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布鲁斯心中诧异，没想到命运的选项会出现在上面，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任何一个字，毫不犹豫提笔选择：【死】。

诸神传真机时隔许久再次发出工作动静，仅有一张的档案被它毫不留情吞下。

他等着接下来发展，手机应该在选择后发出嗡嗡声音提醒他新的消息到来，也许是明天？

周围依旧风清云朗，灾后人们重新走出家园恢复被破坏到的房屋和土地，车辆重新行驶在马路上，城市在夜晚降临时亮起灯光。

托马斯与戈登在谈话，期间顺道询问布鲁斯这个选择如何。

布鲁斯回归神问了句：“什么？”

下一秒，眼前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吹拂在脸上的风停，城市喧闹的车水马龙声消失耳边。

不过是眨眼间布鲁斯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让他感到十分熟悉的办公室内，同时一个长相让他出乎意料的人正坐在办公桌后方，双手交叉，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这个位置会坐的只有一个人。

而如今，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开口了：“你做得很好，布鲁斯，我很满意。”

他就是命运？

布鲁斯缓缓思考，他有些难以理解现在的情况：“就算再这么开心也不至于用我的脸吧，命运。”

是的，命运此时的外表和成年布鲁斯韦恩一模一样。如果布鲁斯知道缄默，那他这会儿估计会觉得这是缄默，然而他并不认识，只能认为命运在谋算失败后终于发狂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用我告诉你吗？”

命运微微偏头，眼中似乎充斥着很多的不理解与戏谑，说出来的话明明没有直接承认，其中含义却不言而喻。

说完，他似乎有些倦了，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时间快到了，想问什么，尽快问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别问为什么，我知道你想问这个，...等等。”他忽然眼前一亮，坐直了身体：“你除了这个好像也没什么要问的......那就算了，反正你也达到目的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再会，布鲁斯韦恩，希望你玩得愉快！”

本来仍富有耐心的命运突然双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拉开椅子邀请布鲁斯过来坐下，脸上依旧是那副笑眯眯模样，朝着布鲁斯挥了挥手，迫不及待转身打开门离去。

布鲁斯伸出手，什么都来不及说，也什么都来不及拉住，只眼睁睁看着命运离开房间，而后身影消散，细碎金光洒在门口，随风旋转打了个旋儿重新回到了房间内的椅子上组成个模模糊糊，跟布鲁斯招手的影子。

命运死了？

他将目光落在命运特地拉开的椅子，金沙环绕。

布鲁斯没有犹豫，走了上去，金沙拥抱了他，他也不自觉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撑在桌子上，纷杂记忆流转。

他本以为他只缺少了一部分记忆，而那部分早已经丢失，没想到仍有一部分记忆被命运自己收好，等待结束日再悉数奉上。

一个懵懂的灵魂，一个忠诚的刽子手，这是最初的死神，也是最开始接纳这个奇怪世界的布鲁斯。

而后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从失败中成年，男孩褪去稚气他开始质疑，第一个完美的世界到来。

这个世界里，病态的野心家们在显露野心前被治愈，人类和古人类和特异能力者，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在某一日明白了他们所谓争斗只是互相伤害，人类握手言和，世界从一个诡异的时间点开始高升，每个人心里、身上、脑中的疾病都在人们齐心协力的发展科技和医疗中被治愈，无人需要伤痛，无人需要互相背叛，幸福如同喝水般简单。

布鲁斯和玛莎因医疗技术提高而得到治疗，他们不再执着于过去与失去的那个孩子，和无数遭遇悲剧最后被时间治愈的家庭一样被这伟大的医术拉了出来，他们痊愈了！疯狂的城市也痊愈了！

人类跨越了自我带来的一切痛苦！

死神以为这就是幸福，因为...你看啊，大家不会伤心，不会受伤，没有流血，没有战争......一切灿烂到栩栩如生，幸福本该是这样呀！

满意于世界现状的死神回到了办公楼，熟悉的宿舍，刻薄的镜子依旧在嘲讽他：“噢——啊——瞧瞧这——我们伟大的独裁主来了——”

“瞧啊，样板间的世界多么美妙！”

死神不能理解又觉得镜子太吵了转身离开宿舍，没想到遇到了海盗商人，他是个很奇妙的人，总是能带来一些奇妙的东西，死神很乐意跟他聊天。

这天海盗商人却说：“噢，一切结束了吗，死神，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死神很迷茫：“人类不斗争彼此理解世间没有战争没有任何伤痛这不好吗？”

