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和骞所说,他们第二天没能起来,不过没关系,宋璞的课依然是在下午。
上午的时间都是给重要科目准备的。
和骞早就起床了,在厨房做早饭,宋璞绕到他身后,还迷迷糊糊的,“今天不去工作么?”
“我请了外出假,待会儿去见一个人。”和骞将荷包蛋过冷水剥掉外壳。
“谁啊?”宋璞靠着他肩上,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行之北,他昨晚给我发消息,说有点事儿要问我。我们约了下午。”和骞转过身,手臂揽着对方亲了亲,然后就把宋璞往外推,“你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
宋璞很快回来,餐桌上已经摆好餐食,和骞等着他。
“你天天吃小米粥,都吃厌了吧,今天改成海鲜粥,你尝尝。”和骞将盛好的粥递给他。
宋璞喝了一口,竟然有股特殊的清香,虾肉紧致甘甜,很新鲜,“这虾你什么时候买的,吃着很新鲜。”
“昨晚定的,今早送到的。”和骞看着他的脸说。
提到昨晚,宋璞一下脸就红了,实在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回想,总之就是整个人都快散架了,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要在和骞面前假装当老师,被喊了一整晚的宋老师,现在想起来都肉麻。
他哦了一声默不作声继续吃,感觉对方的视线一直在往他身上瞟,他故意岔开话题,问,“昨晚你去医院见樊真,有什么结果么?”
和骞看他耳朵尖尖都红了,也不知道对方那样好的皮肤是怎么生的,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跟第一次一样害羞。
他讲起了昨晚在医院的事,虽然现在对樊真的怀疑依旧没有放下,但也找不到突破口,宋璞听得认真,半天无言,和骞问“宋老师有什么想法?”
宋璞看着他,“你···能别叫我老师么。”他怕他玷污这个神圣的职业。
和骞笑着,还是不逗弄他了,不然以后谁叫他宋老师他都得脸红,那还怎么教书育人。
“那,宝宝?还是宋宋?还是璞璞?”
“就···不能不是叠词?”
“那不行,我长在这地儿,不说叠词别人以为我是外地的呢。”
宋璞偏头,无奈,只好随对方的便,“我觉得,你的怀疑没有错。”
昨天和骞的怀疑有两点,第一,樊真的状态。第二,樊真会唱德文摇篮曲这件事。
关于第一点,是他自始至终都觉得违和的地方。第二,他昨晚的试探相当于没有结果,但他去医院看就给行之北说了,行之北应该会再去查樊真的生活经历。
其实德语在大学期间也有兼修的,和骞之前也想过,会不会是跟他一样,在大学阶段学的,而行之北短信告诉他,樊真是大专文化,学的临床护理学专业,就业方向就是护士或者医疗行业。
她在回归家庭以前,也确实在医院工作。
但这里又有一个问题了,之前和骞问起他朱亚的病情情况,樊真说自己也不懂,遵医嘱治疗就好。
“她会不会说的是治疗用药方向上?”宋璞分析说,“没有理解到你说的什么意思,况且专业的词汇可能她确实不太懂,而且她已经从临床退下来,忘记了也有可能?”
当时和骞问得确实有些笼统,所以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他点点头,宋璞则继续说,“昨晚你拿着奶粉去试探她能不能看懂德文,我觉得答案已经出现了。”
“怎么说?”
“她说市面上很多奶粉冲泡比例是一样的,你拿的是进口奶粉,虽然通过孕婴店购买,但也掩盖不了他是原装进口的事实。”原装进口的奶粉包装上就没有一个能看懂的字,除了字母就是数字。“那她又为什么知道这个进口奶粉的口碑呢?”
