊。”胖子揉着脖子,那里給勒得青紫,“就感觉找着找着脖子一凉,就不能动了,也能看也能听,但就是怎么都动不了,连转一下眼珠子都不行,可把我給急的!”
潘子大笑:“听刚才那尖叫,这是只女尸胎,估计是在这里太寂寞,看你和她体型相似,想拖你下去陪她了。这叫做来自地狱的搭讪。”
胖子苦笑,推了他一把,“你他娘的才和她长的象呢。”
“等等,又上来了!”我忙大叫。
潘子正躲着胖子的推手,人往后一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只巨大的胎头又从洞里探了出来,满嘴是血,一下子咬住了潘子的脚,我这次做好准备,一个铁蛋子打过去,尸胎尖叫一声就松了口,但是松了之后马上就想冲上来。
潘子已经反应过来,轮起工兵铲,“当”的一声,活生生把那尸胎给拍了下去,我们就听一声惨叫迅速就跌落到了石洞的深处。
胖子盯着那洞口,调侃道,“瞧见没有,看来你家媳妇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潘子吓的够呛,摆了摆手,“不说了,咱们扯平。”,又问我,“他娘的这个洞,是不是尸胎的窝,要是的话,老子炸了它,让它早日投胎。”
“尸胎又不是老鼠,应该不会打洞吧……”我想到刚才下去摸到的手感,“而且我刚刚在下面摸到了好几块石板,这个洞应该是人工修的,里面还有风,应该能通到什么地方。”
华和尚听我这么说有点在意,吴邪也把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大洞。
讨论了一会,还是华和尚的猜想最靠谱,这个口子开在这里非常隐蔽,再加上洞壁上有的修凿痕迹全是反凿子,说明这个洞是从里面开出来的,那这很可能是一条排道,是修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后路,而且是从云顶天宫的地宫一路挖过来的。
吴邪听了马上反驳道:“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远了,他们如果真是要挖一条排道来做后路,也不用把口子挖到这里来,大可以直接做到三圣山上,那样不是可以省不少力气吗?而且在山里挖出这么长一条排道,需要多少时间,少说也要二三十年吧?这样的工程是人能做到的吗?”
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点,但大张哥在磁龟那就溜号了,要么是原路返回,从那个缝隙去了青铜门(我觉得不太可能),要么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机关,找到了去云顶天宫的路,另外阿宁他们的进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两边我们都是落后,我心里还是想试试的。
就算下面不通向云顶天宫,工匠不会在自己的逃生路上设置什么机关,下去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只是费点功夫多走点路,我们都耽搁这么多时间了,也不差这一会。
“我操,死了!”胖子突然大骂了一声。
抬头就看见他正摸着陈皮阿四的脖子,华和尚在旁边满脑门的汗,难不成这老家伙真翘辫子了?我兴冲冲的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脉,又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吴邪向我求证,我朝他摊了摊手,按常理来说确实死了。不过即便心跳脉搏都停了,人也不算彻底死,还有一步脑死亡,而且我们这种人,到底怎么样才算是死,我还真不确定。
潘子轻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死的?”
华和尚叹了口气,阴着脸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胖子就拉了潘子一下道“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死都行啊。”
其他人都有点不知所措,我有点想就地给他火化了,免得他等下诈尸,想法刚冒头,陈皮阿四忽然一颤,‘啪’一下就捏住了吴邪的脖子,同时他人猛的一直,眼睛睁了开来。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叶成直接一滑摔下去五六米,胖子和潘子也忙往后一退,胖子惊叫道“诈尸!”。
吴邪被掐的直咳嗽,大叫“拿…蹄子来,快快!”
