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眼疾好不了了，估计还能活个十年，如果一直幸福的话说不定能活二十年？”

“杰，你总结的很到位哦，一会就这样说就可以。”

“怪不得当年清水姐一直看你不顺眼啊，原来如此。”

“……”

早年尝到的果，是今日埋下的因。

这种奇妙的感觉噎的五条悟说不出话来。

不过换个角度想，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已经品尝过了，那他更应该这样做了呀。

想通了之后，五条悟又恢复了以往淡定的样子：“倒是你，追求者先生，进展缓慢哦，妹妹桑看起来毫不知情呢。”

“这不劳你费心了，悟。”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说。

与这边两个快要掐起来的幼稚男人不同，女生组那边是一片平静温馨的氛围。

清水萤霸占了刚刚五条悟的位置，靠在姐姐的肩膀上，想要用自己的气味盖住五条悟的气味。

她喃喃道：“姐姐，真的要选这个人吗？你会伤心的。”

清水凛摸了摸清水萤的短发，思绪回到俩人小时候。

小时候的萤有一头漂亮的长头发，整天跟在自己后面姐姐、姐姐的叫。

那时候的萤会因为第一次用灵力只好了受伤的小鸟而开心的找自己分享喜悦，还说以后要成为族内最厉害的医师，这样就能配上最厉害的姐姐。

清水凛把这当小孩子一时新奇的玩笑话。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萤变得更加激进，不再研究如何精进医术，而是每天都把自己训练的灰头土脸的回来，一头漂亮的长发也剪成了齐耳的利落短发。

再之后，自己就进入禁地封闭训练了，等她出来，萤已经成为族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难以想象她一个灵力主要用作治疗方向的医师，吃了多少苦，才变成今天的模样，甚至还跟随她跑出了结界。

可是萤有一点一直没变，那就是把她当作锚点。

说是长大了，可是内心还是小孩子呢，萤。

清水凛梳理着萤的短发，思索了一番，开口说道。

“萤，我会伤心的。但是难道因为知道结局注定不会好，就失去了开始的勇气吗。人这一生所求的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一个好的结果？”

“在坐过山车的时候，起点和终点是重合的，但它确是游乐园最热门的项目。”

"我并不想和你说大道理，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过程才是人生的意义。很多人憧憬强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强者的结局不会太悲惨，能够成为寄托他们自身的锚点。"

“萤，我不介意成为你的锚点，不过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也独自经历了许多事，是否应该看看身边的风景呢，比如那位‘冤大头’先生。”

清水萤原本安安静静地任姐姐顺毛，一听这话挣扎着坐起身来，耳尖微红地咕哝：“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就算当时惊慌失措想不起来，不至于现在还闹不明白吧，逆鳞为什么跑到他体内了。”清水凛挑了挑眉，倒是许久未见萤这般害羞的样子了，看来夏油杰的进度还是不错的。

“……”清水萤红着脸不说话。

她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天晚上只是事发突然，她实在吓坏了。再加上这种事很少发生，她一时也没想起来所谓……正缘这回事。

互扯头花的幼稚男人们回来后，就看到清水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清水凛则是开始安排侍者上菜了。

看到他们回来，清水凛起身扶五条悟坐下，细心地问他要不要喝水。

夏油杰瞥了眼一旁反常的清水萤，不知道这大小姐又在闹哪出，不过他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决定哄哄她。

悄悄地凑到她耳边，夏油杰嘀咕了几句。

就见清水萤的眼睛刷的一亮，激动地看向夏油杰，扑到他耳边嘀咕回去。

俩人你来我往，眉眼中都透露着笑意，彼此对视的眼神中都暗暗流淌着一丝情愫。

五条悟暗暗撇嘴，以往都是他喂杰狗粮，难得也有被杰撒狗粮的一天，不过他和凛孩子都有了，杰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虽然对面的气氛实在太好，但是清水凛不得不出声打断，她想知道夏油杰对五条悟的诊断结果。

……

“是这样啊，原来，只有十年了。”

清水凛说不上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毕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五条悟也一再强调过事情的悲观。是自己仍然不相信，仍然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能多与他相处一段时光，是自己贪心了吗。

虽然刚才跟萤说结局不重要，过程才是最美好的，但享受了美好的过程后，又让她如何接受一个难过的结局。

清水萤知道夏油杰不会骗她，所以对五条悟的目光变得宽容了些，毕竟是个将死之人了，谁会和他计较一时得失呢。

夏油杰默默吃饭，他就知道，五条悟你自己作死就算了，还偏偏要扯上他，如果萤大小姐知道自己和五条悟联合起来骗她们姐妹俩，估计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想及此处，夏油杰觉得到时候必须要五条悟出马替自己救场，毕竟谎是他扯的，自己只是一个传声筒。

五条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人渣，这种一般是感情骗子的常用手段，跟假装受伤那种低段位可不一样，这个如果被发现了，估计会被列入黑名单的那种吧，老死不相往来。

一桌四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难得都没有再作妖，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

