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斐在家悠闲的养伤，但是宣氏的动作可没有停。
自从得知宣氏管理层出现问题之后宣斐就在秘密调查，之前是因新品上市计划考虑秘而不宣，现在一切了结，是该清算了。
宣氏的发布会，除了内部工作人员外皆采用一人一涵实名制入场，那天抓到程帅后赵立查了他的行动轨迹和入场邀请函来源，发现果然是早有预谋。
邀请函来自于一名种草博主，据说他参加展会那天进场前不过是在门口的立牌和宣传海报旁拍几张照片的功夫，包里的邀请函就不见了，他到处找寻不得，门口的保安没看到邀请函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放他进来。
这个博主的粉丝数量不多，更不是什么有份量的大人物，遇到这种情况只能自认倒霉，又拍几张就掉头回去了。
而当时程帅穿着板正的西装，带着严实的口罩，施施然来到了入口，当天参会的很多人非富即贵，保安看到他和邀请函上的性别一致就没多查验，直接让他进去了。
这才有后来一系列险之又险的情况。
正在陪小恒玩耍的明华闻言转过头：“那线索不是又断了？”
司机当场死亡，程帅倒是抓住了，但根本就没牵连出幕后的人，万一他哪天不顾死活再搞破坏，这岂不是留了个定时炸弹在暗处？
宣斐将手中的书翻到新的一页，漫不经心地说：“别急，程帅不是还活着？”
人活着就有希望。
再穷凶极恶的匪徒都会有怕死的时候，这与他是否勇敢无关，而是人刻在基因里想要生存的本能在操控。
宣斐不知道背后的人承诺了程帅什么，让他不顾一切再次出手，但现在既已落网，自己就绝不会让他再有出来的可能。
宣氏的法务团队在得到示意后已经以故意谋杀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将程帅告上法庭，等过几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将在监狱度过余生或者马上要走向死亡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镇定了，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力求从轻处罚，那时，他能求助的就只有宣斐了。
明华放下手中的毛绒球，摸着小恒的狗头示意它自己玩一会，等它叼着球跑到宠物房后才起身走到宣斐身边坐下：“我这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宣斐抬起头，看到了明华被小恒扒拉的不太规整的领口。白皙的锁骨包围着浅浅的颈窝，随着他说话的动作晃来晃去。
宣斐暗自磨了磨牙，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但又一扫到自己包扎严实的手，遂无奈作罢。
“什么消息？”他问。
明华：“国潮文化节你知道吗？”
宣斐移开盯着明华锁骨的视线：“当然，文化节这几年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我记得今年这一届正好是在杭城举办。”
明华点点头：“确实如此，我猜测文化节的总策划周维和幕后的人认识，交情应该还不浅。”
不是过硬的关系或者巨大的利益文化节为什么拒绝了原有的合作？
这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宣斐皱了皱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明华就和他说了工作室原本和文化节的合作以及他们在车祸后突然变卦的情况，还有自己在宣传视频发布当天和王峰的对话。
宣斐听罢豁然站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随即就大步走向书房。
明华没想到宣斐的反应这么大，难得愣了一下。
宣斐打完电话很快从书房出来，他拉着瘫坐在沙发上的明华回到卧室：“换个衣服，陪我去趟公司。”
明华一脸懵的打开衣柜，看着满柜交叉挂起的衣服，问：“怎么了？公司出事了吗？”
宣斐从一边的抽屉中取出腕表和袖口，走到明华身边示意他帮忙带上，等明华托着他的左手帮他穿外套时才说：“你的消息很重要，我大概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现在要去公司确认一下。”
明华诧异地抬起头：“啊？”
这个消息如此关键吗？
那他前一阵还怕宣斐自责没敢说，这不是显得他很傻？
但不管傻不傻的换上衣服后都要立刻出门了。
这次出行，除了开车的王叔外还有前后两辆车的保镖随行，着实让明·土狗·华见了一把大佬出街的排场。
二人自然畅通无阻的来到宣氏大厦顶楼。
宣斐带着明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在这等自己一会，又嘱咐秘书准备一些茶点过来后就带着赵立直奔总裁办——
那是宣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宣铖在他车祸后一直坐镇分公司。
明华这一等就是将近两小时。
期间秘书进来送了两次茶水和一次点心，不过让明华奇怪的是三次都是不同的人——三个风格各异却各有特色的漂亮小姐姐。
明华一边啃着手中的蝴蝶酥一边还默默想：这就是上市公司总秘的实力吗？
连送茶水的人都不带重复的？
是出于什么考虑？担心客人审美疲劳吗？
但每次就这两分钟，倒也不至于吧。
