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花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你朋友的婚礼?”
越前收起手机,语气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神却有些复杂,“以前国中网球部学长的婚礼。”
彩花歪了歪头,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不想回去?还是近乡情怯?”
越前微微一顿,随即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要不要一起去?”
彩花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栏杆,笑着摇了摇头:“我明天就回美国,还有通告。”
她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拒绝了一场普通的邀约。然而,说完后,她却莫名有些心虚。
这次的巴黎之行圆满结束,Emily已经预备给她放一个月的长假,但在越前问出口的一刹那,她还是拒绝了。
他们俩最近的相处,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越前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情绪晦涩不明,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这样啊。”
彩花被他这意味不明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补充道:“真的有安排了,不是故意不去。”
“嗯。”越前垂眸,语气依旧漫不经心,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彩花盯着他,心里却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总觉得,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所谓。
回程的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窗外的巴黎街景快速倒退,霓虹灯映在车窗上,投射出一片斑斓的色彩。
彩花偏过头,望着玻璃上自己微微失神的倒影,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细链。
越前低着头,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像是随意翻阅着什么,然而视线却始终没有真正聚焦在屏幕上。
半晌,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洛杉矶吗?”
彩花一愣,抿了抿唇,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答:“应该……很快吧?你参加婚礼要不了几天吧。”
越前龙马闻言,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深,像是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车里安静了几秒,只有前排司机转动方向盘的声音,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可能会待久一点。”
彩花指尖微微一顿,没有再接话。
车子缓缓停在酒店门口,彩花推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瞬,还是回头看了越前一眼,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
她低声咕哝了一句“晚安”,落荒而逃似的走进酒店。
越前看着彩花离开的背影,直到淡出自己的视线才让司机前往他下榻的酒店。
第二天下午,机场候机厅。
彩花抱着小橘站在登机口前,行李箱交给了助理,Emily正在一旁低声和她确认后续的行程安排,并告诫她假期尽量不要跑去人多的地方,而她的注意力却有些飘忽。
手机屏幕亮着,是越前发给她的信息:“我登机了。”
消息发过来有一会儿了,但彩花始终没有回复。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还是锁上了手机,走向登机通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和越前就像是飞往两个方向的飞机,现在才是各自回到了正确的轨道。
前往东京的飞机上,越前靠在座椅上,帽檐压得很低,耳机里播放着彩花新专辑里的歌,可他却完全没有听进去。
窗外是无尽的云海,机舱内的灯光微微昏暗,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置顶但仍旧未被读取的信息,指尖缓缓摩挲着机身,心绪一时难以捉摸。
她没有回消息。
本来他也没指望彩花会立刻回复,可这一刻,他还是有点在意。
甚至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以前的分别,他从不会多想,反正她总会回来,或者他会找到她。他们之间的联系,从来不需要刻意维系——可现在,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开始松动了。
她是真的忙,还是刻意拉开距离?
所以他有些怨怼她为什么不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洛杉矶?但她问了之后,自己又赌气似的说了会在日本待得更久。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越前龙马闭了闭眼,回忆起昨晚她推门离开的背影,那一瞬间,她的步伐快得像是在逃。她说得轻描淡写,可她手指捏紧栏杆的动作还是出卖了她。
他突然讨厌起自己在球场上引以为傲的洞察力。
她在犹豫。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绪微微一滞。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会在感情上浪费精力的人,更不会对任何人患得患失。可这次,他却隐约生出了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不是对彩花,而是对自己的这种状态——明明一切都还没发生,他却已经开始思考如果她真的想拉开距离,他该怎么办。
这不像他。
越前偏头看向窗外,东京的灯火已然浮现在地平线上,熟悉的城市轮廓渐渐清晰。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再发消息。
没关系,她总会回消息的。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慰自己。
——东京,越前家。
夜色沉静,越前龙马拖着行李箱踏入家门,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刚换上拖鞋,脚边便传来一阵轻柔的蹭动——
“喵——”
低头一看,卡鲁宾正围着他的脚踝转圈,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裤脚,像是在表达对主人的欢迎。
越前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卡鲁宾柔软的毛,语气温柔:“卡鲁宾,我回来了。”
卡鲁宾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呼噜声,然后灵巧地跳进越前的怀里,尾巴悠闲地晃来晃去。
“哦?臭小子回来啦?”
客厅里,越前南次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罐啤酒,电视里正播放着网球比赛回放。
他一只手挠了挠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在茶几上抓了一张喜帖,冲着越前晃了晃:“桃城那小子结婚了,记得去喝喜酒。”
越前龙马接过,随手翻了翻,表情波澜不惊,刚想上楼,南次郎又笑眯眯地开口:“你最近比赛打得不错啊,不愧是我越前南次郎的儿子。”
他拖长语调,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眨眨眼:“——但你这副脸色,可不像赢了球的样子。”
越前停下脚步,眉头微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吵死了。”
“哎呀,果然有猫腻。”南次郎一拍大腿,顿时来了精神,“小子,该不会是失恋了吧?跟你说,年轻人的恋爱就是这样,分分合合——”
“别瞎嚷嚷。”越前伦子适时打断他的喋喋不休,端着一杯橙汁从厨房走出来,目光柔和地看向越前龙马,“龙马刚回来,让他好好休息。”
“啧,真无趣。”南次郎耸耸肩,悻悻地缩回沙发里,但嘴角仍然挂着揶揄的笑意。
越前懒得再理会,抱着卡鲁宾直接上楼,随手关上房门。
房间里依旧干净整洁,一如他出国前的模样。
他把喜帖放在桌上,坐到床沿,伸手揉了揉眉心,心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某个人身上。
也不知道到美国了没有?
