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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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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富庶,城中商铺酒肆比肩接踵,各地段寸土寸金。

晋王携王氏迁镇建康后,建康城水涨船高,地价翻倍,一跃成为江南最富庶的城池,沈府背靠晋王府,占据了一整条巷子,位于城中西北方向。

贺家是先晋时期的老将,宅邸位于城东,从沈府到贺家要跨越繁华热闹的中街市,驾车过去,不仅距离长而且容易堵,王靖宗一腿弯曲支撑着胳膊肘,一腿随意搁在车辕上,神态悠闲地靠在车壁上,手中的马鞭自然垂落。

他也不打马,骏马架着车主动地就知道去往何处。

沿途看到几个熟人,王靖宗点头示意,并不交谈,继续前行,到了中兴地段,前方人群越来越聚拢,他的嘴角逐渐弯起,亮出一个漂亮的狐。

车内的三人闭目静思,不一会儿,沈宁溪就听到一个闲散的声音响起,“四娘子,对不住啊,前面堵住了。”

声音低沉,恭敬有度,听在两位侍女耳中,饱含惶恐,但听在沈宁溪耳中,似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沈宁溪朝揽月看一眼,揽月倾身掀开车帘一角。

前方确实堵,倒不是不能行,就是行驶缓慢,恐怕到了贺家都快用午膳,今日没办法再去刘府。

没有哪家道歉是赶在下午去的。

王靖宗微微侧目,眼角透过车帘缝隙,停在垂首敛目的贵女身上。

他不是故意要逗她,只是......他在乎的那个人完全不在这个世上,连座坟都没有,唯有这种方法,才能稍稍窥探她的容颜。

聊表相思之苦。

她不喜欢熏香,喜欢佩戴各种香味的香囊,昨日参加龙舟宴回来后,留在车内的是馥郁的桂花香,今日轻略一闻,微微的夏风将香气从车内送出,是淡淡的玉兰香。

还挺好闻。

沈宁溪推算一下时辰,不得已,抬头询问:“能不能绕道?”

闯入她眼底的,是王靖宗精致的侧脸。

她微微一愣,默默地将视线寸移,看向前方不知名的人群。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淡然如水。

说话的声音极力克制,沈宁溪不知道王靖宗为何倾慕于她,但既然决定要好好地延续和袁氏的婚事,就不能让王靖宗再因私欲来破坏她的好事。

王靖宗这个人,前世她出阁前压根没放在眼里,建康城中漂亮的贵女不知多少世家公子争着上门求取,也就王靖宗,竟敢以低贱的身份妄想,并当真付诸行动。

此人心思重,诡计多端,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为今之计,是暂时不要招惹他。

但这样清冷的言语,对王靖宗来说,足以让他感到高兴了。

成亲八年,她就没用这种和缓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与那句“我不再是王氏妇,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婚嫁,各不相干”相比,气势弱了不止一星半点,但杀伤力完全不一样。

心念一转,王靖宗顿觉涩然,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哪怕是进宫,也好过以那样的方式惨死在他面前。

王靖宗没有说话,原本逗弄的心思歇下,调转马头,改去另一条远道。

虽然是远道,但沿途路人稀少,并不拥堵,就是地上有碎石,影响马车行驶。好在王靖宗驾车技术娴熟,一路稳稳当当,没过一会,就转进了贺家坐落的巷子。

碎星记恨先前被娘子数的挂落,哼的一声:“有近道不走,还要娘子提醒,怎么当的马夫?”

惹来沈宁溪凌厉地一撇。

这个问题谁不疑惑?但我都不敢多说一字招惹这煞星,你替我惹他?

碎星一脸莫名。

这话也有错?

本来就是啊,这条道不是第一回走了,从前去别家府邸,从没说堵过,怎么就今日要绕道?

马车抵达贺府门前,碎星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今日娘子数落她两次,都是因为这个马夫。

这个马夫,克她!

-

贺家世代出名将,到了贺老将军这一代,门庭凋落,几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留下爷孙三人,就守在豪华的将军府。

晋王为表尊敬,经常奉贺老将军为座上宾,商讨北伐战事,也多以其为首,听取意见。

是以,建康城中各大世家对贺老将军也多为尊崇。

但,沈府的马车在贺家一进院的侧门前停下,前来迎接的人既非贺老将军,也非贺娘子,而是一位管家。

碎星一看,眼睛就瞪出来了,却怕娘子再生气,不好再“口出狂言”,只虎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沈宁溪面上很是淡然,和管家点头示好。

让贺老将军出来迎接她,那她这趟就白来了,让贺玲出来,还是不必了,指不定也是白来。

管家躬身:“老爷今日身体不适,得知沈娘子前来看望小公子,特吩咐老奴前来迎接,有失远迎,还请贵主见谅。”

老管家说话紧凑,态度不卑不亢。

沈宁溪笑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去探看老将军,家父素日十分敬重老将军,若是得知,我知晓老将军身体欠恙而过府不探,恐要对我生怒。等向老将军赔罪道歉过后,我再去见小公子。”

管家微顿,须臾,伸手示意:“沈娘子,这边请。”

王靖宗负手立在车旁,目送几人离开。

眼神肆无忌惮。

将军府庭院广阔,左右奴仆松散,沈宁溪一路走过,目不斜视也能感觉到沿途侍女的打量。

这样对待贵客,放在任何世家,都不合礼数。

沈宁溪暗自皱眉,面上却不显,不知这是贺玲给的下马威,还是因为贺家没有主母,恶仆欺主,若是前者还好说,若是后者,可叹将门士族,不过如此,一朝凋零,满门潇落。

来到正院,管家请沈宁溪在堂屋稍等,出去禀报。

不稍片刻,侍女前来奉茶,茶香缭绕,只闻茶香,就知道此乃上品龙井。

沈宁溪浅略一品,心中便有了数。

不稍片刻,屋外传来洪亮的声音,“侄孙女前来,稀客。”

