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海妙知】艾尔海森的灵魂伴侣是?(二十)
德瑞克斯和杰纳斯教授的关系曾一度将至冰点,直到一天,教授得知了沙漠中有雷内的笔记残页的消息,于是邀请了自己的学生组建考古队,前往沙漠考察,明面上是去探寻赤王陵的秘密,暗地里他们是去寻找古代天才所遗留的笔记残页。
杰纳斯认为这趟考察是个机会,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是为了他的妻子苦寻经年终于等到的一丝希望,未来也确实如他所料。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见神明。
智慧的神明始终都在注视着他们,他们从未发觉这一点——让人深深感到惶恐。
神明啊?您一直都在怜悯地注视着微尘之中的芸芸众生吗?
第二十幕——披露的旧日真相(一)
乳白色的光宛如丝滑的黏液,温柔又不容拒绝地包裹住艾尔海森的身体,恍惚中他微仰起脑袋,有一瞬间他目睹了一枝幼小的枝杈从一棵巨大到望不见树冠的神树飘落下来。
大树和新生的枝丫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不仅仅是体格上的差距,还有那些隐隐透露出威压的庞大能量流。
它的枝干柔软展开,躯体却有城墙一般的压迫感,时刻变幻的色彩让人头晕眼花,只让人记住了一种感觉——坚硬又温柔的强烈矛盾感,让人不由觉得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梦境。
这是什么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景,少年心中惊叹不已,他的好奇心和探究欲使他下意识想要看到更多。
“你好,艾尔海森。”轻柔的声音从心头拂过,让人神思一静,艾尔海森只觉得有股温柔地力量托起他的灵魂,使他感到一种满足的幸福。
就像是回到床上躺下,睡前阅读一本杂书一样平和且幸福。
他下意识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意识却再度模糊起来。
舒缓的白噪音渐渐消失,从无声,到死寂,什么都没有了,安静到可怕。
待到艾尔海森悠悠转醒,神思骤然变得清晰时,睁开双目白色从视野中央犹如潮水般褪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轮巨大的烈日悬在他的头顶上。
他在——做梦吗?
不真实感刺激着艾尔海森的精神。
浑身燥热的熟悉感让他联想到前几个月的沙漠之旅,一样的酷热难耐。
干涩的风卷起他灰色的碎发,两缕灰发在眼前波浪般起伏,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阵轻快的女声。
“帕尔米拉~我们该回去了,我感觉到,要不了多久沙暴就要席卷而来了。”
余光中,一个金发女人从远处走近。
然后,艾尔海森感受到自己嘴唇张开,喉咙不受控制的震动,语气中带有几分不安与忧虑,声音温柔似雨林间的晨露——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也感觉到附近的沙狐有些紧张和害怕,沙漠的变化它们最为敏感,不知道这次的沙暴什么时候才消停。”
那几个熟悉又陌生的音节灌入耳朵的瞬间让艾尔海森呆愣住,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
帕尔米拉——他生母的名字。
久违地听见父母的名讳,艾尔海森心情不受控地波动了一下。
也可能是同名,他心里思考着。
眼中的那轮烈日忽然向上移动,场景在快速变换,原来是“她”原本高昂的头低垂下来,望向了另外一个伙伴。
“我们赶快走吧。”帕尔米拉撩起飞扬的碎发,将它别在耳后,笑笑说道。
她不知道,奇迹正在悄然发生。
须弥城外——
三个着装风格不尽相同的巡林官围在一起仔细商讨,从塌陷的遗迹中解救出来的四人后续处理工作,还有等会和风纪官们的交接任务。
“其中一个风纪官回去述职了,现在我们对后续工作跟进排查一下。听我说,遗迹坍塌了近三分之一,对附近环境虽然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地底湿地生活的动物可能会受惊迁移……”
“这一带活动的生物都有哪些?”
“都是一些食肉动物,比较麻烦,比如……”
雨林湿气重,微风蹑手蹑脚只敢小心经过,却还是打掉了叶子上积攒的露水珠,掉落的水珠砸在毛绒绒的耳朵上,令它不适地抖动了一下。
他捂住鼻子闷闷打个喷嚏,气温下降,雨林湿气又重,难免有些着凉。
好凉,他垂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用手擦掉了毛发上的水汽。
趁他低头时,大人们相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辛苦地忍着笑脸,默契地无视了偷偷跟来的男孩。
提纳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尽管有一旁的热带雨林植物的宽大叶子遮蔽,一对毛绒绒的看起来很好捏的耳朵对他们来说也是十分打眼。
提纳里的父亲尤其心疼自己儿子,提纳里是个乖孩子,学习天赋在须弥也是数一数二,生活上也是不让父母操心的类型。
这次偷偷溜出来也是好奇父亲的工作吧。
唉,天才固然优秀,但也意味着时常伴随着孤独。
在研究和学习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的人,无一不是天才中的天才,而天才往往指的是少数人,哪怕像须弥这样的学术国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出成绩成为知名学者。
他担心提纳里无法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这种想法可能有些夸大提纳里的特殊,可他还是忧心不已,也许朋友建议是对的,他需要给提纳里找找读伴了。
要不然老是跟着他们这群大人在一起,会失去很多这个年纪该有的和朋友一起玩耍的乐趣,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一个幸福平凡的童年。
回过神,巡林官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事,刚刚他们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遗迹中建设了近二百台地脉能量提取装置,更详细的数量还在统计当中,队长,这不是一个人能做完的事情,肯定有人在背后资助他。”
“……”
巡林官沉默了一会,“这不是我们管辖的内容,交给风纪官处理好了。”
其他人默默相视一眼,这一次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地脉能量逸散的影响超乎他们的预料,变得比死域还难处理,令人深感头痛。
