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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不悔伤重夜中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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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小川很可能就是不悔?”

“对。”

“开阵是为了复活乌山?”

“很有可能。”

乌元并不完全相信,可事实摆在面前,他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反驳。

双生子的出现,对于当时声名显赫的乌家来说无异于一种灾厄。一向在乎名声的乌承自然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府外,这也证实了为何在外的乌元从始至终只知道乌川,而并未听说过什么乌山。

可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为何如今真的只剩下乌川一人?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或许只有乌川才知晓。

得到这个消息后,楚蘅与乌元匆匆告别,立马赶回血月宫,幸好并未引起任何怀疑。

他独自坐在书案上拿着毛笔圈圈画画,久久未能平静。楚蘅死死盯着纸上的两个名字,重重地将笔尖按在“不悔”上,墨汁在纸上晕开,连带着波及到旁边的乌川。

可他们若是同一个人,那过去多少次危机时刻的出手与指点,又是为了什么?从前很多次,楚蘅他们几乎将命门坦露在外,又为何不除之以后快?

怎么会,楚蘅理不清思绪,不想承认,一个人怎么会有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楚蘅叹了口气,扔下毛笔,捂着脑袋,越想越烦。

鸣羽不知道怎么躲开蛊兵,楚蘅刚抬起头,就看见鸣羽翻窗而进。

“不是让你小心行事,没什么事不要露面吗?”楚蘅皱着眉。

鸣羽神色郑重,带着些窃喜,“君上,我与潜卫探查时正巧撞上蛊兵往不悔所住殿内大量运送药材,且近日经常有蛊兵无故失踪,我怀疑不悔伤势尚未痊愈,是个好时机。”

楚蘅就着这些讯息沉思片刻,“这么说,倒是对我们有利。我知道了,你安排好潜卫,顺便告知三位长老,若是有什么变故,见机行事。”

“属下遵命。”未免引起注意,鸣羽按楚蘅的命令从暗道离开,他走后没多久,晏空青便推开了殿门。

楚蘅盘算着什么,等到晏空青在身旁坐下后,他才回过神来。

或许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如今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他们都能摸清彼此的想法。两人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许多话都不用开口便心知肚明。

楚蘅既期待着真相又恐惧于真相揭晓的那个过程,在看见晏空青毫不迟疑地点着头时,悬着的心还是被扎了小口。

难怪乌川目前行踪不明,打着四处行医的名号远离,就连最混乱的时刻,他也不曾被人碰见。原来不是找不到,他自始至终都在,以另一种身份。

可细细想来,两人曾同时出现在吞心城护心河底,若这是故意为之,借此一回洗消楚蘅对于乌川身份的怀疑,让乌川以一个合理的身份死里逃生,也同时将乌川这个名字与不悔摘开、对立,那不悔确实做到了。

楚蘅没想到,甚至乌川这个名字在那段日子的洗刷之下都变得有些黯淡,更别谈将两个毫不沾边的人合为一人。

他闭了闭眼,想问晏空青是如何得知,刚拿起纸笔,就看见晏空青手中施法。

一团法力越膨越大,最后将两人罩在一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底升起,像水中之人被套上一层护水咒,耳边所能听到的噪音瞬间变少,楚蘅伸出指尖点了点那灵力罩。

晏空青开口,“我动了些手脚,在此法阵内可以暂时阻断子母蛊之间的联系,传不出声音,不过至多坚持一刻钟时间,否则不悔可能会察觉不对劲。”

楚蘅将晏空青上下打量了个遍,又举起晏空青的双手,“此法我从未听过,你灵力本就少了快大半,到时候连自保都困难,我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着你。”

“不打紧,我也是在古书上看见的,只是借力而为,并不损耗灵力。”晏空青按住楚蘅,握住他的双手,“于身体无碍,莫要担心。”

楚蘅看着晏空青的神色不像是有所隐瞒的样子,只好嗯了一声。

他将自己在吞心城得到的讯息全部告知对方,然后才问:“你又是如何确信的?今日他找你,让你做了什么吗?”

“那颗痣,同样的位置,不悔也有。”晏空青说道,“此前往生途上,乌元见到那个无脸表情明显不对。我本想找时间问问,结果阴差阳错,直到你今日前去,过去之事才得以水落石出。”

乌川意在复活乌山,意图强烈,开阵之期怕是就在近日。晏空青如今深得不悔看重,竟然连一丝消息都不曾探到。

楚蘅的手指不自觉蜷缩,他想问又问不出口。

晏空青并未察觉到什么,沉吟片刻后对楚蘅说:“这几日往殿内输送的药材越来越多,依我看,上回被困阵中他应当伤重。”

“是吗?”

“虽说他从不让我近身,但这些事却是放心让我去安排。起初还好,可后来蛊兵接连下落不明,我这才觉得不对。不悔灵力损耗巨大,那些蛊兵怕是已经被他吸食。”

“依你所言,围剿不悔刻不容缓。”楚蘅眼睛一亮,“若是阵开,再去阻止,能成功的概率仅仅十中有一,可若是不让他有开阵的机会呢?”

见晏空青并不说话,楚蘅抓住晏空青的双手,更觉得可以冒险一试,“如今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他伤势严重,我们见缝插针,乘胜追击。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我都明白,只是……”晏空青欲言又止,眉头拧紧。

楚蘅的心重重一跳,他舔了舔唇,“只是什么?”