他拿起手机,指尖停留在彩花的聊天框上,犹豫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发。
“叮——”
屏幕亮起,越前下意识地以为是她的消息,目光微微一动,手指点开——
桃城:“回来了吧越前?明天大家一起聚个餐,老地方河村前辈家的寿司店见。”
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片刻后,他敲了几个字回复——“知道了,momo前辈。”
合上手机,越前仰头靠在床上,卡鲁宾趴在身侧,他的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过一会儿,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卡鲁宾轻轻的呼吸声,而他的思绪却一刻不停地翻涌。
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和彩花的聊天框上。聊天记录停留在机场那一条信息——她没有回复,而他也没有再发。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烦躁。
他有些想她。
翌日傍晚,越前站在熟悉的街角,抬头看了一眼“河村寿司”那块稍显老旧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醋饭与海鲜的香气,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他目光扫过店内,熟悉的身影一一映入眼帘——不二、大石、菊丸、桃城、河村、乾、海堂……
而他最终的视线,落在了坐在里侧的手冢部长身上。
即使多年未见,手冢国光依旧气质沉稳,背脊挺直,眼神锐利而深邃。
越前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记起第一次和网球部的学长们来这里的时候,手冢部长还被河村前辈的父亲错认为是教练。
“越前你这家伙,总算肯露面了啊。”桃城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熟悉的调侃。
越前收回视线,淡淡地回应:“前辈们都在,的确挺少见的。”
“哟,难得你会主动承认我们是前辈。”菊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不点人长高了,也变成熟了?”
“……菊丸前辈还是老样子。”越前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拉开椅子坐下,把帽子随手放在桌上。
“越前,你的比赛,我们一直在关注。”大石温和地说道,一边拉住上蹿下跳的菊丸。
“你最近的比赛状态不错。”乾推了推眼镜,翻开手边的小本子,“你的发球成功率提升了3%,但相对的,底线对攻时的回球稳定性下降了——”
“乾学长,”越前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道,“至少等我吃口东西再说吧。”
“哈哈,乾还是老样子。”菊丸笑着摆摆手,“不过说真的,小不点,你在世界赛场上的表现很惊人呢。”
“嗯。”越前点头,话虽少,但眼神中并未拒绝这个话题。
这时,一直沉默的手冢开口了:“你复出后打得2场比赛,都打得不错。”
越前下意识地抬头,对上手冢的视线。
“不过,你的正手攻击角度,和过去相比发生了些许变化。”手冢顿了顿,继续道,“是战术调整,还是手腕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桌上几人都安静了一瞬。
不二嘴角微微勾起,像是早就料到手冢会问这个问题。
越前抬头对上手冢关心的目光:“手腕已经完全恢复好了,只是调整。”
手冢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片刻,随即微微颔首:“那就好。”
“嗯。”越前轻轻点头,端起茶杯,似乎不经意地掩饰了嘴角一丝淡淡的弧度。
“嘁,明明是后辈,却连我们都超越了。”海堂双手抱胸,语气依旧不服输,但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认可,“可别掉以轻心,越前。”
“是啊,越前。现在虽然只有你和手冢还在打职业赛,可我们几个平常空下来也是在打网球的。”大石笑着接话。
越前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熟悉的锋芒:“随时奉陪。”
“哈哈哈,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嘛!”菊丸一手搂住大石的肩膀,另一手却伸向桌上的星鳗寿司,被大石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英二,吃饭的时候别太闹。”大石无奈地叹了口气,但眼中依旧带着笑意。
“哎呀,今天是桃城的庆祝宴嘛,当然得热闹一点!”菊丸转头看向桃城,眼中带着揶揄的笑意,“说起来,momo,你后天真的要结婚了啊?”
桃城正夹起一块寿司,闻言动作一顿,挑眉看向他:“废话,喜帖都给你了。”
“啧啧,”菊丸摆出一副感叹的样子,手肘撞了撞桃城的胳膊,“当初你追橘杏追得那么辛苦,现在终于修成正果了,真是可喜可贺。不过真没想到,橘吉平居然会同意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你。”
桃城被他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故作不满地瞪了菊丸一眼:“喂喂,什么叫‘追得那么辛苦’?那是感情的磨合你懂不懂?”
菊丸哈哈一笑,眨了眨眼睛:“是是是,我懂,我懂。”说着,他转头看向越前,“小不点,你有什么感想?你的前辈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也得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越前原本淡然地喝着茶,听到这句话,眼皮微微一抬,语气平静:“关我什么事?”
“欸?怎么能说‘关我什么事’?”菊丸凑近他,一脸八卦地问,“你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