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怎么你认识的都是这种木头,那小娘们不过调戏了他一句,脸都红了。”
我揉了揉耳朵,这声音酥麻的着实有点遭不住,“那女人去找他干吗?”
对面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还说呢,老子连轴跑了几天,觉都没睡,就怕她直接上门给那小子绑了,结果就给我看了个恐怖片。”
“恐怖片?”我反应过来,“是录像带?”
对方娇笑一声,“不错啊宝贝,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知道多的可不是我。青梧知道我恢复记忆(但不完全),简直是喂猪似的给我恶补,那种被知识填满大脑的感觉,一想起来就令人头大。
这东西吴三省收到一份,小哥收到一份,吴邪收到一份,背后的人明显是想把他们都引到格尔木去,不知道埋了什么雷等着我们。要说还是老狐狸更损,他直接把小哥收到的那份录像带寄给了裘德考。
你不是想要线索么,我给你,但这个雷你就先替我们趟了。
想到这我问他,“录像带里是什么内容?”
“你绝对想不到,”一说到这,对面也来了兴趣,我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应该是他翻了个身,“是一个脏兮兮的神经病在地上爬,重点是那个人的脸——”
他特意压低声音,“和、吴、邪、一、摸、一样。”,还没说完他自己就先笑了出来,“你说,这位小三爷要是看到我们,会不会更像是在看恐怖片?”
我摸了摸脸,心说至少现在不会。不过这个和吴邪一摸一样的脸,还真不是人工产物。
齐羽那小王八蛋。
当初事情太多,我状态又一直不好,没太顾及得上他的事,后来就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前段时间在云顶天宫遇到的顺子,现在想来我怀疑就是齐羽扮的,但逃出那藏宝室后,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那一趟是图什么,总不能是担心我们找不到地方,才一路跟着吧?
“喂,你给点反应啊?”对面不满起来
“谢谢宝贝,宝贝最好,辛苦宝贝了。”此刻我是个无情的夸夸机。
对面鹅鹅直笑,说着门咔哒一声开了,我透过镜子看到小哥推门进来,眼珠子一转,转头冲他做了个贱兮兮的表情,“怎么样?族长大大。”
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发表意见,“该出发了。”。
“这么快。”阿宁那边前脚刚试探完吴邪,后脚就出发,还真是老外一贯效率至上的做派。我敲了敲耳机,“先不和你说啦,那边你继续帮我看着,有事联系。”
对面哼哼了两声,啪地挂了电话。
我起来想收拾东西,小哥走到我身后,一压我肩膀,我想着是我哪里易容的有破绽,就顺着他力道坐下。他两只极长的手指摁上我眉骨,然后顺着往下,颧骨、耳垂、下颚……力道不轻不重,有点痒痒的。
我隔着镜子和他对上视线,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冷淡、专注、不兴波澜,让我把冒出的那点奇怪念头又压了下去。
嗯,肯定是我的错觉。
“哪里不像吗?”我两只手胡乱捏了捏,这张脸是档案馆资料里为数不多还活着的张家人,性格扮起来也肯定比张家那群黑脸有趣多了。
它盯得越来越紧,显然是对我有所怀疑,好在我一直是失忆状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和吴三省这老狐狸搭上线了,真不知道该说是缘还是孽。
以后这类事,能不用我的脸出面就最好不用,如果不是长神仙的事露了痕迹,借着青铜门的机会让现在这个身份直接消失才是最好的。不过现在让‘我’慢慢偏离整件事,也能分散分散它的注意,毕竟这一趟结束,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这是谁。”小哥突然道。
我拿起一旁的平光眼镜带上,调整了一下嗓音,邪魅一笑,“一个贱人。”。
镜子里,他缓缓皱起了眉头。
“开个玩笑啦,这可是你的超级迷弟。”
档案馆里关于张海楼的篇幅不短,看得出过去应该是一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我简要的給小哥提了几件事,看着他眼中不甚明显的空白,不禁在心里为小张哥点了根蜡,聊到最后(基本我单方面输出),两个人掐着点打车直奔机场。
走进机场大厅,我远远就看到人群里带着黑眼镜的某人。没办法,吴三省这次给的太多了,还能白拿裘德考一份顾问费,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几个老外围在他边上,都是阿宁手底下的人。黑眼镜看到我还没认出来,往小哥身后看了一眼,这才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哑巴,不介绍一下?”
