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雨被许隧带着把电玩店玩了个遍，坐在程雾后驾时，他一点不知道程雾刚刚干了什么。
“刚刚有个小屁孩问许隧是不是草莓哈哈哈，许隧说他是草莓大王，那个小屁孩蹭他不注意咬了他屁股，哈哈哈草莓屁股一点都不好吃！”
任朝雨笑得脸红脖子粗，拿着衣服袋子抱着程雾的腰说许隧是没屁股的草莓大王。
路上将近半个小时，任朝雨大气都不喘的笑完全程，程雾狐疑的问：“这么开心？”
“超级好玩，对了！你去哪儿了！？”
“和贺临川在角落亲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任朝雨疯狂摆动身子，本来天黑看不清路，黑马还坏了一个灯，程雾捏着一把汗死命稳住平衡。
“别动！会摔的！”
“程雾呜呜呜呜！你一点都不在意我的话！为什么要和他亲……亲亲！”
任朝雨被程雾吼了一声，不甘又无力的埋进程雾的背后，刚刚高涨的情绪瞬间跌入谷底，“都怪我……都怪我没看住他，不对……怪电玩店太好玩了，不对不对，怪草莓大王！！他一家草莓都没屁股！！”
“不怪谁，怪我。”
程雾接近贺临川，为的就是获取他的信任，这些事，只能怪程雾自己。
“才不是呢！”任朝雨不同意，嘟囔着：“便宜他了……你为什么想和他谈恋爱啊？程雾，他一点优点都没有……”
程雾转头把黑马停稳，没有回答任朝雨的问题，只是提醒道：“上楼睡觉，周末好好玩，明天阿姨就回家了。 ”
“你今天不和我睡吗？”
“嗯。”
任朝雨想到什么，想去拉程雾的胳膊，却被对方骑着黑马转身躲过。
于是急促道：“你是不是要去找贺临川！？都这么晚了，程雾！！”
程雾一走就没影，任朝雨就只能闷着气上楼，把衣服袋子扔在床上，他一屁股倒上去，床都抖了三下。
他在夜色中痛骂：贺临川真小人！太坏了！
来回一个小时，已然是深夜。
黑马折腾这么久，也没电了，滴滴滴地闪起红光。
程雾拿着电瓶车插头，蹲在地上找插座，因为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程雾用力跺脚好几次都没反应。
之前灯也坏过几次，不过楼上阿姨因为看不清摔了一次之后，就嚷嚷着要投诉周姐，一次激烈的战斗后，以周姐找程雾换灯截止。
还是同种类型才能打败同种类型。
程雾心里叹了口气，摸着墙上的充电口，慢慢把插头插进去。
黑马在程雾程雾身后，和楼梯间墙面把程雾围起来，漆黑安静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一重一轻，夹杂着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
他本以为是贺临川，这脚步声像一个瘸子，出租屋周围可没有这号人。
程雾蹲在地上，屏住呼吸，微微月光照亮的门口，有个隐隐约约的黑影，在马路旁边的绿化带里面晃动。
是乞丐。
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乞丐，穿得破破烂烂的，还熏人，程雾听周围邻居们说过。
他经常在这周围游荡，因为翻垃圾桶，被周姐骂了好几次。
程雾看了眼自己的电瓶车，黑马稳稳的停在地上，壳子黑得要和环境融为一体，后轮上还有自己前几天去打的补丁。
车前篮筐里面装着一瓶水，还有自己的手套抹布和充电器。
他从身上掏了一把小锁出来，把篮筐结结实实的锁上，然后才站起身。
黑马后轮有锁，前篮有锁，锁锁联合，方得保护自己一生平安。
程雾满意的悄悄上楼，中途看了眼时间，两点了，很晚，但贺临川大概率没睡。
三楼，程雾每一步都做好了贺临川下一秒扑上来的准备，知道走到自己门前，透过窗户，两间出租屋都是黑暗的，寂静无声，很不对劲。
程雾回头看了眼贺临川的房门，上面的灰尘甚至比上次看到的都多，他皱着眉把钥匙插进锁孔。
贺临川居然和许隧出去没有回来，倒是奇怪。
