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爱看书 > 心照不宣 > 第8章 搭档

第8章 搭档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第二局伊始,青逸在战术上做了调整,试图通过分球将张贺难调离网前同时给王朝北些高球。

长时间站在网前盯着高处的球看,会让人在球场上丧失空间感,增大触网和下网的失误率。

这样做虽然可以通过让南北主动失分而得分,但相当于放弃了己方的速度优势。球在球网的上空飘来飘去,攻防转换着将每一分都无限延长。

这是一局对精神力与体力的双重考验。

汗水在身上肆意流淌冲刷不掉疲惫,场馆的顶灯晃得人有些眼晕。

王朝北向手心里吹了口气,站在张贺难的侧后方。

张贺难一手拿着拍子和球,另一只手放在背后,握了下拳,伸出食指停顿了一下,又伸出了四根手指。

王朝北舔了舔唇:“喔!”

身体前倾,目光从张贺难的背后移至对面。

18:18

球被刘叶青轻搓到网前,张贺难放低中心,在球落到网下时对它施加一个斜向上的力。

李萧逸循着时机跃起,在观众对杀球的应援声中将球拍下。

张贺难翻手握拍让球弹起,刘叶青一个跨步拉到左边边线,王朝北后撤两步扬起手臂,在即将击球时手腕轻翻,喊着“哈!”转杀为吊。

刘叶青“诶!”了一声杀球至底线,张贺难转身沉肘击回网前...

球在一次次地跳杀后弹起,前前后后的高球。

他们已经有点儿记不清这一球让他们调整了几回重心,也模糊了球网与边线的位置。

李萧逸再一次地杀球,张贺难将球回到中线,刘叶青从左边向前接球。王朝北将球再向右打了寸许,刘叶青再次前倾起高。

“来!”

“呜!”

王朝北蓦地起跳,将球快速加重打到左边,刘叶青迅速后仰接球,重心不稳坐在地上。但球还没有结束!张贺难击回偏后!刘叶青坐在地上后仰,球拍横至胸前。

“前!”

“呀!”

王朝北在张贺难的指挥下跃起,将球打到前半场!

刘叶青迅速前扑,但,还是不够。

球,终于落地了。

王朝北在后面撑着膝盖弯下腰,张贺难向后转身,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双臂。

刘叶青四肢着地撑在地上球拍离手,李萧逸缓了口气,过来扶着他的腰帮他起身。

场边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看直播的观众可以看到屏幕下方现出表示

【LONGEST RALLY:101Shots】

一百零一拍的攻守转换,这一球,注定会被载入史册。

比分21:18

南北以大比分2:0击败青逸,顺利进入决赛。

这是他们组队以来打的第二站比赛。

这是他们进的第二个决赛。

这场球打下来双方都很累,最后一球是李萧逸的杀球出界,王朝北站在底线,抬手后判断着向左拧身一躲,在司线员的双手平举中球拍落地支撑着身体。

张贺难走过来在他腰上拍拍,扶着他的手臂将他托起。

场上的两个人都很喘,王朝北的汗水在张贺难扶住王朝北的手臂位置汇成一洼,有些顺着张贺难的指缝滴下,有些顺着流到张贺难的手臂上,两人的汗水混在一起,血管一样流经张贺难的小臂,自他的手肘滴到地面,在地胶上形成一个小水洼。

一局终了,球场上不会再有人擦汗。

王朝北胸膛挺动着平复了几下呼吸,手臂后摆在张贺难的手心里滑动,张贺难手里的手肘变为掌心。刮蹭的汗水在地上汇成更大的一摊。他抬起头,张贺难能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

“我们一雪前耻了师哥!”

张贺难愣了愣,手臂动着将人拉向自己:“嗯!我们这就去找他们吹口哨!”

两站比赛两次决赛的实力固然不容小觑,但两次决赛两块银牌也充分说明他们还差着一口气。

第二次站上矮一些领奖台的王朝北不用张贺难提醒就扬起了笑脸,彩带飘落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忍住仰头去看,晃得他眼晕的大灯被飞舞的彩带分割又聚合。他看向身边的张贺难:“师哥,好想拿金牌啊~”

张贺难的寸头因为半个月没有搭理而有些支楞巴翘,落在他头顶的红色彩带使得他看起来像一只扎满了苹果的刺猬。

刺猬拿着手里的银牌在灯光下换了换角度,银牌便如同夜间的灰姑娘一般摇身一变成了金。

他扬扬下巴,示意王朝北过来和他一起看。

王朝北向他倾过身子,发丝搔在他耳廓。

张贺难不自然地偏了偏头:“下站我们就拿!”