“此事是真是假犹未可知,万一是个幌子,为的就是守株待兔,到时候你我皆不可脱身,满盘皆输。”

晏空青考虑周到,但楚蘅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大漠之中迷茫的行人看见水源下意识便会往那处奔去,哪会管什么海市蜃楼。

“试试总不为过,到时候发现不对再立刻撤退。”楚蘅还是想要试试,“若是他确实伤重,我必定占据上风,若是有假,便靠你们兜底。”

晏空青艰难松口,“那好,我同你一道,见状不对立刻保全自己,不要回头。”

楚蘅这才展开微笑。

据晏空青所说,不悔每日夜中都会有一个时辰在殿内打坐修炼,那个时间段内,他五感皆闭,感受不到周围任何动静,是下手的绝佳时机。

动手的那夜,楚蘅换了身甲胄,方便隐藏在人群之中。晏空青领着他往对应的偏殿走去,一路上小心谨慎。

夜里静寂,连虫鸣都是稀有。

途中有一队巡逻蛊兵正巧和两人对上,楚蘅呼吸一滞,即刻将头垂下,半藏于晏空青的背后。

晏空青处变不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辞,“公子修炼期间不得打扰,今夜这边不准人靠近。”

他们起初并未吭声,就在楚蘅以为行不通时,他们却真的往外走去,离不悔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远。

之后又出现了几批,晏空青依旧是如法炮制,过程顺利极了。可越是这样,楚蘅越是担心,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喘不上气。

直到背靠在殿外大门之上,距离不悔仅仅一个院子的距离,楚蘅才稍稍喘过气来。

他朝晏空青点了点头,分头行动。

刺杀一事,法力越高越有胜算。如今,楚蘅的灵力远在晏空青之上,就算晏空青再想代替楚蘅出手,都碍于实力差距,不得不让步。

晏空青在外放风,若是一刻钟时间后楚蘅依旧不曾现身,便按计划召集潜卫直接攻入。若是形势不对,便以焰火为号,作为撤退的信号。

楚蘅毫不犹豫地翻进院内,慢慢摸进殿内。他深吸一口气,从殿内角落处缓缓挪动到殿中更宽处。

不悔公子果然在内打坐,上半身裸露的地方被淡淡灵力笼罩,背对着楚蘅。楚蘅迅速躲在柱子后,见不悔并无反应后,才放心看过去。

背后交叉的伤口像一道道沟壑,交错生长,它们在灵力的滋养下愈合得极慢,其伤深重可以想见。

楚蘅定了定心,抬手唤出断恶,朝前冲去。刀尖泛红,像血即将滴落,他握着刀柄,没给自己犹豫后撤的机会。

晏空青藏在偏殿外的树影之中,仰头看着那一轮血月,思绪万千,视线模糊中,他竟从那轮明月中看见了不少人的脸。从傍晚时分所见楚蘅凝重又勇毅的神色,到看到白日不悔说出那一番话时露出的真容。

那时楚蘅正在吞心城,晏空青照旧按着不悔公子的意愿安排着蛊兵交接药材,然后再回殿内禀告。

自那次信任考验之后,像对待所有中了弑心蛊的人那样,不悔给予晏空青更多的独立空间,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防备。

尽管如此,晏空青还是并未料想到,不悔会当着晏空青的面吐露出什么,也并不知道原来猜来猜去,不悔设计的最后一环是以身入局。

而楚蘅与自己则是大错特错,从未参透此阵。

“还有四天时间,到时候阵一开,谁也阻拦不了我。”不悔自顾自说着,晏空青不便开口,于是沉默。

不悔看了晏空青一眼,抬手让晏空青走近,“我谋划了几千年,连我自己都算了进去,越靠近那天,我这心里越是忐忑。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

晏空青走近了些,不带任何情感地回道:“公子筹谋种种,为的就是那一日,我所能做的便是为公子排除所有变故。”

不悔轻笑一声,“万木回春阵本不做此用,是我加以利用修改,这才有了如今之景,而也有局限。幸而我想要复活的那个人过去是死在我的手上。”

晏空青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藏住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听见不悔继续说着,语气中没有悔恨,七分庆幸,三分痛快,“我杀了他,这才有了可以复活他的机会。所以祭阵的从来不是楚蘅,而是我自己。”

“分别的时间太久,久到我只能对着镜子才能看清他的脸。我忽然、忽然就不想这么死去,我想活。”不悔摘下面具,露出乌川的脸,笑得无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晏空青摇头,“公子想让我做什么,我便会去做,其余不是我能考虑的。”

乌川很是满意,“好,那我要你舍弃你的意志,你的身体,你的一切,真真正正为我所用。我要用你的躯壳重活,堂堂正正接他回家。”

晏空青垂下眼睫,“悉听尊便。”

“奇怪,看到我这张脸,你竟然没有丝毫意外。”

“无论是谁的脸,我只知道我要听命的是谁。”

此刻距离楚蘅进殿不过几分钟,周围还是那么静,静得足以让晏空青听见自己跳得猛而重的心跳声。

他收起没用的情绪,终于下定决心,指尖微动。

焰火瞬间照亮整片夜空,顺带着将晏空青的脸点亮。他随意往远处扔过一串火苗,以蛊兵为引,营造出不小心走水的假象。

手上的鲜血太多,晏空青也不在乎再多上几条。以自己的命就能偿还,这样划算的交易,再好不过。

只是又要欺骗楚蘅,又要让他伤心,总是这样,一次再次,消耗他的信任。

晏空青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

半落不落的泪珠最终未能顺利滑落,楚蘅出来得极快,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嘈杂的混乱之景,与晏空青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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