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可我与你不同,我一直在找寻双亲的下落。”冷雪寒推开面前的茶杯,换成酒杯,斟了酒,道:“既然今日是你的生辰,那我敬你一杯!”
“好!”上官凌仰头喝下美酒。
冷雪寒还欲再斟酒,却被上官凌拦住,硬是换成了茶杯。
他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鹿肉,继续问道:“那这么些年,你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师父的话语在她脑海中响起:只要你再替为师办一件事,为师就将你双亲的下落告诉你。
“快了!”她淡淡应道。
制造图已经送到师父手里,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拿到配方。她身上的五绵散已解,她必须尽快赶回唐门。
既然用计不行,那便只能硬抢!
上官凌看出她脸上的决绝之意,已猜出她的想法。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都不能左右她的决定,话锋一转道:“准备何时动身?”
“明日。”
果然是她的作风,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他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道:“既然我救了姑娘多次,今日又恰逢是我的生辰。在下有三个心愿,不知姑娘可否应允?”
“说来听听。”
上官凌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一口回绝,当即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第一,今日给你的汤药,一日一副,需喝满三个月。”似是怕她拒绝,连忙又补充道:“五绵散毒性颇深,需用药满三个月,才能彻底根除。”
冷雪寒虽然觉得五绵散药性已散,但刚刚喝下那碗汤药,确实觉得奇经八脉都似乎通畅了不少。或许确实还有余毒未清,她点了点头,道:“可以。”
上官凌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第二,不管明日你是想去唐门还是回幽灵宫,都需由我护送。”毕竟眼下唐子轩还在全力搜捕她,若是武林其他门派也已知晓,只怕情况更加不容乐观,他必须护她周全。
这两个要求,与其说是上官凌的心愿,实际上却是处处为她着想。
冷雪寒好心提醒道:“你确定这是你的第二个心愿?我允许你改一次。”
上官凌摇头拒绝,十分坚定:“不必,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心愿。”
“好,我答应你!”虽然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但实在没理由拒绝这么一位各方面都非常出众的“护卫”。
“那第三个心愿是什么?”她问。
上官凌凝神思索了片刻,觉得万事都已思虑周全,笑道:“第三个心愿暂时还未想到,等哪天想好了再告知姑娘,只不过……”他顿了顿,又道:“姑娘不会到时不认账吧?”
冷雪寒听出这是激将之法,却偏偏经不住这一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是雪寒力所能及之事,自然应允!”
上官凌闻言,抚掌笑道:“甚好!甚好!”
两人用罢了饭,上官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冷雪寒见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话里话外下了几道逐客令。
上官凌灵机一动,没话找话:“我先前见你的剑法招式,似乎不是出自同一门派?”
冷雪寒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与不少武林门派交过手,其中不乏绝顶高手。
她自小记忆力超群,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零零星星也学了些别家门派的武功。
但她最常用的还是本家武功,苏碧落自创的破云剑法。
“破云剑法?这名字倒是有趣,不禁让我想起十八年前武林盟主冷君行的出云剑法。”
上官凌来了兴致,一边起身比划,一边继续说道:“家师曾与冷盟主是至交好友,闲来无事曾指点过我几招。”
冷雪寒看了几招,渐渐生出一种熟悉之感。
她起身,使了几招破云剑法。却不想这破云剑法似乎是专门为了出云剑法而创,每一招都落在了出云剑法的破绽之上。
两人将所有剑招比划完,出云剑法一共十三式,破云剑法却只有十二式。除了最后一招“风起云涌”,出云剑法前十二式均被破云剑法一一对应所破。
两人面面相觑。
上官凌道:“看来令师尊与冷盟主渊源颇深呐!”
原来这么多年师父苦心专研剑法,竟是为了对付冷君行?
师父常说这世间男子皆是负心之人,是否也和这冷君行有关?
冷雪寒还未及细想,便被上官凌出言打断:“这破云剑法虽精妙绝伦,但并未与你所佩的水寒剑相辅相成。倒是先前你刺伤我的那一招,却是将水寒剑的威力都激发出来了,那一招叫什么?”
冷雪寒闻言,朝他左肩瞟了一眼,有些歉意:“你的伤怎样了?”
