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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魂消雾散弑心蛊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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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深吸一口气,看着幻境内的这一切,内心五味杂陈。

幻境还在继续,弑心蛊的源头还未曾揭晓,楚蘅定下心神,看了下去。

那之后的很多年间,乌山每天都会为自己卜上一卦,楚蘅听不见所卜为何事,只能通过乌山得到的卦象和他的表情来判断。

卦象明显否定,乌山那一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而更奇妙的是,无论占卜多少次,卦象从来都只有一个。

终于有一日,乌山团坐于床上,手上摆弄着符篆,旁边是卜卦的器物,他嘴上振振有词,似乎换了个问句。

而这次的结果明显有所不同。

乌山念着卦词,先是不解,而后忽然狂笑,“万物皆归于一,死生生死不是固定的状态,或许真的会有办法。”

这日过后,乌山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他学着去活着,恍惚间,楚蘅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乌川的影子。

等待的日子中没有一天是白白费去的,乌山设下圈套,引落回入局,又趁机将其救下,得了个最最忠心的伙伴。而他也因此与魔莲的关系更为密切,这也无形中为他的日后谋划打下了基础。

神界有一上神,声名显赫,连深居幽冥的乌山都有所耳闻,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见到那位上神,也万万没想到,上神与他幽冥一见,竟然造成了自己日后千年的执著,也为自己带来一丝希望。

梵天上神本体为莲,体内的莲心中却长久受恶虫蚕食,危及生命。

乌山从未见识过这种虫子,误打误撞以幽冥魔莲之心替换,竟然真的有了些起色。梵天的身体日渐好转,回了神界。

而乌山日日夜夜研究着手上的长虫,以亲手培植的魔莲为实验,耗费万千心血后终于练成子母蛊,取名弑心。

含情之心,绝情之心,通通当弑。乌山满意地观察着弑心蛊,若有所思,不过片刻,他停下思考,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臂,引母蛊入体。

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自身,如今如今乌山的眼中只有冷血,他擦去手臂上的鲜血,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可他看着面前数以万计的子蛊,放声大笑。

楚蘅看着歇斯底里的乌山,不可置信。

母蛊在体内翻搅,惹得乌山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他所习的医术让他毫无所惧,乌山一罐罐饮下药汁,像感受不到任何苦一般。

而母蛊不怎么作乱的夜晚,乌山则将眼光放在神界,他凭着同类之人的直觉,一眼看出明舜的心思,轻而易举和他达成了交易的关系。

明舜为他找来神界藏书,乌山从中得知了两大禁术的存在。而乌山则负责将魔界大小消息传递过去,明舜也知晓魔界内有人心生反叛,二者在旁门左道上竟然有种异常的默契。

“只要我不死,就有复活乌川的机会。哥哥,我从来都不像现在这样庆幸那把刀是握在我的手中。”夜里的风吹起他的鬓发,白鹤飞向竹林深处,乌山嘴角扬起,“万木回春阵,终于要成全我了吗……”

“看完了这些,不知道你可还满意?”乌川蓦地转过身来,那张面皮慢慢脱落,那双眼睛更加锐利,像鹰爪似的狠狠抓在楚蘅身上。

楚蘅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硬着头皮回看过去。

眼前的幻境有了碎裂的征兆,乌山估计早已察觉,却依旧等着楚蘅看完这一切。

如果说一开始的楚蘅毫无所知,那么在听见乌山自言自语的最后一句话后,他便已经幡然醒悟。

“魇魔幻境,乌山,你反应得够快。”楚蘅说道。

乌山看着周围的景象,稍稍有些遗憾,“非也,这样的梦境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早就不在意了。不过,我从来没见到过乌川的脸。这次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多谢。”

“你这个恶心的疯子,养不熟的白眼狼。”楚蘅一想到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要复活哥哥的人,实际上亲手剥去了乌川的脸皮,就止不住感觉恶心,“你根本不在乎乌川,从来都不。”

“我?”乌山指着自己,“我杀了所有人唯独留着乌川的命,因为他曾经至少是真心对我的。这还不叫在乎?”

“那你的母亲呢?她拼命留住你,让你诞生,这又算什么?就因为没有处处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就成了你出幽冥后必须要除之后快的敌人吗?”