就像将果汁倒进白开水里,难以过滤出两种本质上差不多的液体。
遗迹中——
崩塌的通道口处,一行人挤过刚刚清理出来的狭窄甬道,为首的风纪官灰尘扑扑,皱着眉头看那被掉落石块堵住的石门。
他们神情差别不大,都是一副闭嘴拧眉的模样,面色带着苍白。
“还遭得住吗?前面还有几个点没去探查,没人受伤吧?”为首之人回头询问。
他打量了一番下属,确保他们身上都没有受伤,精神状态正常,幸好这里混乱的地脉能量对普通人来说也尚可承受。
他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走在最前头的风纪官正是塔杰,现在他正领着队员重新返回遗迹,对遗迹进行更细致的搜查。
“没事。”一个年轻的金发风纪官摇了摇头说。
他们已经进来半个小时,风纪官们的心情随着搜查进展越来越差,神色越发沉默严肃。
塔杰想起仍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艾尔海森和卡维,尽管不知道他们在最里面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有一点他明白,只要他们醒了,很多问题都会得到解答。
可惜德瑞克斯的状态不是很好,尽管暂且没有性命之忧,但成为植物人的风险特别大,能不能醒不是很好说。
“嗯,收整一下,我们二十分钟后再继续前进。”塔杰拿出自己手绘的地图仔细查看起来,心中却不由得想起其他事情。
那天,当他发觉艾尔海森独自离开以后便立马动身寻找,最终在最里面的齿轮装置下找到了昏迷的艾尔海森和卡维,还有躲在暗柜中里状态不好的德瑞克斯。
发现昏迷的三人组后,塔杰就想办法联系上了自己的队友,将他们搬回了须弥城,而他自己则继续探查起这座遗迹。
他们相处不过一周,艾尔海森的性格和脾气却很好摸清,相处得还算平和。艾尔海森是一个理智、冷静、自我到让人惊叹的人,情绪的变化似乎在他身上不存在一样,让人不仅感慨起他智力超群的同时也无法忽视他的特立独行。
塔杰面对这种极其聪慧的,性格怪异各有不同的天才们时,心中既佩服他们的学识,也为他们的不好说话而感到头疼。做风纪官这几年以来,他自己也摸索出一套和天才们的相处方式,至今都很管用,但面对艾尔海森却碰了壁。
主要是艾尔海森实在是难以对付,看着好说话可让对方听他的建议简直比当上大贤者还难,如果艾尔海森顺着他的话做事肯定也是他自己想做才去做。
所以,塔杰认为可以相信艾尔海森的才华,但同时也要保持怀疑和思考。
就比如——艾尔海森举报德瑞克斯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目的尚未可知,但绝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塔杰不意外有人会做人体实验,在真理的追求道路上难免会涉及人伦道德,就像医学的发展是建立在无数尸块上一样。人体实验一直都是各个领域中绕不开的路口,它从古至今都很常见。
可能人第一印象都是在药物应用方面人体实验进行的比较多,但其实人体实验涉猎的范围之广,只有那些疯狂偏执的学者想不到,就没有他们打破不了底线做不出来的事情。
经验丰富的风纪官大人也不是没有见过为了研究出而成绩不择手段的学者,在他看来艾尔海森就像是那类人,有天赋,有能力,他可以想出来就去付出行动。
此时此刻的健康之家,一位医生和两名护士围着一张病床正交谈着,他们也遇到令人头疼的事情。
“没有其他家属了吗?”
“没有了,老师,虚空终端显示他的直系家属早已经去世。”
“伴侣朋友呢?”
“还没联系上。”
“真让人头痛,”医生捂住额头叹气,“怎么交到我手上了,唉,麻烦的事情。”
一名护士询问:“老师隔壁另外的两名患者他们情况怎么样?”
医生偏过头说:“情况挺好,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昏睡不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地脉能量的影响。”
医生对接手的三位患者深感棘手,尤其是眼前的这位病患,身体被元素能量炸伤,以后能不能痊愈还难说,体内还不知道被什么力量侵蚀了,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不是现在的医疗技术能治好的。
所以,除了求助神明,这个人必死无疑……
医生在心里默念:草王保佑,我想要再试一试。
“继续观察一下,看看会不会有所好转。”医生无可奈何地说道。
隔壁房间里,两张病床上分别躺着一个面容清冷的灰发少年,和一个容貌张扬的金发少年,两人皆是双目闭拢,静静陷入沉睡状态中。
静谧的夜色降临,柔白的月光照在屋里,靠窗的床上铺着柔软蓬松的白洁被子,此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不易察觉的布料摩擦声响。
窗外树叶在轻柔的微风中窸窸窣窣的响着,同时传来阵阵夜晚微风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
灰发少年睁开双眼,那原本赤绿相见的眼瞳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一片纯粹又暗沉的翠色。
他手撑在床单上用力,翻身下了病床。
走到金发少年的床边,停住,仿佛思考了一会,然后伸手拉开被子边角,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少年的小臂。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头顶的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他握着少年的手指紧了紧,随后又开始了行动,寂静的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布料摩擦时独有的窸窸窣窣声。
第二天早——
杰纳斯端起水品尝了一小口,他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他准备等会为了明天的课整理一下自己的教材资料,直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咚咚咚的声音落在了杰纳斯心中。
杰纳斯不做舔了舔使人的嘴唇放下了瓷杯说:“进来。”
一个憔悴的女人走了进来,开门见山地说:“教授,德瑞克斯他在哪里?”
正站在书桌前的杰纳斯猛地回过头,失手打翻了盛着半碗水的杯子,水打湿了了他的手指,顺着他的指尖下滑,他几乎是半强迫地掰过自己的身体,怔忪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
“德瑞克斯没把你——”
他突然止住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