这一剑虽没伤及要害,但剑上的寒气却着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每到阴雨天气,便疼痛难忍,所幸月影山庄有温泉可以疗伤,省了很多麻烦。
上官凌捂着左肩,眉毛拧作一团,状似十分痛苦:“这伤至今未愈,若是能得姑娘一吻,便是疼死也无憾了!”
冷雪寒见状,知他无恙,忽略他的无理要求,回答了上一个问题:“那一招是我自己所创,没有名字。总共也就只有两招,不值一提。”
上官凌却不这么认为:“虽然我只有幸见过一招,但那一招轻巧灵动,却又蕴含雷霆万钧之势,只不过……”他话锋一转,道:“这一招虽能置人于死地,但出招之人也极容易受伤,若是稍加改动,就能天衣无缝了!”
冷雪寒自然也曾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对她来说,自己受伤能换对方身死,这笔买卖不亏。不过,若能精益求精,自然更好。“愿闻其详。”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前面庭院之中。各捡了一根枯树枝,以枝为剑,过起招来。
几招过后,冷雪寒手腕翻转,又使出那一招直冲上官凌面门而去。只不过这一次她只用了三成内力,手中又是一截枯枝。
上官凌横“剑”一挡,笑道:“若我是使双剑之人,便能破你此招!”话音刚落,他左手向前扫去。
这一招颇多倚仗水寒剑之力,因为应招之人必会以剑相抵。但水寒剑毕竟是兵器谱排名第七的名剑,又加之冷雪寒时常灌以十成内力,故寻常剑刃无法抵挡,大多折为两段。就如同上官凌的折扇一般,水寒剑能势如破竹,直取对方命门。
但这一招也有一个致命破绽,便是将出招之人的中下盘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若是遇上使双刀双剑之人,左手横扫过来,要么开膛破肚,要么双腿受伤。
上官凌是极不喜欢她使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冷雪寒会意,再次出招之时,虽仍是直取面门,但却是虚晃一招。足下轻点,跃至对方背后,趁对手凝神抵挡之际,长剑送出,直抵后心。
“妙!此招甚妙!”上官凌哈哈大笑道:“如此一来,可谓是天衣无缝!”
冷雪寒也不禁莞尔一笑,“多亏上官阁主指点!”
上官凌转过身,面露纠结之色,“以你我的交情,这称呼未免太过疏远了些,不如……叫凌哥哥如何?”
冷雪寒对他的油嘴滑舌置之不理。“等你赢过我再说,看招!”
这一招与上一招大相径庭,上一招讲究一击毙命,干净利落;但这一招却迂回繁琐得多,大有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之意。
若是寻常之人,只怕前半招便已败下阵来。但上官凌轻功卓绝,身法灵动,不但接住了这招,还寻到破绽,绞住对方“长剑”,往前一拉,顺势将眼前人儿揽入怀中。可还未等他将“剑”横在她脖颈之间,突觉腰腹一凉,一柄银色匕首此刻正抵在那里。
只听得怀中人儿幽幽说道:“上官阁主难道没听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故事?”
上官凌轻笑一声,扔了手中枯枝,顺势将怀中人儿搂得更紧了些,附耳说道:“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死而无憾了!不过,这一招可不许用在别人身上。”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薄唇几近贴覆在冷雪寒的耳垂上,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间,带起一阵酥麻之感。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但好在冷雪寒心性坚定,她压下心头涌起的一抹异样之感,拍开环在身上的双手,收回匕首,不解道:“为何?”
上官凌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不允许你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冷雪寒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这不过是得以近身攻击的招数,何以被他说得如此风花雪月?再说了,即使投怀送抱又如何,对方下一秒就是个死人了,何须跟死人一般见识?
她有些好笑地道:“家师都未曾对我有如此要求,上官阁主是我什么人?竟管的这样宽?”
上官凌原本早已想法改招之法,正待说出,却被她这句话说得气不打一处来,将改招之事抛到九霄云外。
“我是你什么人?”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一步步朝她逼近。
冷雪寒一贯见到的都是玩世不恭,动不动调戏她几句的上官凌,何曾见过他如此认真严肃的模样,不由得被他的气势压得一步步后退,直到一颗榕树拦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