我装(bi)着副高人风范,勾唇一笑,“我姓张,别人都叫我小张哥。”
他一搭我肩膀,低声道“挺会玩。”,然后恢复正常声音,“哑巴带人,少见啊,叫我瞎子就行。”
我正要和他勾肩搭背,被人一把拉开,张起灵一脸漠然的从我们中间穿过,走向候车厅。
格尔木没有飞机直达,我们先飞到了成都的双流,然后再转机,落地的时候天都黑了。
我一下飞机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才想起来这里已经属于高原地区,太久没当正常人都忘了高反这种事,放缓脚步调整着呼吸。张起灵和黑瞎子这两个人体质非人类的强,几乎没有什么反应。
老外安排了车来接,上车看到阿宁坐在副驾驶,双方也不废话,路上就商量好了行动。
‘青海省格尔木市昆仑路德儿参巷349-5号,305室’
这是阿宁在录像带里得到的信息,我们负责把里面的东西找出来。云顶天宫死的人太多,裘德考也学乖了,知道专业的事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做。
阿宁指着地图上一个圈起来的地方,对我们道,“这地方在老城区,你们先认一下路,那里车开进不去,等下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地图可以看得出来是临时手绘的,只有一小部分区域。格尔木市是一个新建的城市,路一般都很宽,当年的老城区都扩建了无数次,但是到处都有这样的小片地方,因为位置尴尬,一直遗留下来,里面的平房大部分都是20世纪60、70年代盖起来的,到处是违章建筑,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就是其中的一条小巷。
我看着地图上的位置,心里冷笑,还真是久违了。
车子停在老城区外的一条小巷口,里面的建筑几乎都摇摇欲坠,我们一路拐过几条小巷,那陌生又熟悉的建筑就出现在了眼前。
黑眼镜看了我一眼,就笑“这就不行了?”
“行,当然行,”我咬牙,“男人不能说不行。”
房子极为破败,到处是纵横的蜘蛛网,我打起手电,小哥看了看,拉开一扇雕花的窗,悄无声息的翻了进去。里面是青砖铺的地,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门后直接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堂。
往里走,大堂的左边有一道旋转的木楼梯,很简易的那种,通往二楼。依旧是小哥在前面带路,过往的那些事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也或许是他已经遗忘了。其实时常我看着他,会怀疑他是不是没有一丝弱点。
——哦,有的,该死的天授。
我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抬脚跟上。楼梯的踏板上也盖着厚厚的灰,随着我们的走动,踏板不停发出木头摩擦的”咯吱”声。行走间手电光照到踏板,我注意到上面有一些盖了薄尘的脚印,尺寸不大,应该是女人留下的,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某些好奇心极重的小鬼头。
二楼的走道口用水泥封了起来,我们一路上到三楼,没有阻碍的打开了305的门。
里面是一间卧室,到处充斥着腐朽的霉变的味道,我仔细分辨了一番,走到靠墙的柜子前,木柜是锁着的,门板有些腐朽开裂。我用力踹了一脚,柜门发出一道爆裂声,整块板子从中间断开,露出了柜子后面墙上,一个黑幽幽半人高的门洞。
“狗鼻子。”黑眼镜‘啪’的往我屁股上拍了一把,死一般的寂静里,这声音尤其突兀。
小哥:……
我:……大哥你能不能看看情况!
