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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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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立花真由有着横滨人该有的特质。

从小孩子的身上是很容易能窥探出来,这个小孩所生活地方的样貌。

立花真由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他不会对任何人抱有怜悯心,他知道在这一块战乱的地方,善良的人总是活不久的。

更何况在其他人的眼里,他立花真由还是一块香饽饽。无父无母,手无缚鸡,只要胆子大就可以获得一个安稳的居住所,同时还能拥有一大笔钱财。这笔横财在横滨这个危险的地段,足以人能够拥有美好的梦想生活。

身怀巨宝的他必然是不可能成为一个善良的、有怜悯心的人。

·

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见到森鸥外和太宰治之前,他最先见到的人,其实是中原中也。

这个秘密被隐藏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两人在港/黑的首次正式会面才被揭开来。

这是一个令人很不可置信的消息。

特别是对前任上司森鸥外来说,这和立花真由的行动准则不想符合,并且和对方的动机也是两相违背。他再次怀疑,自己是否是被立花真由给坚定选择的。

对于太宰治来说同样如此。

前者发觉自己对自己的“养子”兼下属的了解并不完全深刻。本以为对对方的资料和人际网了如指掌,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并恶劣地当面开大。

[你以为的只是对方默认以为的]

这种脱轨的无措感直接影响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的睡眠。

谁都不想被背叛。

后者则是发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输给了自己的“狗”。

年少时拥有强烈好胜心的太宰治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特别是某个脑袋空空的人,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常年把这个当做是反击理由挂在嘴边。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会以“最先遇见立花真由”这件事拿出来说,简直可恶又可恨。

这让他更加的讨厌立花真由,两人的死对头关系被焊接得更加牢固。

·

就像太宰治不喜欢中原中也,立花真由同样讨厌中原中也。

没理由的,无理取闹的,单方面讨厌。

八岁的初次见面,立花真由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死脑筋,拥有奇怪的正义感和深厚的责任心的怪人。

见到可怜的人会产生怜悯心,会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有正向期望。对方有着横滨的独特气质,也有着不属于横滨的刻印,思来想去只有天性这一理由能够解释。

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很友好,或者是说立花真由单方面的仇视。

说是仇视,并不尽然。

立花真由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像中原中也这种奇怪的人,迟早会吃一个大亏。

尽管对方救了他,他也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

身怀巨宝的幼童在三不管地段遇到袭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尽管这个幼童正被某个中型帮派给照扶着,但这并不会影响剑走偏锋的恶人下手。

成功了,那皆大欢喜,失败了也只是贱命一条。

在横滨,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

被逼进巷子深处的立花真由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依旧淡定,只是感叹自己或许早早的就要投胎。脑海里唯一思考的事情是,死亡投胎的他,能不能投胎到这辈子的父母肚子里,继续着父母情缘。

闭着眼睛迎接死亡,却得到了一个清脆的敲击。

微疼。

伴随着额头的疼痛,略带嘲讽的声音也随之飘进耳朵里:“喂,你怎么一个人走在外面?你的家长呢?”

不怪中原中也会有这种疑问。

实在是因为立花真由的穿着就不像是一个流浪儿童该有的打扮。

身上穿着整洁合身的衣服,没有任何补丁,连一丝脏污都看不出来。头发乌黑亮丽,还带着丝丝光泽,丝毫没有营养不足的模样。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周身的气质也很平淡。

和他完全是两个极端。

前者像是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而他中原中也就像路边的流浪犬。衣服是从大孩子身上淘汰下来的破旧衣服,打满了补丁,日常吃的东西更是没什么营养的面包。但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充饥,营养不营养的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吃饱才是他们现阶段的目标。

在这种边缘肮脏的巷子里见到一个温室花朵,对中原中也来说是一件很诧异的事情。

“喂,你怎么不说话?”