管家搀着贺鸿走了进来,这位年过古稀的老将军,虽鬓角已生华发,面上沟壑纵横,但精神隽烁,说话洪武有力,不愧是依旧能指点江山的老将。

沈宁溪立刻起身,屈膝行礼:“晚辈见过老将军。”

贺鸿在主位上坐下,似乎是想起了管家给找的借口,目光微闪,捂着胸口干咳了两声。

才道:“侄孙女莫要见怪,老了不行了,身体稍微有点事,他们就紧张,其实好得很。”

沈宁溪露出浅笑,她确实没信管家的话,前世的贺老将军,在王大将军进攻城门时,还亲自披阵挂帅,上阵杀敌,活得比王大将军还久,只是最后落得个被新帝气死在朝堂的惨淡结局。

令人心生感叹。

闻言,沈宁溪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您这话,我听了觉得耳熟。”

贺鸿露出疑惑:“还有谁说过?”

沈宁溪正经道:“我爹。”

贺鸿一愣。

紧接着,沈宁溪故意板着脸,道:“我爹就经常说,他没事,无碍,没关系,结果,若不是底下的参将硬将郎中送到他的营帐,只怕好几次,这身上的口子化了脓都不知道。”

贺鸿一愣,片刻后,大笑,心中一阵唏嘘。

他和沈晁一样,在军营的时候,上阵杀敌,身上也是经常落伤,有时候军情紧急,的确就不想管,他手下的干将却逼着军医给他包扎,气得他拿刀想砍人,但手下人脖子硬,硬是逼着他手下留情。

想起旧时往事,贺鸿的脸上露出怅然。

沈宁溪见开胃药上得不错,继而笑道:“所以,您老可得注意身体,不光府上的人关心您,等我回去告诉父亲,只怕您府上的门都关不住,父亲定要携带同僚们一同来看望您。”

贺鸿再次大笑。

忽然笑容收敛。

道:“丫头,你可得守着这个秘密,不然,哼,我可得好好考虑你今日来的目的。”

沈宁溪见机起身,行了一个大礼,“晚辈行事失当,致使小公子落水受伤,特来向老将军以及令小公子致歉,请老将军宽容大量,原宥小娘子这一回。”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贺鸿眯着双眼。

忽然喜欢起这个小辈女娘,像他们这些人,杀的人太多,身上带着煞气,回到繁华都城,不知多少年轻子弟都怕他,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口气轻松,不卑不亢,还敢开起玩笑,进退有度。

沈晁好福气,不仅儿子厉害,女儿也这般有胆识。

再想起自己的孙子孙女,贺鸿摆了摆手,“你爹昨日就已经给我说清楚了,我原本不想追究你们的事,偏你这小女娘还非要我出来,罢了,今晚让你爹过来陪我喝一杯,此事以后都不许再提。”

沈宁溪高兴,屈膝行礼:“是,晚辈这就去吩咐人回信给家父。”

关键时候,还是得出卖父亲,待回头得闲,她亲自做一副腰鞭给父亲作答谢。

贺鸿又问了几个关于沈父日常军营的趣事,沈宁溪一一作答,堂屋里相谈甚欢。

贺府管家不是完全撒谎,没过一会儿,沈宁溪就发现贺鸿脸上出现疲色,便起身请求去探望小公子。

管家送贺鸿回屋休息前,唤来侍女,引沈宁溪前去探望小公子。随同侍女离开正院后,沈宁溪站定在落英一处,侧头吩咐揽月,“你先回去,告诉父亲贺老将军约酒,叮嘱他少喝点,也别让老将军多喝。”

揽月领命,由侍女唤人引她去往自家马车的地方。

在后门处见到闲坐在车辕上的王靖宗,揽月叮嘱他几句,自己要回府一趟,让他在此等娘子出来。

说着,绕过马车准备离开。

“慢着。”王靖宗喊。

揽月微顿,环顾左右,惊讶:“你是在唤我?”

身为贵女的贴身侍女,府内府外,只要是下人,无一不对她客气。

这一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听出了命令的口气。

王靖宗跳下车,站在揽月身前五步远,道:“你打算就这么走回去?”

这一声不浅不淡,听不出语气,倒像是此人天生冷音,不会奉承。

揽月没再多想,颔首道:“你不能离开,等会娘子还需要用马车。”

王靖宗嘴角微扯,只说一句:“你随我来。”

说完,请贺家门房打开侧门,道了声谢后,在巷子口找到一个卧墙而眠的乞丐,拍了拍他的脑门。

乞丐痛得一个机灵,见到来人,倏地站起身,恭敬地喊了一声:“豨爷。”

王靖宗淡淡“嗯”了一声,指着揽月,对乞丐说:“带这位姑娘去找獾奴,送她去沈府。”

乞丐眼神往揽月身上瞄,尚扫过一眼,脑门再次被拍了一下:“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这下子,乞丐老实了,眼神只敢挂在姑娘的衣角边,哈着腰:“姑娘这边来。”

揽月不知王靖宗为何要如此做,但见他对乞丐管得严,没什么可担心的,便朝王靖宗点头以示感谢,而后随乞丐离开。

王靖宗不为别的,就是也想看看,若是没有自己的阻挠,沈宁溪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前世今日他也没阻挠,不知为何她没去贺家道歉。

罢了,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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