分开时那副不舍的模样，程雾都还记在脑子里。没想到贺临川倒是转头就忘，倒是也贺大少爷该有的性子。
木门打开，程雾推门进屋，他没有开灯，家里就这一小片地，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而且也省电。
书包被随手甩在椅子上，程雾把宽大的校裤脱下来，盖在书包上，顺便走过去把靠近马路一边的窗户拉开透透气。
因为任妈妈守着奶奶，昨天程雾在医院睡了很久，现在一点都不困，所以程雾打算把电脑安装上，把前几天推迟的外包活完成，就差尾巴了。
椅子被拉到一边，程雾蹲下来拉出电脑配件，因为贺临川，程雾总是装上之后，用完了又放回去，很麻烦。
因为蹲下来，校服上衣有些往上滑，程雾身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因为校服，而是床底下的黄色盒子上面的灰尘没有了。
有人来过，周姐有自己出租屋的钥匙，但是程雾之前给周姐说过自己这几天不回出租屋，她不可能进来。
也不可能动他的东西。
程雾没有起身，他慌忙的拉出黄色盒子，于地面摩擦出低沉的拖拽音。
泛灰色纸盒上的塑料胶带边角翘起来，程雾猛地揪住撕开，哗啦一声，纸箱别急促的打开，甚至用力得有些变形。
一部老旧的洛基亚手机，充电器，一本格林童话书。
都在，没有丢。
心里重重落下石头，程雾跪坐在地上，才发现自己有些耳鸣。
程雾坐了片刻，没有碰里面的东西，将纸箱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胶带因为被撕开两次，没有粘性，程雾用力的摁了一下，才勉强把他黏上。
程雾缓缓站起身，扫视四周，他没注意，床单似乎有些皱，床头的小熊娃娃也换了位置。
他拿起扫把，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没动静，可是门关得严严实实，以刚刚程雾的动静，如果里面有人，一定知道这家主人已经回来了。
扫把头敲了敲门，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很突兀，甚至有些吓人。
电脑零件没被拿，说明不是谋财。在这周围，也没有和程雾有过节的人。
陈堪不用说，以贺玉山的能力，他不可能现在出来。
程雾咽了口口水，紧盯门口，试探的喊：“贺临川？”
没人应。
“贺临川，是你吗？”
程雾等了两秒，隔了一个身位去摁下把手。
下不去，门从里面被锁了。
门没有撬锁的痕迹，房间除了摆设乱了一点，东西都在原位，除了贺临川，程雾还真想不到谁能进来。
程雾提着心往后退，裤子还没拿到，门突然被猛的推开，贺临川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跑出来，一手扯住扫把，猛然把程雾拉进怀里。
“你怎么进来的？”
见真是贺临川，程雾稍微松一口气，回抱住贺临川扑过来的身子。
“有钥匙。”
“钥匙？”
贺临川深深在程雾身上吸一口气，“找人配了把钥匙。”
“我床下的东西，你拿出来了吗？”程雾面无表情，手心不自觉捏紧。
而像是分开几年的贺临川则是没注意到程雾的变化，抱着程雾的身子摩挲，然后撒娇：“我拿凉席的时候不小心看见的，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
程雾手心抵住贺临川，把他推开，两人之间隔开一点距离，“这样很不好。”
贺临川知道自己撬锁这件事一定会让程雾生气，想继续环住程雾的腰，却被对方躲开。
“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下不为例……”
程雾转身去拿裤子，却被贺临川笑着贴上来。背上能感受到□□的温热，贺临川半拖半抱的拉着程雾坐在床边，让程雾坐在自己腿上。
他傻笑着在程雾耳边感叹：“以后贺临川一定对程雾好，你说好不好？”