在下站比赛到来前,是为期一个月的集训。

经过两站决赛,南北组合增加了大额积分,够他们报名更高级别的赛事,他们需要做足准备。

这次集训定在南方的一座海岛,古诗词中的阳春三月,在这里已是穿着短袖短裤出门走走就全身被汗湿透的天气。

好消息是晨起跑操的时候可以少带一层对抗严寒的勇气,坏消息是一遍一遍地汗湿和硕大的太阳让人心情烦躁。

张贺难在来到海岛的第二天就自己动手把刺猬修成贴着头皮的青茬,从背后看像个圆润的猕猴桃儿。王朝北一开始还坚守着自己的发型,在洗过头后吹干嫌热不吹又不容易干的几次三番下,最终还是做了妥协,不过妥协地不够彻底,一颗头仅仅两侧和后头加入了猕猴桃儿大军,头顶还留着些茂盛的植被,那是他十八岁的审美。

运动员集训的日子大抵都一样,不过是日复一日又一日。

在一次次动作的重复中形成肌体记忆,在一天天的四面轮转中为自己和搭档的齿轮倒上润滑。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组合实力,螺旋增长。

张贺难每天艰难地在闹铃声中爬起,闭着眼睛摸到洗手间放水,然后一捧凉水泼上脸的清醒。

他知道每天叫醒自己的是闹钟,但他不知道每天叫醒王朝北的是什么。因为他从未听见过除了自己闹钟以外的声音,但每次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王朝北手里举着面霜冲他笑。

每天脸上被凉水汗水冲刷无数遍,再被大太阳一晒海风一吹。张贺难的脸起皮了,干的时候伸手搓搓,汗水流下来就蛰的慌。

本来嘛,大老爷们儿。咱也不是头一回来这基地集训,忍忍挺挺就过去了。但王朝北不,他在张贺难的龇牙咧嘴中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买了罐面霜。

起初,他是送给张贺难的,跟他说:“师哥,你每天洗完脸用这个擦擦。”

但张贺难是谁啊?是下了场恨不得全身瘫痪被人担架抬着走的人物,岂会因为自己的一层脸皮就给自己每天多找几个活儿干?

于是王朝北开始给他抹脸,人家说三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

第一天张贺难在王朝北说帮他抹脸的时候别别扭扭自己拿过来糊墙一样的抹了。

第二天张贺难没有拒绝在王朝北的指引下坐在椅子上被王朝北抹了。

第三天张贺难就已经在洗好脸后看到王朝北手里的面霜就自动自觉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喝着王朝北给他冲好的队里发的早上喝的补剂,任由王朝北在他脸上从下巴摸到脸颊,额头抚到鼻子。

他们在每天的早晚抹脸中打破了两人中最后的那一点人际距离,把什么你的我的通通化为我们。

以前上场之前王朝北会有意识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和步伐与张贺难一致,现在不管场上场下两个人之间都仿佛连着一条无形的线,动作同频地仿佛时刻准备着要去开机甲。

刘叶青对他们搭了导弹一样的默契进展速度发出了作为双打人的疑惑,然后被张贺难一句轻飘飘的“缘分啦~你不懂的~”打发。

刘叶青不服!刘叶青勾着李萧逸约对抗!张贺难欣然同意!王朝北跃跃欲试!

于是在集训的时间里,他们在完成各自本有的训练基础上,打了很多很多的对抗。

青逸在对抗中更加自如地把控节奏,在加速的同时降低失误率。

南北在对抗中一个创造进攻机会,一个奋力扣杀,将防守撕开一道口子。

余庆在这期间做了解说,靖羽辉久和博然三个组合还在外参加着低级别的赛事。张贺难和王朝北在健身房并排跑步的时候如果赶上了就会一起听,看着比赛互相交换对比赛的理解。

虽然在私下里王朝北还是经常喊张贺难师哥,但是在外边已经习惯性地换成了搭档。

有的时候下了训,张贺难还在治疗中王朝北先去食堂。餐口的阿姨就会一边在餐口补菜一边疑惑:“诶?~靓仔,你搭档嘞?”王朝北就笑着回:“我搭档还在治疗,一会儿我给他打包一份儿回宿舍吃,就不过来啦!”

有的时候他和周俊晚上穿着拖鞋出去买水偶遇球迷,大哥隔着马路试探着叫:“王朝北?”在得到他的挥手回应后肯定地对着周俊喊“张贺难!加油!!南北加油!!!”

王朝北含笑挥手,周俊笑着点头。等到大哥走后,王朝北一步跳开,歪着头看他:“张贺难!”

周俊给他一个扫堂腿:“没办法,谁让大哥先认出来的是你!要是大哥先认出来我,那刚才你就会是徐弘毅!”

王朝北哈哈笑着跑进便利店,拿起四瓶葡萄汁。

没有办法啦~羽毛球男双就是这样。

当打出成绩后,他们会默认你们是一体。

他们会默认你的身边是他,他的身边是你。

此之谓:搭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