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天气越发的冷,方听夏卖耳机的钱不够买个新的打算接点零工,朱惜文觉得很固执,劝他何必卖掉耳机,那耳机跟新的没什么区别,不需要方听夏费劲心思筹钱。
“用过难免会有痕迹,我哥不喜欢用别人剩下的,况且他知道我拿了他的东西当成自己的会反感,我不愿在这种时候和他起什么争执,再有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他和方璟的关系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就算解释了朱惜文也未必会理解。
朱惜文劝不动方听夏,只能四处打听有没有薪酬高的兼职,还真被她打听到了。
“我一表舅需要接待一批国外政客,要求英语流利没有口音,晚上七点半开始做两个小时,一晚五百块。我把我表舅的微信推给你,你去试试?”
方听夏点开手机加微信。
起初朱惜文的表舅只是应付一下,没有多热情,毕竟一个高三生不好好复习准备高考接兼职本身就不靠谱,再加上一个高三生的口语能有多好。
方听夏念了一段课本上的片段发给表舅,表舅一听,当下定了方听夏,后来表舅私下问朱惜文上哪儿找来的一美国人。
方听夏的口语完全是他平常听惯了国外教授上传的课程,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口语比起其他人稍好些,加之他学什么都快。
他们定下这周四晚上进行第一次接待,当天是朱惜文送方听夏过去的,特地交待众人好好照顾方听夏。
到了地方方听夏才知道今天来的不止他一个翻译,都是些双一流高校的高材生,但按照时薪的等级来说,方听夏是最少的也在情理之中。
表舅简单的和带队项目经理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之后项目经理开始布置任务,客人到了后就开始工作了。
工作内容说是翻译却并不轻松,方听夏负责的客人不需要太多商业化难翻译的语言,也不涉及到机密事件,涉及的大多是日常用语,比如厕所往哪里走,怎么使用支付宝扫码等等,简单又繁琐,问的人多。
两个小时下来,方听夏一口水也没来得及喝,比他做好几套数学卷子还要累。
这份工作方听夏做了一周,原以为能够顺利结束,在最后一天上班时,出了点状况。
最后一晚,客人们兴致来了,点了不少酒,一客人喝醉了酒,抓着方听夏的手腕撒酒疯。
刚开始方听夏还能好好劝道这位客人,但这客人见方听夏好说话越发肆无忌惮。
方听夏忍不下,甩开客人的手想寻求经理的帮助,他四处寻找经理,客人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嘴里吐露着糟糕的词汇,“You Fxcking monkey.Fuck Chinaman.”你他妈就是个猴子,你个中国佬。
方听夏最烦白种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和歧视,他抄起桌面上的一杯酒,当即倒在白种人的脸上,“Didn't your mother teach you a man don't be a dog.”你妈没教过你别做别人的狗?
客人当即愣住,反应慢半拍地死盯着方听夏,借着酒气举起手要在中国领土上打架。
方听夏丝毫不惧畏站定在原地平静而直白地注视客人,那态度就想告诉这位白种人,你的手敢落在我身上,我定要让你知道中国人不好惹。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在派出所怎么和警方对话更有利于自己,非要把这个白种人抓进中国局子里待上几天教训教训。
在双方起冲突之时,客人被赶来的经理拦下,而方听夏被人挡在身后。
经理对这位耍酒疯的客人忍着怒意安抚,方听夏则被莫泽谦拽到没人的走廊。
莫泽谦今天穿得是简单的商务装,与平常相比多了份疏离,更有成熟男人的气质。
方听夏跟着莫泽谦的脚步,匆忙间只来得及瞥一眼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
他们已经走到走廊的尽头,眼看着就要被莫泽谦带出酒店,可方听夏还没拿今天的报酬,当然不愿意离开。
方听夏甩开莫泽谦的手,没什么表情地道:“有事?”
莫泽谦的眉头紧拧,盯着方听夏身上穿的绑着蝴蝶结领带的衬衫,语气没了往日的温和:“你不好好在学校上课,跑来这种地方,你哥知道吗?”
方听夏很烦,平安夜过后他每一次遇见莫泽谦都很烦,尤其在他嘴里反复提及的方璟,“你要告状尽管去告,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不用你替方璟来教训我。”
莫泽谦的脸色更沉了,他通常是挂着淡笑看着绅士可亲近,一旦收敛笑容便让人觉得无形的压迫感。
这压迫感放在方听夏身上,方听夏丝毫不惧。
两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愿意主动降下姿态缓解局面,就这么干站着,直到经理匆匆赶来给方听夏发工资。
“今天太抱歉了,上头说了要照顾你,我今天太忙了没看住,还好你没有出事。”经理歉疚地道:“这是今天的工资,明天这批人就回去了,不用过来了,好好去学校上课。”
方听夏道了谢,收到了今天的工资心里松了口气,这样一算买新耳机的钱足够了,还能给自己买几本书。
收到钱,方听夏打算走人,他无视掉莫泽谦擦身而过,奈何莫泽谦根本不如他的意,连拖带拽的把方听夏塞进他的车里。
莫泽谦的车停在酒店外的路边,一出门寒风瑟瑟往脸上扑,方听夏不禁缩着脖子。
上车后方听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就这一会儿功夫脸颊冻得通红。
驾驶室的人瞥了方听夏一眼,开空调,“你外套放在哪,我去取。”
方听夏硬邦邦地道:“不用。”
莫泽谦干脆不开车,就磨着方听夏,等到方听夏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他才开车
在车里等了十几分钟,方听夏气得打电话请经理帮他把衣服拿给他,拿到了衣服道了谢,莫泽谦才开车。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没多久车子开到方家楼下
方听夏想着车子一停稳立刻开门下车,但他又失算了,莫泽谦把车门锁了,示意方听夏穿了外套再走。
真是麻烦。
方听夏不情不愿穿外套,刚穿上手已经按着车门把手,发现车门依旧锁着,他目光转回到莫泽谦身上。
莫泽谦指着他略薄的外套,“你赚钱给自己买外套?”
显然莫泽谦会错意。
方听夏今天穿的外套是薄了些,他有两件厚的被保姆拿去干洗没拿回来,只能穿这件,他没解释,没必要与旁边的人交待的那么清楚。
“不需要你管。”
莫泽谦似乎叹口气,“方听夏,你又在生什么气?”
这话成功在方听夏头上火上浇油。
“我生气?”方听夏笑了下,目光直视着莫泽谦,“没有人规定高三生不能做兼职,我遇到难缠的客人我能自行解决,我也能自己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回家。”
“莫泽谦,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我只是你朋友的弟弟,不是你的亲弟,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