女性善于观察,善于总结,对细节的感知能力远比同龄男性要高,这都来自于平时一点点对生活经验的积累,而樊真不仅是一个女性,还是一个新手妈妈。
一个新手妈妈,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关于孩子的一切,吃穿用度,特别是吃上面,眠眠一直是混合喂养,但樊真在给眠眠选择奶粉上,可能在刚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做功课了,绝对不是今天决定喂奶粉,就随便去孕婴店买一罐。
她对眠眠的爱和关心程度,是大多数妈妈的正常表现,所以在和骞在所有的人看来,一切都是正常的行为,并没有引起注意。
“我当时去孕婴店买奶粉,他们家有好多种进口原装的品牌,我也不知道买哪个最好,就买了最贵的。”和骞觉得宋璞分析得有道理,回忆起当时买奶粉的心理状态。
“你一个未婚男人,没有老婆,没有孩子,都知道要对比一下奶粉口碑和营养成分,何况她是眠眠的妈妈。”宋璞说,“她应该早就对比过这款奶粉,但由于一些别的原因···”
“我有老婆。”和骞打断他的话说。“我也会跟你结婚。对于孩子,我确实没什么经验,可以去领养一个,或者养个宠物,你觉得怎么样?”
“····”宋璞瞬间无言,好端端的,表什么白。
“别开玩笑,我们说正事儿呢。”宋璞喝了口水润喉。
“我没开玩笑,这也是正事儿。”和骞像头撞了铁,非要说清楚,“蚁村有一年两次的婚礼节,我们回去后可以参加。”
宋璞听的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作答,以往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答应和骞,但这次···也不是不能答应,总觉得有些仓促,“这件事回去再说吧。”
说着他站起来,离开了餐桌,去了客厅。
和骞明显感觉到宋璞的情绪不太好,准备追过去,坴鸳这时候电话打进来,“老大?你起床了吗?”
“嗯,起了。”和骞站着一直看着宋璞的方向,不耐烦得很,“什么事?”
“哦,他们物业喊我们今天去松雅湾小区进行灾后采访,我想着离你们家不是挺近么?中午想来蹭饭嘿嘿嘿”坴鸳向来直话直说,和骞答应了,反正今天上午也没事。
挂断电话独自在餐桌前站了会儿,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不太对,想结婚没错,但结婚之前是不是得该求婚,这样轻轻松松的说出来,算怎么回事。拒绝他都是活该的。
但现在要是过去解释,不仅不会解释清楚,可能宋璞还会认为是在逼着他答应。
他转身去厨房将婉筷收进去,然后叫了个保洁上门打扫卫生,将自己捯饬的干净整齐后坐到沙发上,说等会儿坴鸳惊秋要来蹭饭,邀请宋璞一起去买菜,感受下这里农贸市场的热闹气息。
宋璞点头答应,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西装革履,头发做了造型,打了蜡,还喷了香水。“你穿成这样去农贸市场?”
“谁规定的不能穿这身去,我说了,跟你出门的每一天,我都得穿正经点,给你长面儿···”和骞蹲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宋璞的膝盖问,“你就说,好看不好看吧?”
宋璞又认真看过一遍,那身西装也不算太正式,但裁剪得体,衬得和骞腿是腿,腰是腰,尤其高大挺拔,宋璞点头,“好看。”他这话是百分百真心的,确实很好看,但宋璞有点受不了和骞穿的这么正儿八经的样子。
和骞心情愉悦,想不到仅仅使用美色对方就已经消气一大半,等会儿出去买菜每一样都买他喜欢吃的,上车给他开门,出门给他打伞,渴了给他递水,绝对不让他今天流一点汗水。他应该就会原谅我了吧?
和骞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抱起来,往衣帽间走,宋璞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精致的脸,越看越喜欢,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和骞就将他放在衣帽间里中间一个专门放置首饰玻璃柜上面,和骞像对待一个心爱的玩偶,或者芭比娃娃公主,转身为对方挑选合适的衣服。
但他没有给宋\芭比\璞穿粉红色公主裙,选了一套时宜的棉麻舒适短袖。
农贸市场不是很远,但由于没有设置停车场,通往市场的小巷旁全被菜农占用,车也开不进去,和骞将车停在附近,宋璞跟着他进了那条小巷,一眼望去,道路两旁摆着绿油油一片,人群穿梭其中,犹如进入绿野仙踪。外面多是卖些蔬菜水果类,当天采摘当天售完,图的就是一个新鲜简单。
他走走看看停停,随着来往的人群流动,偶尔会看到和骞蹲下身去挑菜、交谈、付钱。
在小巷的尽头就是农贸市场的入口,市场里面比外面还要热闹,人也越来越多,宋璞感觉自己跟和骞离得越来越远,于是大步往前走了几步,进了市场里面,和骞的人影竟然瞬间消失一般,宋璞个子不算矮的,但一眼望过去都是黑压压一片的脑袋,他视线穿梭在人群中,寻着和骞的影子,正当回头,肩膀被人揽住,和骞:“找我呢?”
