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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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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灿礼看着有些无所适从,低头思索着。

一副正经模样,但她偏偏就要打断他。

“走吧,该去上工啦。”

-

裴灿礼送了人去上工,转了身,没回裴家,而是走去了条偏僻的道上。

路布着青苔,往远走去,香火烟气越来越浓。

寺庙里人不多,钟声响起。

快到新年,该祈福了。

裴灿礼双手作合状,站在庙宇里面,面色认真地敬着座佛像。

旁边有穿着黄红色袈裟的和尚站定了,面色平和,朝他点点头,裴灿礼半鞠了鞠身。

上了柱香,沉思片刻。

捐了些香油钱到功德箱,转身回家了。

他留过洋,相信科学,可自回来的那一刻起,他也开始祈求上天。

像从前他嗤之以鼻的那些人一样,求神拜佛,求她长命百岁,岁岁欢喜。

-

码头这边

贺予文下了工,走到外边,熟练地向树荫底下走去。

裴灿礼站在这处,看见她,迎过来。

“这是什么?”

贺予文看着裴灿礼递过来的一个小红袋,接过了,有些疑惑。

小小的一个红色袋子,上面印着些字。

翻了翻面,背面是透明的,看得见里面的米。

“福米,我今日去寺庙求的。”

裴灿礼笑了笑,又开口解释:

“快过年了,这个压着在枕头底下,能带些福气。”

贺予文点点头,她是知道这个的。

从前她娘生了病,她也去寺庙求过来。

那时候她年纪小,求了之后还跑去问寺庙的和尚,问压多久的米她娘才会好。

那儿的和尚说,生了病还是该看大夫。

这小小的一袋米,只能图个心安。

只是没想到,裴灿礼也会信这个。

她收好了放在随身的布袋里,抬头看着裴灿礼,他看上去似乎松了口气。

贺予文伸手到他面前晃了晃,“走吧。”

裴灿礼握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

笑意盈盈,素净的脸上布着红晕。

而她的样子一如往常。

许是今日寺庙的香太浓了,此刻还氲了些香火味在裴灿礼身上。

贺予文离得近了,鼻子有些发痒,头也有些晕。

想离远些透透气,裴灿礼反而还更握紧了她手。

“松一松手。”

贺予文喊住人,抬手揉了揉鼻子。

裴灿礼停下来,看着她动作,递了块帕子给她。

“熏着你了吗?”

贺予文点点头,接过来帕子,拭了拭鼻子。

用完脏掉了,她想扔,裴灿礼径直接过去,扔在了路旁的垃圾箱。

没再牵着手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家。

-

到底还是感冒了。

贺予文脑袋有些发昏,不住地打着喷嚏。

强撑着起了床,走到厨房熬了锅姜汤,便直接坐在地上等着了。

昨天就该反应过来的。

鼻子痒,又想打喷嚏,本以为是被香味熏的,明明该是快感冒了才对。

在地上坐着歇了会儿,起身走到桌旁。

水烧开了,姜汤也煮好了。

贺予文盛了碗姜汤喝下去,身子暖了些。

剩下的盛了放进口瓦锅里,拿盖子盖好来。

离往日上工的时间迟了些了。

还是不能拖,就算不舒服,她也得到码头先去跟负责人说声再告假。

随意逃工,是会扣两日工钱的。

贺予文将东西收好了,便打算出门。

“文文,早上好。”

贺予文抬起头,有些惊讶。

她倒是忘了裴灿礼会来接她了。

裴灿礼走近了些,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边说着,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是烫的。

裴灿礼突然按住了她肩膀,止住她动作。

贺予文抬头看着他,他表情认真。

“文文,我带你去医院吧,不要硬撑。”

贺予文摇摇头,想说先去码头告假,裴灿礼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不肯。

“文文,我付钱,去找医生看看病吧。”

贺予文拍拍他手臂,安抚着人。

“我要先去码头那,找负责人告假了再走。”

说完,她抬头,语气认真。

“逃工要扣两日工钱的。”

裴灿礼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让她站在原地,自己到外边喊了辆黄包车来。

上了车,贺予文靠着后面的车背,裴灿礼垫了手臂在她脑袋后头。

这样歇着,脑袋也没原先那样昏沉了。

到了码头,贺予文止住了裴灿礼想扶她的动作,自己走进码头,去找负责人告假。

好在负责人是个好相与的,见她面色实在是红得不正常,又怕她在码头这出了事不好办,便直接让她回去了。

出来码头外边,裴灿礼还在原地站着。

见到她出来,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扶着她上了旁边的黄包车。

其实她不是很头晕。

只是生着病,头痛着,有些不够力气,但有人扶着,也好过自己硬撑着。

裴灿礼叫黄包车掉了头,送到医院。

镇上只有一家不算大的医院,人不多。

裴灿礼替她挂了号,便陪她在外边的椅子上坐着。

护士出来叫到了号码,裴灿礼扶着她进去。

“38度多,有点发烧。”

医生读着水银温度计上的数字,开了单子,叫他们去药房拿药。

裴灿礼谢过了医生,又扶着她坐在外边的椅子,确定她现在没其它问题之后,才自己去二楼找药房拿药了。

“文文,怎么样?”

贺予文抬头,裴灿礼额上布了些薄汗,满是担忧的地看着她。

这一天下来,他跑东跑西的,倒是看着比她这个生着病的人还要累。

贺予文摇摇头,裴灿礼见她没太大问题,便扶着她出来医院,叫黄包车拉着送回家了。

到了家门,贺予文打开门。

进到屋里,刚想关门,结果裴灿礼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她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他。

裴灿礼走近了些。

想吃白食,流氓。

她瞪大了眼睛瞧着人,心里意外地慌乱。

裴灿礼看出她表情的惊讶,忙摆摆手解释。

“我是担心你哪里还不舒服,想进来替你办妥了先,才好安心回去。”

他们僵持了会儿,最后贺予文还是让开了。

裴灿礼见她答应了,松了口气。

贺予文进到厨房,想将白天剩的姜汤热了喝。

裴灿礼跟在她身后,打量了下环境。

不算大的一个厨房,光线有些暗。

东西摆得整齐,桌上放了些食材,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罐子摆在角落。

裴灿礼走近几步,想替她找些合适的食材煮来吃,身子也好恢复得快些。

看来看去,没看见什么有营养的,倒看见个被丢在地上、孤零零的小红袋子。

他弯下腰,捡了起来。

是昨天的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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