话还没说完,陈皮阿四就松开手,推了他一把,骂道“你在胡扯什么?”。
我扶了吴邪一把,他显然还有点不太清醒,抓着我就往后退,我捏了捏他的手,“没事。”,他这才回过神来,轻声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我误诊了吧。”心里有点可惜,早知道先下手为强,把老头点了完事。
吴邪一脸你又在糊弄我的表情,几个人都是惊疑不定,但也不敢和陈皮阿四直说你刚才死了怎么又活了,华和尚就把我们讨论的事和陈皮阿四说了一遍,陈皮阿四看着那冰洞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有点道理,似乎值得试一下。”
最后潘子打头,胖子垫底,我们一个个的下去。这洞刚开始是斜着四十度左右下去的,坑道修凿的非常粗糙,到了下面转弯的地方,变的竖立着狭长起来,再往里面,豁然开朗,空间似乎变的很大,但用手电一照,我们都是一愣。
这条排道到了这里竟然已经到了头了,前面急速收缩变窄,最后前面只剩下一条大概只能供一个人侧身进入的石缝隙,犹如一道不规则的剑痕,深深刺进山岩里面。
我心里恍然,原来那些工匠是利用了天然的火山溶洞当逃生密道,怪不得能直接从三圣雪山挖过来。
胖子道“那难不成我们也得进这缝里?你们都还行,我这体形可够呛啊。”
华和尚道“这应该不用担心,这种火山溶洞都是树枝状结构的,这些孔洞应该都通到更大的缝隙里,这在地质学上就叫做地下走廊,有的地下走廊规模非常大,里面甚至会形成自己独特的生态系统,我相信进去不久缝隙肯定会宽起来,因为这种地质破坏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这种狭小的地方我比较灵活,就由我换下潘子打头,侧身先进了缝隙,走了将近六个小时,我们已经到达了华和尚所说的地下走廊规模的隧道,这里面的缝隙已经非常非常的宽阔,而且出现了大量人工修造的迹象。
在一边的缝隙壁上,修凿出了很多简陋的台阶,一直向上,这台阶说是台阶,其实只是一些突出的石头,简直堪比攀岩。
队伍停下来休整,吃了些干粮补充体力,我闭上眼想眯一会,就被吴邪晃醒,看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连火都没了,“小五爷,好累啊,休息一会行不行?”
“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是不是刚才爆炸的时候伤到了?”
“是啊,肚子破了个洞,”我比划了一下,“疼死了。”
吴邪直接把我衣服掀开,看到我肚子上满是血的纱布直皱眉,“怎么不早说?”
爆炸的时候不小心被碎石块划到,没那么严重,我草草包了一下,只是后面一直没机会停下来休息,伤口不停的渗血,看着比较吓人。明明之前伤口都好得很快,到这里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普通……比较普通的人。
“说不说伤都在,可如果有人不怀好心,就会乘我受伤下手。”我看着他的表情,想了想,“你想知道的话,下次受伤我及时告诉你。”。
他似乎不适应我这么认真,表情很奇怪,我挤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小五爷,那我先歇一会?”。
吴邪哭笑不得,“换了药再睡。”,说着要帮我拆纱布,我下意识躲开,冲他笑笑,“我怕疼,还是我自己来。”。
期间吴邪计算了一下,我们行走的距离和下来的坡度,发现我们这个时候所处的海拔高度已经低于雪线,可能已经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峡谷下方,台阶的尽头,也许就是云顶天宫的神秘地宫。
我们重新出发,用登山绳子互相连起来,然后尽量贴着一边的峭壁,踩着开玩笑一样的“石阶梯”,一点一点走上去。我和他们说了一些攀岩的技巧,但现学现卖效果也就一般,很快,下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深渊,无法估计出高度,看着就会头晕。
大概走了几小时,又是铺天盖地的蚰蜒的气味,我抬手对后面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胖子脚大,这些阶梯他踩着就像踩高跷一样,一停下来更难受,忙问“怎么了?”
我想了想,亲眼看到比我说的有用,就道,“先把手电关了。”
关掉手电,就看到几乎四周整个峭壁,目力能及的地方全是大大小小幽幽绿色的光点,数量之多,浩如星海。在这黑暗中,这亿万的光电犹如魔幻,而我们就犹如置身于群星宇宙之中,那种壮观,无法用言语来表现万一。
然而低头一看,就发现身边的景象实在不算什么,只见深渊底下的虚无黑色中,一条绿色的银河蜿蜒而去,宛如深黑色幕布上华丽的翡翠流苏,穿过无边的黑暗,从天的这一头,一直甩到另一个尽头。
所有人都被这壮观无比,简直可以用仙境来形容的景色震撼了。
忽然,从下面的光点中,闪出了几点巨大的红色荧光,那几点荧光扭曲着,在星海之中挪动,一下又消失在了黑暗。
“这种虫子在我们这里被当成神来膜拜,因为它可以活很长时间,而且一只蚰蜒死了之后,它的尸体会吸引很多很多的同类,我们走的时候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踩到它们。”顺子轻声道。
我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寻常人看到这场景不吓死也会震撼的半天说不出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