……

小巷内。

“快，掏出来我看看。”清水萤一脸兴奋地扒开夏油杰的衣服。

夏油杰一手死死地抓着衣领护卫自己岌岌可危的贞洁，一手抓住清水萤的后领想把她从身上撕下来。

“萤，你刚刚怎么跟你姐姐保证的，说过不会再欺负我了吧。”

“嘁，太较真的男人没人会喜欢的，而且是你说要给我看的吧。”清水萤翻了个白眼。

“我是说过，不过这也不太合适吧，还是白天，不然等晚上再……”夏油杰犹豫道。

“少婆婆妈妈的，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清水萤兴奋地搓手。

“好吧，你要对它温柔些啊，如果不小心弄坏了，我们之后就辛苦了。”夏油杰拗不过她，只能退步。

“好好好。”清水萤敷衍道。

夏油杰总觉得这个对话不太对劲，但是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虹龙。”

下一秒，一条通体炫白的龙型飞行咒灵被召唤了出来。

“哇——”清水萤星星眼，“是龙诶——”

“它能飞吗，能飞多高，它有什么厉害的技能吗？”清水萤围着虹龙打转，这里摸摸，那里敲敲。

夏油杰随着她的动作心里直颤，毕竟虹龙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咒灵了，用起来非常顺手且方便，如果被这个大小姐一不小心用灵力净化了，他真的没地方哭去。

刚才要不是看她闷闷不乐，他也不会提出给她看虹龙，果然她非常感兴趣。

虽然心里别扭的不行，但是夏油杰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是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容。

咔嚓，虹龙的一根角被清水萤敲掉了。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它这么弱嘛~”清水萤无辜的眨眼，朝夏油杰摊手到。

夏油杰眼神死，呵，虹龙可是他防御力最强的咒灵了，居然说它弱，有灵力了不起啊，有灵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清水萤表示，是的，有灵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尤其是在夏油杰这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气氛就没有这么欢快。

原本计划吃完饭再和五条悟一起逛街约会的清水凛此刻也失去了心情。

她仿佛一个被判无期的犯人，怀揣着能够被判无罪的希望上诉，结果刚刚最高法院的判决已下达，死刑，缓期10年执行。

五条悟安静地走在她身旁，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此刻说出口的皆为谎言，所以他保持沉默。

悄悄捏了捏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或许，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五条悟出神地想着。

“悟，我们结婚吧。”

“嗯嗯，今晚我们去吃寿司、嗯？”

好像幻听了，是自己对结婚这件事太渴望而产生幻听了吗，果然该找个时间让硝子给自己好好检查一下了。

抓住五条悟的手让他停下，清水凛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他，不容逃避，不容拒绝。

“悟，我们结婚吧！”

诶？？

诶————

五条悟想不明白，他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突然天上掉下了奶油大福将他砸了个正着。

是什么整蛊游戏吗，就是他答应了之后，就会马上跳出来一个人告诉他只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可是没有，没有摄影机，没有主持人。

五条悟晕晕乎乎地跟着清水凛去了区役所，填了婚姻届，盖了章。

他们结为合法夫妻了。

五条悟直到回到了家，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察觉到五条悟一直处于神游状态，本来还有些忐忑羞涩的清水凛反而先恢复了正常，她拿出下午趁五条悟晃神时买的男士钻戒，给他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

钻戒是璀璨的红色无烧鸽血石，一如她变身赤红鱼时的那头耀眼夺目的红发。

她已经想清楚，做了决定，以后这个人就是她的了，虽然他可能在有生之年都无法看见自己变换成人鱼的样子，可是这抹红色是人鱼一族的骄傲，是她的骄傲，她私心希望他能够看到这奇幻瑰丽世界的一角。

五条悟是被手指上的凉意惊醒的，他看到了那抹红色，和记忆里的那抹红色那么像，但是远不如记忆中的奔放、热烈、美好。

以为五条悟还在宕机状态，清水凛抽手准备离开，却被五条悟抓住了左手。

“悟？你醒啦？”清水凛觉得五条悟懵懵的样子也很可爱，还在可惜不能多看一会。

五条悟没有说话，紧抿着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了偷偷准备好的丝绒盒子。

“这、这是……”清水凛感到震惊，五条悟难道……

“凛是个笨蛋，本来今天是我要求婚的，结果又被凛抢先了，真是的，也给我留点面子嘛。”

五条悟一把将清水凛抱进怀里，不由分说的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漂亮的蓝宝石戒指，看起来和之前他送的耳环是同样的质地。

五条悟轻轻贴着清水凛的耳边，低沉的声线叙说着爱语：“凛，你是我此生挚爱，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你都是我最想守护的珍宝。你愿意嫁给我吗？”

清水凛的耳朵发麻，明明声音不大，但是她却觉得振聋发聩，连心脏都听到了，再次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没有犹豫，她要的就是这个，“我愿意。”

说完，伸出左手将无名指微微翘起，任由那抹绚丽的蓝色，把自己套牢。

“我爱你，凛。”

“我也爱你，悟。不管多远，一起走下去吧。”

未尽之语尽数被封堵在双唇之间，只有爱人之间浓烈的碰触才能消解心头的火热与忧伤，我以我自身将你彻底束缚住，从此再也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