黑眼镜嘿嘿一笑,一弯腰迈进了门洞,就在这时候,小哥忽然动了,以快到我几乎都看不见的速度,一脚就踹到了黑眼镜屁股上,人影瞬间消失在门洞处,里面发出一声怪叫。
我:……
小哥:……
“哈哈?”我和小哥沉默对视半晌,扯出个笑。
我知道黑眼镜其实没那么容易中招,小哥也不是会在这种环境里开玩笑的性格……当然,最不对劲的是我,搁平时这事我能笑黑眼镜半年。
“不用勉强。”
小哥说完一转身,也迈进了门洞。我笑容彻底僵住了,反复拉扯着嘴角,笑得有这么假么?可是真的笑不出来,那些事他都忘了,但我还记得。
我跟着往下走,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满是他穿着病号服静静躺在床上的画面,苍白、虚弱、陌生……胸口堵的几乎要爆炸。
走着,我忽然感受到一股久违而又熟悉的冷意,脑子里那根名为冷静的弦一下绷了起来。越往下,温度越低,体感越冷,而且是一种不太正常的阴冷,我心情越来越平和。
我心说妈的,老娘不会是个抖M吧?
……等等
“你们有没有闻到——”意识到他们应该闻不到,我对两人打了个小心的手势,轻声道,“这下面可能有禁婆。”
难道是当年没来及处理的失败品?不会,那些人不可能有这种疏漏。
“你知道人憋久了容易变态么?”黑眼镜继续往下走。
气味闻着还有一段距离,我紧跟而下,“你知道我这张脸是谁的么?”
“不就是姓张的。”
“他不一样,”楼梯拐了三个弯,一直通到地下室,在我们对面还有另一个水泥台阶延伸下来,也许是另一个出入口。手电照到地下室里,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横倒在地上,“越变态越像他。”
黑眼镜走向那个影子,就笑“所以你选这张脸,是早知道自己变态?”
“彼此彼此。”我跟上去,看到那是一个纯黑色的巨大棺椁。
小哥走上前,奇长的两指沿着棺椁的边缘摸了一圈,足有两分钟,然后对我们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没有机关。
黑眼镜取出包里的撬棍,这棺椁是石制的,有点重量,他撬开个缝,我们用力推开,手电照过去,棺椁里面又是空的,只在馆底有一个狭窄的洞口。
我俯身凑近闻了闻,轻声道“不在下面,那禁婆还在这一层。”
小哥打着手电往四周照了照,我看到地下室的顶上全是管道,手电光照到地下室深处,隐隐能看到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一扇门。
互相看了一眼,我说道“你们去拿东西吧,我去转转。”
小哥看了看我,“十分钟。”。
我比了个ok的手势,他就翻进棺材,下到了洞口里,动作非常敏捷,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看黑眼镜也要进去,我忙拦了他一把,三两下从他口袋里摸出一盒烟,他看着我一挑眉,我对他做口型。
“我…受…不…了…了,你…让…我…缓…缓。”
下边洞口传来两道短促的敲击声,我同样敲击了两声回应,眼巴巴的看着黑眼镜,心里忍不住就跑偏,不知道这表情用小张哥的脸做出来会不会有点恶心。
黑眼镜的表情如同被喂了一口青椒炒饭味的屎,伸手就把烟盒抽了回去,我用是不是兄弟的眼神看着他,他无声的用表情回了我,不是。
呵呵,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他忽然笑了笑,无声道“下…不…为…例。”
我忙不迭点头如蒜。然后,他弹出了一根烟,递给我。我翻了个白眼,他做了个爱要不要的表情,作势要叼进嘴巴里。
行吧,有总比没有强,反正我也不喜欢这玩意。
这时候,头顶嘎嘣一声,又是一道木板崩裂的声音。
黑眼镜刚翻进棺材,我们倆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意外(瞎扯的,其实我只能看到他的墨镜)。这个时候来的,不会是无关人员,总不会是阿宁等不及了。
我打了个手势,‘你先下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
黑眼镜就笑,“悠着点。”,活像是我要把来人手撕了,虽然我现在确实很不爽。
他矮身用肩膀顶着棺盖,我在后面推了一把,小心的把棺盖重新合上。
四周一下陷入了完全的死寂,我呆站了一会,捏着那只烟闻了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