被问到的立花真由依旧低垂着头。

头一次被冷暴力的中原中也嗤笑一声,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对方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单方面对话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毕竟他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在没意义的事情上纠结,完全是浪费功夫。

现在有更必要的事情做,他需要去收集足够多的食物。毕竟横滨接下来的天气可不是太好,要是没有足够的食物和干净的水源供给,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的生活都不会太好。

“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中原中也还未泯灭的良心让他第三次开了口。

他是真的不放心这么一个“正常人”继续待在这里。

恐怕他走多远,站在他对面的这个人会被第二次劫持。

被第三次询问的立花真由不好再继续扮演一个听不懂话的“哑巴”。只能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嘶哑着声音开了口:“我就是横滨本地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中原中也被气笑了:“谁还不是横滨本地人?我是问你,你的家在哪里?”

立花真由摇了摇头,不肯再继续说话。

中原中也对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人属实没有办法。都是同龄人,他还能怎么办?他是一个有良心的人,但他的良心不足以支撑他送佛送到西。

人各有命。

没有得到回复的他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还是震慑了一下躲藏在暗处的歹徒。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看在大家是同龄人的份上。

等着中原中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后,立花真由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松懈下来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地从暗巷中摸索出去。粘稠的恶意视线始终紧粘在他身上,不肯移开半分。但出乎意料的是,恶意视线的主人们并没有现出身形。只是他每走一步,那些视线如豺似虎地紧紧贴在他身上,像是想要从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直到他走出这块地界才逐渐消失。

回到安全所,立花真由后知后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湿透的上衣紧紧贴在脊背上,黏腻的汗水令他浑身不适。

他知道自己能够逃出生天全是中原中也的功劳。

这难不成是横滨最后的良心吗?

简直地狱笑话。

·

本以为两人不会再见面,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立花真由忙着好好活在世界上,而中原中也也同样的在横滨挣扎,想要继续活下去,活出一个人样。

但显然后者需要面临的困难更加的多,生活的环境也更加的恶劣。

自从爆炸过后,镭钵街可不是什么好生活的地方。

但立花真由没有想到自己和中原中也还有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再次见面,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枯黄的树木上也长出了嫩绿的枝叶,飘散的樱花昭示着春天的到来。

这次他们俩的见面依旧是危险的。

立花真由再次被堵截在巷子里,不同于上次,这次的他已然有了反击的筹码,只不过没等他动手,站在他对面的那群恶劣的歹徒被全部给击杀在地,救他的人还是那个有着横滨最后良心的中原中也。

不管是主动的又或者是被动的,立花真由终归是被中原中也给救了两次。

他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只不过,这次他认出来对方,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来。

在对方临走之时,立花真由出生叫住了他,决定给对方一个警示:“你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待?”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没能阻止中原中也离去的步伐。

只能说,人各有命。

·

中原中也离开暗巷,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怎么会在同一个地方遇见同一个人。还是遇见的,同一个难搞的人。

在解决对面面临的难题之后,他没有过多停留。上次好心出手,没能得到相对应的“报酬”,甚至还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嫌疑,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犯同一个错误。

原本只是阻止自己地盘上发生的恶劣事件,只不过没想到会是上一个人……

真是恶心。

没有想要交流的欲/望,救了人也没有反悔的必要,中原中也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不踏入。

没想到这次他没开口,对方却说了话。

换个地方待……

莫名其妙,自己待的地方挺好的啊。

果然是个怪人。

巡视完领地,回到基地的中原中也还是忍不住向白濑问了这个事情。

白濑拧着眉头回忆了很久,才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这个人的信息:“没记错的话,中也你遇到的人应该是立花真由,他在这附近都是出了名的怪。他是一个孤儿,但是是一个有钱的孤儿,一般人也不会去主动找他麻烦,暗地里有组织照拂他呢,他和我们可不一样。”

说到这里,白濑的话语里不免带了一丝不满。

“我们之前还好心邀请过他,毕竟都是孤儿……”后面的话白濑没有再说,但脸上忿忿不平的表情又好像说了很多。

中原中也没有吭声。

之前暗藏在心里那点子被辜负的不满彻底消失。

原来是个孤儿……

算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

至于白濑说得那些话,中原中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各有各的命,立花真由现在的富裕是他父母用生命换来的。

完整的家和富裕的生活,只有本人才有选择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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