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置好提前准备的假尸体,拍下苏格兰已经死亡的照片给琴酒发过去,确认任务已经完成,又回到组织里写了详细的报告之后,我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深夜里回到了家。
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我斜靠在房门上。
为了让整件事变得更加真实,我不得不给自己制造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我一手拎着从组织里薅到的各类药品,一手在口袋里翻找着钥匙。
“......呼”
我轻喘着气,小腹上中的枪伤因为没有好好治疗和休息,似乎已经裂开了,衣服上隐隐渗出血迹。
摸索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再加上愈来愈烈的疼痛,我有些烦躁,干脆靠着门板坐到地上,打算缓一缓再说。
反正大半夜的,人们早就已经睡熟了吧?
——
再睁开眼,看到房间内的布置,我面无表情地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
居然忘记隔壁住的是萩原和松田这两位敏锐的警察,又或者说正因为是他们,所以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到最后睡熟的居然是我自己。
我低头看着已经被换好纱布的小腹,胳膊和腿上被包扎好的伤口,以及熟悉的饭香,听着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人生的至暗时刻,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立刻躺下,把被子盖在头上,开启了装死模式。两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床边。
我的内心砰砰直跳,一方面是因为昏睡在家门口的羞耻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两个解释。
明明是想要让他们离得远远的才能免于受伤害,结果自己却在感受到温暖之后越来越无法离开。
被子被轻轻掀开一角,萩原研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总是温柔带笑的声音难得夹杂了几分怒意:“别装了,知道你醒了。”
我僵了一下,最终还是慢吞吞地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双眼睛,对上萩原的目光。
见我红了的眼眶,他顿了顿,随即眼里的怒气消散几分,带上些许无奈。
他坐在床边,把手里端着的温水递到我面前:“先喝点水吧,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水温刚好,带着一丝淡淡的蜂蜜甜味。
萩原总是这样,细心到让人无法拒绝。
我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心里乱成一团。
“所以,”松田阵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地盯着我,“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这一身伤,还有半夜晕倒在家门口的事。”
“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不太方便多说。”
“工作上?”松田挑了挑眉,明明是平静的语气,我却莫名听出压抑的怒气,“你的工作已经危险到需要你带着枪伤回家了?”
“......”
萩原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我们知道你有自己的难处,但也请稍微依赖我们一点吧?”
说着,他不知为何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才接着说道:“我们大概能猜到你在顾虑什么,我们好歹也是能力还不错的警察,能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
混乱的大脑没能听出萩原话里的不对劲,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不如说正是因为你们的身份才更加不敢说出口’
该怎么解释呢?难道要告诉他们,我其实一直是一个庞大的犯罪组织的成员?
这样的事,怎么都没法说出口吧。
我不想看到他们知道我在那样的组织里失望的样子,即使我是被迫加入的,可是没有人能为我证明。
我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次只是意外,我会处理好的。”
“呵”松田冷笑着,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折下一片阴影,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随便你。”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我侧过头不敢看萩原的脸色,只有放在被子下的手在轻轻颤抖,等着他最后的审判。
似乎有一声轻叹响起。
“小咲你什么都不对我们说,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
‘不...不是的。就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才想要保护好你们。’
我的手用力攥紧,不让自己泄露出一分一毫的情绪。萩原研二忽然抬手,温热的掌心贴上我汗湿的额头。
“体温总算是正常了”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挫败,“如果不是小阵平半夜想去便利店买包烟,撞见你昏倒在地上,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医院里了。”
“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是我,也很生气。”
见我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萩原忽然站起身,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突然俯身双手捧起我的脸,让我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小咲,不要逃避。多信任我们一点好不好?我们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人。”
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明天,我会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
萩原骤然从被子里拉出我的手腕,拇指紧紧按在脉搏上,声音里凝着罕见的压迫感:“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你承诺的是今天哦。”
“好”
听到我的回答,感受着手下的脉搏并没有任何异常,萩原满意的笑了。
他松开我的手,走到门边,要关上灯前又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转头认真的看着我:“小咲不要想着逃跑,如果不好好说清楚的话,就把你关在房间里二十四小时轮流监视你哦。”
“监视什么的...”对上萩原深沉的眼神,我的警报突然响起,原本的吐槽出口变成了,“我知道了”
“嗯,那小咲就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