“你怎么在后面,我看到你进来了。”宋璞往他身后的方向看去,明明刚才才从那条路过来。
“刚才看到一个好玩儿的就被吸引了。”和骞揽着他继续往前走,说:“所以你得抓紧我,免得再把人弄丢。”
宋璞很听话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继续往前走。不过和骞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走走停停,而是直接往一个方向过去,买完东西就走。
据宋璞观察,市场挺大的,内圈是卖当日的新鲜蔬菜水果肉类,背后一圈是卖各种配料米面粮油类,家禽区屠宰在最里面,还有五金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将大家的生活都冗杂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又何尝不是美好人间的缩影。
他们很快从里面撤出来,不过没有依照人群往出口走,而是再次去了入口。
“我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和骞一手拿菜一手小心护着宋璞。
就在入口的另一侧,熙熙攘攘摆着几个地摊,有几个古玩摊位上面大大小小瓶瓶罐罐真假难辨,而往最侧面走,有一个身着道士衣服,胡须花白的老头,守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桌面上摆着红布,上面画着八卦图,写着‘八字命理知进退,六爻神通断吉凶’中间写着‘算卦,姻缘,八字,手相,取名’等业务方向。
往后面看,还有好几个这样差不多的摊位,简直是算命一条街。
而和骞拉着他直接在摊位前坐下。
“测什么?”那个道士看见来人,往桌前靠近了些,“婚姻事业意外吉凶疾病,手相,都可以。”
和骞看了宋璞一眼,然后说,“婚姻。”
宋璞眼神询问他“?干嘛?”表情怪异。
那道士瞧了一眼他们,没问他俩谁测,只问:“有八字吗?”
“没有。”和骞回答,“只有出生年月日,具体时辰不详。”
道士略微点头,没有时辰,只能合个大概。
道士递给和骞一张纸,让他将出出生年月日写在纸上,和骞拿过去去写,宋璞按住他的手,摇摇头,小声嘀咕:“你还真写啊?这个又不准确,就是骗人的。”
“试试呗,”和骞压低声音说,“不准的话不当真不就行了。”
什么都能听见的道士:“····”他咳嗽两声,捋了捋胡须说,“不写也可以,反正写了也只能合个大概,看手相和名字,也行。”
“手相就不必了,”和骞说,然后转头问宋璞:“那就名字?”
宋璞无奈点点头,就当是陪他来玩儿了,不过这种预测事件,毫无科学的事情,没人可以百分百准确预测,但却仍然有很多人相信。
和骞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交给那个道士,道士在一张红色纸上罗列了出细则,一项项的,蹙起眉头端详片刻,跟真的看见了他俩的未来的似的。
“道长可看出什么了?”和骞问,“道长但说无妨。”
宋璞也看到了道长脸上的变化,竟然也跟着有点紧张。
“没有。”道长将那张纸缓缓放下,喃喃说,“什么都没有。”
和骞跟宋璞对视一眼,道长说得什么都没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过,”道长在纸上写上一笔,递给和骞,说,“你们名字五行互补,也是天作之合。五行是为万物运行基础,最讲求一个平衡,多了,少了都不好。”
道长盖上笔帽,感觉今天遇到的这两个人有点怪异,名字所能代表的太多了,不仅仅是一个代号,在古代传统文化中,给人取名是一件大事,不仅要结合生辰八字,传承家族字辈,还要有利于以后人生顺利平安富贵吉祥之意。
但这两个人的名字,什么都看不出来,而简单的字面代表之意在五行中又相互互补。
“怪哉,怪哉。”道长摇摇头,继续去想刚才的那四个字,他斟酌了一番,对一直与他交谈的和骞说,“能否看一下贵人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