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还未应答,联结露台的廊桥震颤着发出嗡鸣。
向导后颈汗毛陡然竖起——那只通体霜色的雪豹弓起背脊,自喉间滚出低沉的咆哮声,利齿骤然刺入虚空。
无形屏障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漫天星辉般的碎片还未坠地便消融在夜风里。
“它不开心了,你要哄哄它吗?”倚着廊柱上的金发男人眨眼轻笑,冰蓝色瞳孔闪过一丝狡黠。
说话间雪豹已蹿回主人脚边,本该威风凛凛的猛兽此刻却耷拉着耳朵,圆瞳蒙着水雾望向江浸月,边舔前爪边发出幼猫似的呜咽。
可江浸月却突然后退一步。
雪豹警觉抬头的瞬间,楚砚的黑豹已如黑色闪电般扑杀而至。
两团能量体相撞,露台石砖炸开蛛网状裂痕。
江浸月被楚砚拽着后领甩到身后,红黑色精神场如同沸腾的岩浆,将哨兵礼服下绷紧的肌肉轮廓镀上危险的红光。
“喂,我只是出来看风……”金发男人话音被绞碎在爆裂的气流里。
他后仰避开擦过喉结的粒子刃,长靴底在墙面犁出三米长的焦痕。半空中的缠斗快得只剩残影,能量碰撞溅落的星火在夜幕里拉出彗尾。
直到某次刀刃相撞的瞬间,他们在彼此竖成线状的瞳孔里读到了相同的判断——此刻并非终结对方的时刻。
当楚砚的眼中闪过联邦绝密档案的数据流,对方的档案在楚砚视网膜上弹开的同时,金发哨兵正用犬齿扯开渗血的皮质手套。
他们隔着十米废墟对视,月光将悬浮的精神尘埃照得纤毫毕现。
黑豹獠牙间滴落的量子能量将地砖腐蚀出焦洞,而雪豹不安分的尾巴仍在试图卷走向导散落的发丝。
“你说。”金发哨兵突然笑起来,他转头看向江浸月,说了一句怪话:“电子蝴蝶会做有鸢尾花的梦吗。”
江浸月瞥向楚砚,此刻楚砚是他的长官,在长官授意动作之前,他只好收敛脾气,努力不去揍这轻佻的家伙。
“滚。”楚砚一句话只说一个次只一个字。
可金发哨兵似乎根本没把楚砚看在眼里,他蓝色的眼睛始终专注地看向江浸月。
“——下次记得告诉我名字。”雪豹跃起时抖落的冰晶在月光下织成银河,淘气的量子兽化作星屑消散,最后一个跃迁点消失前,江浸月看见对方用口型比了句“配偶候选”
“他是联邦的士兵吗?”
在对方彻底消失后,江浸月皱眉:“是否要上报——”
“不需要。”
楚砚没有解释为什么,此时仿佛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江浸月看着他突然转身的动作带起风,近乎虔诚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白礼服外套,月光透勾勒他颤抖的指节,拿刀那么稳的人,却生怕弄皱衣服的一角。
江浸月喉结滚动,吞咽未尽的话语。
他默默等楚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楚砚其实很好懂。
在一旁默默等他的向导心想。
他拧眉的表情总是像在思念一个人。那些愣神的瞬间,不合身的礼服外套,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吻他的时候矛盾的表情。
或许是向导的天赋又或者江浸月总是能体察人心。
他早就意识到,楚砚在透过他看一个真正所爱之人。
那个人是谁呢。
头脑中所能浮现的只有无法解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