乌山沉默许久,“乌承将我赶出家门时,她说过一句话吗?我宁愿她没保下我,那样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的爱,我的恨,就都与她无关了。”

说到后来,乌山有些发狂,几乎是吼了出来,“谁让她倒霉,生下我。我就是个疯子,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怎么了。有谁教过我应该怎么做吗,从小到大,见到我的人都不会把我认成乌川,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蘅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他实在没有开口的勇气,反正乌山最终还是会说。

果不其然,根本无需楚蘅多问,乌山自己就说了出来,“穿的衣服不一样,吃的东西不同,他所学的是公子的礼仪,而我所能学的不过是如何讨好家主。明明长着一样的脸,可就是哪哪都不一样!”

楚蘅无法感同身受,可鼻头依旧一酸,“你能在吃人的幽冥活得风生水起,难道不证明了你的能力吗?那些人瞧不起你,视你如天灾,你完全可以凭本事让他们闭嘴。什么鬼的不详,都去死吧。”

乌山闻言一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别天真了,楚蘅。你大可以天真,但我不能。这样的天真,只会加速我的死亡。”

楚蘅皱着眉,还要再说什么。

乌山没了耐心,不愿再说,他凝聚自身灵力,击破迷障,幻境碎裂。芫华恢复人身,转身飞下堕天台,与潜卫一道制住蛊兵。

楚蘅看着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堕天台,又往远处看去。天将亮,大雾中依稀可以看见远处六根顶天的灵柱,他们依旧存在,甚至还有了变大的趋势。

晏空青并未找到毁阵的方法,那为今之计,只能从乌山身上下手。

可楚蘅想着幻境内那一番话,又结合乌山种种行为,明白了此阵若想达成复活乌川之果,必然要以乌山之命醒阵启阵,为此,人不可杀。

堕天台上,乌山周身的护罩还未被击破,他不再多说废话,割破掌心画着血符。

晏空青飞身上台,与楚蘅对视一眼。不必多说什么,两人各自唤出法器,使全力朝乌山那处攻去。不知那护罩上使了什么术法,两人合力却只是蹭掉些皮罢了。

“不行,还是不行。这力量太强,究竟从何而来?”楚蘅对晏空青说道。

“看不出来,但若是破不了,阵恐怕就要开了!”晏空青脸色发白,“我试了很久,按理说以他如今的身体,绝对没有此等灵力。”

正巧这时,底下的潜卫纷纷停下动作,断恶在楚蘅耳边,急匆匆地说:“这些人怕都是不行了,他们身上的力量像被吸走了。”

楚蘅与晏空青回头就看见果然如断恶所说,“晏空青,母蛊在他身上,他通过子蛊吸取蛊兵的灵力,取之不尽。”

如果仅凭两人与其对抗,他们本身的灵力远不及乌山吸食的速度,肯定来不及在阵开前结束一切,楚蘅拧着眉,掌心冒出细密的汗珠。

“君上,我可还在这。”

大长老站在堕天台上,抬起法杖朝那处攻去。随之而来的二长老也是二话不说便跟着施法。

三长老看了乌山一眼,“再加我一个。”

“我也来。”

潜卫一个接一个顶上,最后姗姗来迟的晏怀光神色凝重,“还有我。”

楚蘅感激地看着他们,凝神朝那护罩施法,他看着力不从心的乌山,心里百感交集。

证明自己有很多方式,走投无路的人总会选到最差的那一种。无论怎样,这场旷日持久的复仇终于要落下帷幕。而混乱已久的三界也终于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楚蘅重新加重力气,狠狠一击。

那护罩在众人眼中崩裂,金光乍现,楚蘅半眯着眼望向那处,刚想松口气,就见晏空青领先于众人,将乌山捆缚住丢出大阵外围。

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下一瞬,晏空青按着乌山的样子以血画符。那些浸透了血珠的符纸徐徐而上,渐渐环绕在一起,勾勒出灵柱的模样。

脚下的圆环逐渐朝晏空青的脚底聚拢、缩小、升空。十二道圆环被染成红色,旋转着将晏空青束在其中。

没等眼睛接收完完整的画面,楚蘅就已经冲了过去,距离其一臂距离时,却被晏怀光拉住。

“他要开阵?他要开阵!”楚蘅盯着晏怀光,不明白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人拦着自己,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开阵的人会是晏空青。

晏怀光摇着头,打定主意拦着楚蘅。其余的人不知怎的,也纷纷定住脚步。

楚蘅笑了,“逆天而为必遭天谴,晏空青就想的这个吗?我不管他想的是什么,开阵的后果是什么,他不知道吗?”