明华暗中点了点头，感叹不愧是严谨且服务至上的宣氏啊！
这也就罢了，期间他因喝了太多水去了一次顶楼的洗手间，从出了宣斐的办公室就有一股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八卦的气息久久不散。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时明华猛地回头，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背后和不远处干净整洁、窗几明净的秘书室，五位秘书端坐如松，精英气质铺面而来。
明华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怀疑自己最近情绪太过紧绷，以至于产生了随时有人盯着自己的错觉。
等他冷静一会走出去后，果然没了刚来过来时如芒在背的感觉。
明华放心了，从容的走进总经办继续吃他的蝴蝶酥。
吃饱喝足就想躺着，宣斐推门进来时明华正昏昏欲睡，见他回来又连忙迎上去：“事情处理好了？”
宣斐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是不是等急了？”
明华才不急，他都吃撑了：“没有，秘书小姐姐拿来的蝴蝶酥很好吃。”
宣斐看着茶几上只剩寥寥几块蝴蝶酥的托盘，说：“等会问问她是什么牌子的，我们回去时也买点。”
明华非常乐意：“好。”
宣斐走向办公桌：“再等我一会，最多半小时就好。”
明华摆摆手，示意宣斐工作要紧，他这会闲着没事，将这间办公室边边角角都打量一遍。
嗯，和上次来时并无区别，仍旧是科技感十足的性冷淡装修风格中夹杂着一只丑萌的猪型陶罐。
明华：“……”
他想起了上次的社死经历。
但又想到这也好歹算是二人的定情信物之一，勉强忍住了偷偷藏起来扔到垃圾桶的想法。
他拿起那只猪，问宣斐：“当时送的种子还在吗？”
宣斐闻言抬起头：“种子？”
明华：“当时这个陶罐包装的夹层里还有一包黄色的种子，包装你已经扔了吗？”
宣斐自然是没扔的，他当时不知道里面还有种子，但看包装盒还挺精致，就一直留着。
他起身走到书架旁的储物格，拉出其中一层，果然看到了当时的包装，于是将他递给明华。
明华接过后抖了抖种子的包装袋，发现它完好无损，里面的种子也粒粒分明，他和宣斐说了声“你先忙”，又随手抽了两张纸就出了办公室。
明华来到洗手间，先将面巾纸放入陶罐硕大的嘴巴里，然后往里注满水，待纸巾完全吸收水分后又将种子平撒在陶罐里，随即兴致勃勃地端着它回了办公室。
将它重新放到宣斐的手边，明华说：“每天浇点水，十天后估计就能发芽了。”
宣斐拿起陶罐，看着这个还不足他掌心大的小东西，以及它嘴巴里零零散散的几粒种子：“你确定它真的能发芽？”
原理是什么？
不用泥土也能生长，是水培植物吗？
明华镇定自若，胸有成足：“放心，一定可以的。”
宣斐满怀期待的将陶罐放到原位。
直到回去的路上明华才找到机会问宣斐那个人的情况，谁知宣斐一贯冷静的表情却显得讳莫如深。
正在明华猜测这个人是不是身份过于特殊时宣斐还是开了口：“我们在聚风楼偶遇时，和我同行的那个人你还有印象吗？”
明华仔细回忆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张总？”
宣斐点点头。
明华记得当时是在二楼露台遇见的宣斐，他刚好陪同那个张总从楼上下来，中年男人一脸慈悲像，临走时还特意和自己打了招呼，那微胖的身材看起来也是和蔼可亲。
他竟是幕后操控的人？
宣斐：“八九不离十了。”
明华又问：“怎么判断的？”
宣斐：“长三角的家居企业很多，但真正知名的却没几个，而这几个刚好垄断了这里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家装市场。敢与宣氏为敌且会用这种极端手段的就只剩那一两家。”
“你提到了文化节，它的总策划周维可不是一般人，坐拥一个蒸蒸日上的国家级项目的人绝不会被一点蝇头小利打动。况且他与你们工作室之前不曾为敌现在也没有业务交叉，让他出手打的原因只能是出于交情。”
还一定是非同寻常的交情，不然他不会如此降低身份和一个摄影工作室过不去。
明华：“所以那个张总果然和周维关系很好？”
宣斐点点头：“算得上是莫逆之交。”
张总全名张宏，别看他现在娶妻生子，一派和谐的家庭氛围，但在二十年前，他可是深切的爱过一个男人，为他反抗父母、为他远渡重洋。
虽然时过经年，在他接受联姻掌管家族企业后鲜少有人去谈论这段往事，但人类的本质是社会性，总会有同龄人用漠然的眼睛无声地记录着事件的进程。
而他的父亲宣铖，正好与张宏和周维是同龄人。
？？？
明华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就差没来一句“贵圈真乱了”。
他问：“这都是猜测，我们也没有证据定罪啊？”
宣斐捏了捏明华白嫩的脸：“不是说了还有程帅？”
亡命之徒能有多坚定的衷心，如果知道了他们已经猜出幕后之人，程帅一定会选择明哲保身。
若是张宏决定断尾求生，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明华也不躲，抻着脸让他捏，他戳了戳宣斐打着绷带的左手：“那我就放心了。”
心中的大石头一放下，明华就闲不住了。
他看着前方近在咫尺的点心铺子又想起了下午的三个小姐姐，于是转过头兴致勃勃地问宣斐：“你的秘书都是从哪找的，三位都是气质优雅的漂亮小姐姐呀！”
宣斐瞬间寒了声音，掐着他的脸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