“噢！噢！太严肃了这问题，死神，我得说，要不是我的脑袋被打掉了你不一定会见得到我，怎么了，你说那群海盗们学会谦让别人的脑子吗哈哈哈，真会开玩笑！”

海盗商人大笑：“不满意吗，看得出来，再试试呗，找到你最喜欢的！”

死神看不清楚海盗商人的表情，似乎是在催促他，他选择了重新开始，死神和命运，在办公室开始。

这一次，死神犹豫了，他将人类交给了人类自己，人类摒弃一切互相联合团结一起，这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死神懵懵懂懂，旅程仍未结束，他又开始了。

这一次，他遇到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人，最后一个等待受刑报告的是命运本人。

他选择了对于拿到忠诚勋章的他来说最为叛逆的选择，杀了命运。

死神成为了命运，他坐在命运的位置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死神并非生来就是死神，他本该是个人类，在无数宇宙的命运中，他与父母的生死命运纠缠。

命运被他最初的命运吸引来到了男孩殒命的巷子里：布鲁斯韦恩，一个死在八岁的男孩，崩坏的家庭。

死神忽然想起那个世界本该痊愈的父母，她们本该遗忘他拥有那种幸福的如同样板间一样标准幸福的人生，而不是从一条巷子开始堕入深渊。

死神是不能有私心的，命运自然也不能，但从那一日起，他有了私心。

命运第一次开始渴求团聚，他想改变。

可小布鲁斯的死亡如同一场必然，他试过让乔切尔的枪筒爆炸，小布鲁斯依然会死去，他试过不走那条小巷他依旧会死去，他试过及时抢救布鲁斯，布鲁斯也会死于术后感染，唯一一次小布鲁斯没有死去，托马斯和玛莎死了......命运无数次重复预演，每个重复的残忍未来又会告诉他，没有一家三口团圆的结局。

就算他放弃，灾难终会降临这颗星球到最后毁灭。

这个世界，他的结局也不过是跟随世界毁灭，那他拥有私心又如何？

既然无法活下来......

命运打开了小布鲁斯的墓，取出被新埋进去的尸体，年幼，苍白。

如何制作一个死神？命运并不知道，但他触碰到布鲁斯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使用柠檬，迷迭香，本该闪耀的人类灵魂及其骨头，辅以责任感、规则，忠诚……对命运的怨愤以及不甘重新点燃灵魂之火，他便醒来了。

最终，命运投下一枚硬币，属于他的开始。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命运看着自己的双手，笑得几欲癫狂：“是我，是命运给予我自己了命运。”

奇妙的圆出现在他身上，如今，圆圈两头的线条终于相交。

他又一次闯到海盗商人的商店，那里空空如也，死神们都说这里没有什么海盗商人是他自己做梦。

命运坐在了办公室内，他在思考。

海盗商人不在他要如何重新开始？他看不到海盗商人的命运。很快他又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命运都是他了，那么那位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海盗商人是否是他自己？

这个假设令命运陷入了另一场困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如何去成为一个海盗？与海洋作伴寻找海洋深处的宝藏？不，来不及，命运去回溯了所有知名传闻，神话，宝藏的地址，寻找所有他用得到的东西，其中最好用的是时间沙漏。

他取出一部分金沙，将剩下的时间沙漏放置在海盗骷髅身上，时间让他明白职责，命运让他重新点燃灵魂之火。

镜子是警告，他差点就沉溺在那个乌托邦里，可是乌托邦本身也有不存在的意思。

命运将最重要的他渴望改变一切的记忆与时间的金沙混合制造出一个存在办公室的假象，用他存在的时间来覆盖命运不存在的时间，记忆的存在又能让他一切游刃有余。

最后打开和隔壁宇宙的壁垒，属于他的骨骼和记忆只剩下崭新的死神重新去冒险，他会收获一切，命运只剩下期待。

托马斯在某天夜晚得到了一件奇妙的道具，这份道具在不久后会成为他们团圆的契机。

现在，他做到了。

布鲁斯重新睁开眼睛，全新的记忆似乎也在说欢迎回来。

办公室桌子上散落的金沙失去光泽，命运不再需要它来蒙蔽一切。

布鲁斯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次开始预演这个世界的未来，尽头是——团聚。

风吹过布鲁斯脸颊，他看见托马斯嘴角挂着轻松笑意，拍了拍布鲁斯肩膀：“以后哥谭就交给你了，布鲁斯。”

“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