晏怀光看向堕天台下,楚蘅也顺着望去。那些人身着神界服饰,看着很是威严的样子。

“天谴有我们来担,三界也有我们护着。难得不疯癫,晏空青求了,我们便不会让他失望。”

晏怀光解释道:“墟空的前辈,历代父神,因为诅咒疯癫已久,终于受不住。放心吧,天谴之灾,必不会降于三界。”

楚蘅浑浑噩噩地点头,忽而又问,“那他怎么办?”

这个问题无人能给出答案,他们心知肚明。乌山仰躺在台上,眼中淌着血泪,他看着楚蘅,“他会死,死无全尸,灰飞烟灭。这个世界将再无晏空青这人。”

“你闭嘴,你闭嘴!”楚蘅瞪着乌山,双眼通红。

“让我说啊,出身高贵就是好,连天谴都有人担。”乌山带着讽刺,“既然你们心系天下,就替我担了这天谴啊,你们不是要三界吗,怎么我想复活一人是逆天而为,他杀了那么多人,想复活他们就有你们一个个前赴后继。”

他指着那些父神,“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孩子,知错就改没谁会制止,可将错就错就不一样。你以那六人开阵,其中所杀之人数不胜数。就连方才,死于你手中之人的数目还在增加。”

领头那人语重心长,“天道在上,全看在眼里,当然会有所斟酌。而禁术被禁,也是因为如此。它落在好人手里就是最后杀招,而落在心有不轨之人手上,便是毁天灭地的利器。”

“对不住大家。”久不出声的晏空青开了口,“是我自私自利,恳求他们出手。”

楚蘅看着晏空青,泪顺着从脸颊滑下,控不住声音,“对,你就是自私。你知道对不住他们,你和他们道歉。你想救回那些人,你把自己的命还给他们,打点好了一切。那我呢,你欠我的呢?”

“阿蘅,对不起。”晏空青苦笑着,面前的破空分身千剑,将他围住。

“我不接受。”

剑光一闪,时辰正好。晏空青被自己的本命剑穿身而过,他的鲜血融进灵柱之中,上诉天,下知地。七根灵柱同时发出光芒,整个世界被洗刷一清。

不知何处飞来的法器冲向乌山,将其钉在地上,体内的母蛊死去,弑心蛊彻底不再。

不知在哪个角落,沉睡许久的人慢慢苏醒,已经走到了奈何桥口的人又回到这个天地。堕天台下的蛊兵渐渐恢复意识,有的欢呼,有的茫然。

随之而来的天道惩罚降下,天雷滚滚,透过浓雾降下。那些前辈一个个顶在前面,完成着最后的诺言,他们的灵体融进高山长河,终究存在于世间的角角落落。

楚蘅踉跄着朝晏空青那边跑过去,半跪于地。

晏空青的身体几近透明,支撑不了多久,他抚摸着楚蘅的脸,“阿蘅,我又食言了。”

“你还知道,”楚蘅泣不成声,艰难地凑出字字句句,“你不该瞒着我,我不是说了,我都会陪着你。你一个人很孤独。”

晏空青流着泪,“是我不好,但你不应该就着我,你干干净净的,还有很多风光没有看见,我不能这么自私地绑住你。”

“没有,没有,根本没有。”楚蘅紧紧抱住晏空青,拼命汲取他身上的温度,“我要惩罚你,我不会恨你,更不会怨你,我要忘记你。我、我再成几次婚,我找小倌儿,我要有多痛快多痛快。你后不后悔?”

“甚好。”晏空青一脸痛楚,却硬挤出一个笑来,“阿蘅配得上世间所有,你要擦亮眼睛……”

那笑容若是放在昨日必然是上等的□□,可在眼下这种时刻却成了正宗的鸩毒,楚蘅被逼着饮下全部,纵使拼命抗拒也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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