程雾被晚风吹久了，本来就有些凉，可贺临川从卫生间出来，浑身泛着热气，程雾有些不想坐在对方身上。
特别是自己没穿裤子，很奇怪。
“那先放开我，我要去洗漱，衣服已经穿很久了。”
程雾轻拍贺临川环在自己腰前的手，意示贺临川快放开自己。
“一会儿再去，有味道。”
“没关系，我就接水用毛巾擦一下脸。”
程雾突然试到贺临川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后抱着自己的力气居然加了几分，“那个毛巾不用了，明天我给你再买一条。”
虽然没开灯，可程雾把窗帘拉开了，路灯还是能稍微为狭窄的出租屋提供一点光亮。
程雾转头就能看见贺临川毛躁的头发，他抬手扯住贺临川的刘海，拉着对方抬起头。
贺临川面色潮红，眼里还有些水渍，在昏暗的房间里反射微光，像黑夜里的宝石。
他水汪汪的看了下程雾，飞速在程雾脸上亲了一口，把程雾放在一边，起身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接水声，贺临川在帮程雾接水。
脸上有些肉麻，程雾不着痕迹的擦拭一下，然后起身翻出一条睡裤，利索地套了上去。
贺临川抬水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把半盆水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看见程雾套了条裤子，贺临川叹了口气，有些可惜。
“捧水洗一下，很晚了，快睡觉吧。”
他这行为程雾有些看不懂，即使厕所再难闻，他不是买了除味剂和盖子吗？
“在外面洗，地上会湿的。我想用毛巾擦一下汗水。”
贺临川拉着程雾蹲下，犟着不让程雾进卫生间。“地上湿了没事，不睡凉席。”
说着，他捧了把水，一点点用手指擦拭程雾的脸。从眉毛滑到眼睛，从眼角擦到眼尾。
程雾有些难受，皱着眉推开贺临川的手，“我自己来。”
然后程雾自己捧了把水浇在脸上，也不再和贺临川纠结去不去卫生间，对方实在不想自己去，他也懒得再说什么。
程雾洗脸的时候，贺临川在自己行李箱里面翻出一件薄短袖，看着很新，是没穿过的。
他把短袖扔进水盆，滤水挤干，随之就要去揭开程雾的衣裳。
“做什么？！”程雾都没在意手还是湿的，急忙把衣服从贺临川手上抢过来。
“这是新的，没穿过的衣服。不是身上难受吗，我给你擦一下。”
“我自己来就好。”
“害羞？”
“贺临川……”程雾抱着自己蹲在地上，语气带着愠色。
贺临川把手上的布料塞给程雾，“亲都亲过了，还害羞什么。拿着纸自己擦一下，我转过去不看你。”
说完，贺临川转过去不看程雾，还贴心的用手把脸遮上。
程雾沉默地拿着手上布料擦拭肚子，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他这表现是不是正常情侣该有的样子。
草率的擦一遍，程雾把衣服重新洗一遍，抬着水盆想去倒水。
程雾买的水盆为了方便，还是挺大的，至少他抬着半盆水有些费劲。
贺临川听见动静，转过身强行把水盆接过去，一步跨进卫生间，倒完水出来又立刻做贼心虚地把门关上。
他向程雾张开手臂过去，“睡觉吧。”
程雾伸手想抵住未遂，被贺临川抱了个满怀。
“等一下，我还不困。我有事做。”
贺临川环着程雾把他抱起来，跟着程雾倒进床上。
小床一下承当两个人的重量，不堪重负的叹息一声。
“别看书了，太晚睡觉会秃头的，”
程雾被贺临川和墙面夹在中间，不挤，但会和贺临川贴得紧密。
“两个人很挤，我睡凉席吧。”
贺临川侧身搂着程雾，肯定道：“不挤，这样刚刚好。”
程雾还想说什么，被贺临川摸上腰间的手打断。
他叹了一声，转身从背对着贺临川，变成和他面对面。
就像两人相拥而睡一般。
贺临川满意地把程雾搂得更紧了。
“我睡不着。”
程雾身高只能达到贺临川下巴，平时只能仰视对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